李夫人没有多说，转而开始同闻棠聊起进来街市上卖的那些货物。
“我这段时日都没有出门，竟不知你捣鼓出了那吊盆。只是上回再让家丁去买，却没有了。”
她说着，微微朝闻棠倾了倾身子，“你是不是还藏了些。可否卖些给我？”
“吊盆？”
闻棠眨了眨眼睛。
——这就是李夫人派人去大豆腐巷外头徘徊的原因吗？
她原本还当是李府的那些美人蕉还需要更多的营养土呢。
“嗯嗯！”
李夫人面上带着狡黠的笑容，“云香府上都是些建兰，想来是用不成这吊盆的。但我这儿可是有不少菱叶白粉藤，若是悬在门前，定然十分好看！”
闻棠听后心中顿时觉得好笑不已。
敢情这李夫人养花，都是为了同沙府一较高下啊！
上回是想法子找自己买营养土，这回倒是变成了吊盆。
闻棠笑着点了点头，“有是有，只不过目前还无法拿来售卖。我寻到了个匠人，能在花盆上烙上花儿，可好看了！”
“甚好！”
李夫人一听，满意地拍了拍手，又不放心地追问道：“那何时能做好？你留个住处的地址，届时我让府上的人去寻你买呀！”
“约摸下个街市吧。”
闻棠低头想了想，只给了个大概的时间。
原本她还想着是不是将自己眼下住的小院位置告诉李夫人，可思及昨日司马玉那奇怪的样子，闻棠还是忍住了没说。
总归不论是发生了何事，还是先观望一阵较为保险。
司马玉这人平日里惯是个不着调的，能让他那般神情戒备，许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在这个档口，闻棠还是觉得她有必要提防一手。
李夫人没有问到闻棠的住址，可有了她这句话，心中也顿时大安。
既如此，那便等下个大集吧，总归也没有多少日了。
到时候，再请云香过府一聚，好叫她瞧瞧自己买到了什么好东西！
李夫人心中正美美地想着，就看见自家丫鬟趁着二人喝茶的功夫，手中端着一碟子糕点走了进来。
“夫人，这是小姐送来的桂花糖糕。”
那婢女小心翼翼地将瓷碟摆在茶几上，而后赶忙退了下去，那模样就好像是但凡走慢一些就要被训斥一般。
果不其然，李夫人原本还心情甚好，可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将手中的茶盏往茶几上一搁，上头的盖子都蹦了起来。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稀罕她这桂花糕！？”
那退出堂屋的婢女听得李夫人这声骂，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还伸手摸了摸胸口，一副有些后怕的模样。
坐在一边的闻棠见状，心中的疑惑越发地深了。
正当她想着是不是询问一二之时，就见李夫人气不顺地伸手将那碟子桂花糕整盘推到了她的面前，气呼呼地道：“我才不吃她做的东西呢，哼！还有昨儿拿来的蟹壳黄，一会儿都给你打包带走！”
说着，李夫人又伸手指了指外头站着的婢女，“瞧见没，如意都胖成球了，可不就是每日吃她送来的糕点吃的！”
闻棠简直有些哭笑不得的，心道：每日都吃这么一大盘的甜食，想不胖都难啊！
只不过……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探问个一二。
闻棠没有拒绝那些糕点，斟酌了片刻这才道：“夫人，您这屋中好香呀，是栀子花吗？”
原本闻棠这么问只是想要试着询问一番，好验证一下心中的猜测。
可谁知，李夫人听了这话顿时就像是点了炮仗一般，整个人都炸毛了。
“还不是那妮子，整日就知道同我作对！她明明知道我喜欢栀子花，却偏要吊着我的胃口，这不孝女！”
“……”
闻棠眨巴着眼睛认真听着，没敢接茬。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外扬啊。这李夫人怎的好像半点都没有顾忌似的？
李夫人骂了许久，连口都有些干了。
她端起面前的那杯凉了的茶润了润嗓子，这才觉得气顺了些，可还是忍不住对闻棠抱怨。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那妮子看中我那支檀木嵌珍珠的簪子许久了，当我不知道呐？整日拿着一盒香膏吊着我的胃口，就想让我送她簪子，真是气死人了！”
李夫人想到这茬就觉得心口疼。
她府上也养了不少的栀子花，可却始终没有法子能留住那香味。
前段日子，她突然发现自己那继女的发间几乎整日都散发着清香，便打算去问个究竟，想知道是在哪个脂粉铺子里买的。
可谁知她问了许多回，都被那妮子支吾了过去，就是不说。
自己可是整个鹤邺府城的铺子都跑遍了也没有寻到一样的香膏呢。
闻棠看着她那忿忿的模样，憋笑憋得肚子都酸了。
她瞧了李夫人一眼，小声问道：“那……您给了吗？”
“哼！”
李夫人鼻孔出气，转头就对着门外的那婢女挥了挥手，让她拿出了一个绿色的竹罐来。
闻棠一见这罐子，心中顿时了然。
可李夫人却丝毫不知，还宝贝似地拿在手中同闻棠炫耀。
“你瞧瞧这香膏，比往常那些油腻腻的好使多了，除了花香，还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我闻着都想吃一口呢！”
外头不是买不到栀子花的香膏，只不过每每拿到手，都总觉得还有一股猪油的腥味，涂在皮肤上也十分厚重黏腻。
若不然，她也不会舍了这般大的本钱，才从那妮子手里弄来一盒啊！
闻棠看着李夫人那无比夸张的表情突然就咯咯地笑了出来：“那底料……的确是可以吃的。”
“是吧，我就说……诶？”
李夫人反应甚快，当下就察觉到了闻棠这话中的含义。
这丫头是怎么知道这和香膏是可以吃的？
难不成……
李夫人顿时就有些急不可耐了，赶忙倾身上前，一下就抓住了闻棠的胳膊，就好似担心她会跑一般。
“你是不是知道哪家铺子里会卖？你带我去呀，我给你银子！”
待自己寻到了卖家，往后她倒要看看那妮子还能用什么来拿捏她，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