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贺连溜达进来:“大哥，他们有动静了。”
“哦？”顾砚挑高了一边的眉毛，贺连看着她擦拭的兵器:“这是大刀？”
“不错。”顾砚伸手在刀上划了一下，一丝血迹很快涌了出来，她满意地点头，“贺连，多带些刀，磨锋利了。”
贺连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激动地去准备了，先前有一次顾砚也是用大刀来打仗的，哇塞，简直不要太厉害！
他把自己一层层防御好，抱着一堆大刀坐在地上。
炎国将士悄悄把这军营包围了起来，有一个人点燃了火把准备扔进去，却听见一道女声:“喂，你这是干什么？”
他惊恐地抬头往上看，星云站在帐顶笑着看他。
“啊！”这一声短促的惨叫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炎国士兵立马挥舞着手上的剑冲了进去，周围的弓箭手也绷紧了弓弦，死死盯着那一顶顶帐子。
他们在外面乱捅了一番，却没听到一点声响。
将领脸色惨白:“人呢？”
“找我们吗？”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将士们纷纷回头看，顾砚没有骑马，只是站在那儿，一身银色盔甲，头顶的红缨像是被血染过一般。
贺连紧紧跟着顾砚，回身帮她挡去了一部分的暗算。
他仔细看着顾砚挥舞着的大刀，等她砍到那将领面前之后，他忙不迭地给她重新递了一把，把那已然卷刃的换了下来。
顾砚看着那将领，咧嘴笑着，笑得很灿烂，那将领浑身颤抖着:“别……别砍我……”
“不砍你。”那声音很温柔，飘进了那将领耳中，还没松下一口气，就看见顾砚拎了刚刚换下的大刀，笑着砸了过来。
“满足你的愿望。”顾砚伸手摸了一把脸，手上尽是血色，看着令人不寒而栗。
一夜，这一场仗一夜未停，贺连在后面把刀递完都累的够呛，他喘着气看向自己身前的顾砚，妈呀，这还是人吗？
顾砚杀完最后一个，甩开了手中的大刀，笑着喊:“弟兄们！敌军，全歼！”
本来互相搀扶借力的将士们一听到，立马欢呼起来，尸山血海上是他们肆意的笑声。
顾砚也很累，那股兴奋劲儿过去自然就感到了疲惫，她看向远处来的霜雪一群人，笑了笑，随手拔了一把剑撑着自己的身子，得缓一会儿，毕竟也是血肉之躯。
姜子颜在帐中看到顾砚差点要尖叫了，顾砚还特地穿了一身白衣，现在好了，红的发黑！
她咋咋呼呼地帮她脱着盔甲，发现了上面的断箭，立马放轻了动作，说话柔声细语了起来:“将军，您的左臂……”
“不过几支箭罢了，不碍事。”
姜子颜想骂人了，她给顾砚脱到中衣，剩下的就顾砚自己来，她飞跑出帐，给她打了满满一盆水来擦净身子。
顾砚皱眉看着手臂上的断箭，还没完全拔出来呢，算了，等会再说。
她接过姜子颜递来的水，把身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换上干净的衣裳。
姜子颜进来端盆，看着红红的血水，沉默了许久。
军医来了营帐中，看着顾砚的手臂，差点没气晕过去，她帮顾砚处理了多年的伤口，每次都是完全没必要受的伤！
“将军，您这手要是不想要了可以直说。”
她看着陷入肉中的箭头，死死皱着眉，“还好有盔甲护着，要不然就到骨头里了！”
顾砚说不出话，她嘴里被塞了一块布巾，军医也不惯着她，拿着小刀硬生生地把那几个箭头挖了出来。
姜子颜在旁边看的龇牙咧嘴。
顾砚咬紧了布巾，愣是没有泄出一丝声音，这个过程漫长又痛苦，等她处理完之后顾砚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她脸色微微泛白，把嘴里的布巾吐了出来，咬着牙道:“你是故意的。”
军医好心情地耸耸肩，她就是故意的。
她转头看向姜子颜:“看好了，后面帮她换药就这么换。”
姜子颜拼命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顾砚呼出一口浊气，额前的长发已被冷汗粘在了脸上，现在看起来很是狼狈。
和刚刚比起来，现在的疼痛不值一提，她看着看着就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们注意到了，也是放低了声音，帮她一点点地包扎好。
昨夜的仗打的酣畅淋漓，大家伙儿们都疲惫极了，顾砚也料到了，昨夜只出动了一半的兵力，还有一半今日来守着。
一时间，军营静悄悄的，只有将士在一遍遍地巡逻。
赫连燕听到夜里自己派出的军队全军覆没这一事，后退了几步，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好不容易醒来，嘴里只念着:“好……好……”
叶韵梧没有去装模装样地看望他，她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欣赏着过路宫人的慌乱。
烟雨笑着道:“公主，不知为何，看着他们这么慌张总觉得心中很是舒畅。”
“本宫也这么认为。”她轻快地笑了一声，竟与几年前她依旧是公主时的笑有些隐隐的重叠。
“他还会来这儿吗？”叶韵梧突然皱了眉，赫连燕总是在打了败仗之后来找她们的不痛快，真是让人厌烦。
“他来不了了。”烟雨坐下来与她面对面，笑着看她。
叶韵梧疑惑地问:“这么确定吗？”
“嗯哼，民女来这儿也不是什么都不带的，民女给他下了点东西。”烟雨狡黠地对她眨了眨眼。
“原来如此。”叶韵梧点了点头，可真是令人快意。
叶茴听到我军大捷的消息，也是高兴的，但她很快问:“她怎么样？”
春来突然噤了声。
“本宫问，她怎么样？”叶茴沉了脸色，盯着她一字一顿。
“奴婢听人说，估计是谣言，将军好像受了伤，好像还不轻。”春来揪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
叶茴面无表情，春来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只能知道她现在心情很差。
“收拾一下，本宫要过去。”
叶茴淡淡道，起身便去慈宁宫与金兆璇要出城的令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