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母抱着方雨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突然间方雨只感到胃部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哇”的一声,捂着嘴巴,走到院场边上,对着杂草丛生的坡坎一阵呕吐。
钱母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赶忙抚着儿媳的后背,见她呕出来的都是酸水,赶忙进去倒了一杯湿水,让她漱一下口。
“小雨啊,你是不是有了啊?”钱母关切地问道,想着马上就要抱孙子,钱母的内心就禁不住的兴奋。
“没有,回来的时候子浩车开得有些快,有点晕车。”方雨漱了一下口,解释道。
“子浩太不像话了,开车开那么快干什么?小雨,快进来坐一坐,休息一会儿。”钱母扶着方雨进屋歇着,心里面有些失望。
“哐哐哐哐……”
二楼传来剧烈的声音,好像在砸什么东西一样,轰隆隆的感觉屋子都要震塌一样。
钱母大惊失色,迅速的冲到楼上,对着屋里喊道:“子浩,你咋的了?你在发什么疯啊?”
屋子里,就像愤怒的狮子一般的钱子浩手里抱着一把已经破烂不堪的堪子,双眸赤红,吡牙裂嘴,极是狰狞。
……
苏林和陆茂回到大洼村。
王青山已经入土为安,但他家里还有不少的客人。
人死之后有头七二七的说法,犹
以五七最为盛重,依着乡下的老风俗,人死之后的五七,会有亲朋友好友买上鞭炮、提上一捆捆的纸钱,纸车、纸房备齐,一把火给烧了。
但现在为了省事,烧五七和下葬在同一天就办完了。
现在下午四点多钟,过来吊唁王青山的亲戚朋友们这时候都围在田坎间,田坎的中间堆了一堆纸钱,烈火熊熊,一个个的都面带悲伤。
这是在给王青山烧五七。
苏林看了一阵,心里毫无波澜,回到屋里,放下东西,便从包里取出那几样摆阵需要的物什。
“你要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陆茂奇怪地看着他摆弄着,“你这是要捉鬼降妖吗?”
苏林笑着问道:“你还懂这个?”
陆茂面容一僵,道:“你还真的在搞这个啊?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你是神棍?”
苏林摇头说道:“行了行了,你上次在那片瓦屋后面不是看到鬼了吗?我不帮你除了除晦气,你以后怎么办?”
陆茂道:“你是我被鬼盯着了?”
说到这里,陆茂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浑身一个激淋,大白天的,都感觉自己坠到冰窖里面一样,颤声说道:“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苏林笑着说道:“你信了?”
陆茂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
那只煞白的眼睛,脸上肌肉都抽扯了一下:“要不然呢?”
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没有那些事,你是新时代旗帜下的上进青年,那些妖魔鬼怪不会过来找你的。”
陆茂稍微松了一口气:“苏林,不瞒你说,以前我住在市里,不信那些鬼啊神啊什么的,不过自从到了你们村之后,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苏林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看你怎么评判。”
苏林确定没有少东西,收拾进了屋里。
傍晚时分,苏林带着陆茂到了赵爷爷家里,借毫子。
这些毫子是前两天毫子不见之后,苏林特意找村里老蔑匠买了赔给赵爷爷的。
老爷爷在外面放鸭子还没有回来,赵奶奶笑容满面,拉着苏林询问了一下他和外孙女的进展进况,苏林连说两个都挺好的,赵奶奶这才把他放开。
苏林和陆茂在沟里挖了几条肥蚯蚓,烤熟之后放了进去,提着便朝着远处走去。
太阳已经落山,晚风习习,吹在人的身上,极其凉爽。
河堤边上不知道是谁家的一只黑白相间的土狗对着他们一阵狂吠,追了一阵,遭遇到苏林丢过来的石头攻击之后,“嗷嗷”直叫,夹着尾巴逃遁而去。
陆茂第一次经历这样
的事情,感觉特别的新鲜,看着苏林把毫子就这样丢在泥水里面,奇怪地问道:“这能搞到鳝鱼吗?我看网上户外直播,都是在泥地里挖的呢。”
苏林找了个石头把毫子压住,拍了拍手,道:“这东西我肯定比你在行,明天来瞧吧,保证有收获。”
陆茂问:“这毫子怎么是新的呢?以前没有下过吗?”
苏林叹息一声,懊恼地说:“这事儿你别说了,一说我就来火,上次下毫子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全给偷了。”
陆茂眉毛一竖,说:“还有这样的事?哪你今天这些东西不会再有人偷吧?”
苏林道:“这次谁要还敢偷,明天就我拉着乔书记和赵刚一家一户的去查。”
说实话,苏林心里也没底。
上次东西不见的不明不白,苏林心胸大度,倒也没有计较,如果这回还偷,必须得把这人给抓出来,绝对不能姑息。
七八个毫子全部放好,二人再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刚刚进门,就看到爷爷王爷爷正在淘米做饭。
苏林赶忙过去帮忙,叫道:“爷爷,你累了两天,你去休息一会儿。”
王楚河新近丧子,心里面极其的难受,脸色虽然很难看,但是气色还不错,看来苏林给他用的药
还是挺不错的,对他的身体大有裨益。
“没事。”王楚河摇头,“你又去下毫子了?”
“嗯。”
“不怕有人再偷?”
“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人再偷吧?”
“这可说不清楚。”王楚河轻声道,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转过身又去摘菜。
苏林看着爷爷落寞的背影,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是多余的,幽幽叹息一声。
晚饭后,苏林陪着爷爷聊了一阵,爷爷心情依然不好,早早的收拾一番就进房间休息。
陆茂在旁边感概道:“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人生的三大悲剧,没想到全给王爷爷赶上了,命真苦,不容易啊,还好有你,要不然我真的很难想象王爷爷会怎么样。”
苏林道:“身体上的创伤,我能够医治,心灵上的创伤,谁也医治不了,只能依靠自己。”
陆茂眼睛一亮,突然说道:“其实我一直有过这样的一个想法,就是给人的思想意识里面创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他想见的人,还有他想做的事情,这样人就不会悲伤,也会活的比较自在,起码抑郁症这块,是能减少许多的,总不至于天天在网上看到有人自杀的新闻。”
苏林诧异地看着他:“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