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寒漪耸耸肩:“翻正对着监控的墙就不是了?”
施风凌低头看了看右手上的表:“别聊了,快十二点半了,再过一会,食堂阿姨就要出来倒垃圾。”
陈晓卿:“那老样子,我先翻上去”说完就后退几步,一个冲刺助跑到墙脚举起手跳了起来,手刚好扒住墙沿,手和腹部微微用力,就这样上去了。
陈晓卿身高就180了,举起手来2米多,跳起来有一米就可以轻松的爬上墙头。
陈晓卿蹲在墙头左手扶住银杏树的一条枝干向下面的范寒漪伸出手,但范寒漪还是够不着。
范寒漪撑着伞放下举累了的手,不满的嘟囔:“明明以前可以够到的。”
施风凌将脸上的银框眼镜摘掉放进口袋,露出的眼睛无比的锐利,他轻轻笑了笑,说:“看来这下,还要加个我了。”
他弯下腰,双手抱住范寒漪的腿,将范寒漪整个人轻轻松松的抬了起来,在墙头的陈晓卿马上拉住范寒漪的手将他提了上来。
见范寒漪上去后,施风凌跟陈晓卿一样扒住墙头利索的爬上来。
然后三人一同从两米半的墙上跳了下去。
他们的动作流畅而又迅速,跳下来后马上走到街道上装作刚从校门口出来的学生,简直熟练的不能在熟练了。
施风凌掏出眼镜重新戴上:“还是去水何桥吃?”
范寒漪:“对的。”
水何桥是一个饭店的名字,在这条小吃街最尽头,店铺有两层被装饰为古代酒楼的样子,风格典雅清幽。
走到水何桥的门口,却被门口的店员告知座位已经满了:“你好,本店的座位已满,不过刚才有两位小同学占了六人座的餐桌,请问你们可以拼桌吗?”
范寒漪笑了笑,这种情况他们早习惯了,三人点了点头,收起雨伞跟随店员走向了那张六人座的餐桌。
桌上已经放了几盘精致的小菜,有两位穿着林草礼服的男生背对的坐着。
店员走了过去,在其中一位男生旁站立并说了些什么,那个男生点了点头,店员便朝范寒漪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范寒漪越看那个模糊的背影越眼熟,只是被每个桌子旁边种的竹子遮挡着,看不全面。
等走到面前了,这才认出来,这不就是他的同桌韩罔玄吗?旁边那个不就是班上的同学苏沐秋吗?
可是坐着的两人都还没发现即将要拼桌的陌生人就是同班同学,他们一个在低头看手机,另一个在专心品尝着水何桥新出的菜肴。
等对面的三个人坐下后才随意的扫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韩罔玄直接被口中的菜给噎到了,苏沐秋也惊讶的挑了挑眉。
等韩罔玄喝了口水,缓过来后他就开始提问:“你们怎么在这?”
范寒漪耸了耸肩,轻松的回答:“跟老许请了假,出来吃饭,你们呢?”
韩罔玄面不改色:“被学生会派出来采购,顺便吃个饭。”
苏沐秋放下手机,笑盈盈的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既然都是同学,那就一起吃吧。”他招手叫店员在添几副碗筷和小菜。
范寒漪三人看了看时间也没有推脱,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随着新碗筷和小菜的上桌,气氛也逐渐变得轻松起来,聊起了学校的趣事和彼此日常来,其中就属苏沐秋和陈晓卿聊的最投机。
苏沐秋:“所以你和新同学早就认识了?”
陈晓卿:“对啊,我和范漪漪家离的近,是邻居。”(其实老宅之间还隔了片竹子林和一条小溪)
“父母之间也是好朋友”(其实是相爱相杀的死党)
“我和他从小就一起玩”(其实是他单方面一直粘着范寒漪)
苏沐秋听后笑了笑,转头看向韩罔玄:“那你呢?你和你的新同桌关系怎么样?”
韩罔玄顿了顿,抬头看向对面的范寒漪,然后淡淡的开了口:“我当他是同桌,他当我是免费劳动力。”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凄惨。
陈晓卿听到后哈哈大笑起来,苏沐秋也跟着笑了,范寒漪则是一脸问号,韩罔玄看着范寒漪的表情,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一顿饭马上就吃完了,韩罔玄起身去结账,陈晓卿则是拉着苏沐秋继续聊天,而范寒漪和施风凌在旁边听着。
五人一同走出水何桥,已经快一点多了,小吃街上的行人变少,范寒漪将手中的伞撑开遮挡太阳,向韩罔玄他们告别:“那你们先去采购吧,我们先回学校了。”
韩罔玄和苏沐秋点了点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然而,五分钟后。
站在那处唯一不会被监控抓拍到的地方,五个人一起沉默了。
范寒漪回想起刚才韩罔玄说的鬼话:“采购?”
韩罔玄也同样冷声质问:“请假?”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敢情是谁也没有说真话啊!
几人按照来时的模样快速的返了回去,现在还早,回宿舍的话还能睡一小时。
走在学校的主道上,现在的学生很少,但偷瞄范寒漪一行人的女生不少。
陈晓卿还在和苏沐秋叽叽喳喳的聊天,韩罔玄有时会插一两句,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两人。
施风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现在住宿吗?你的宿舍学校为你留着没动,每周有阿姨帮忙打扫。”
范寒漪摇摇头:“我这个月都打算走读,住我三哥那。”
施风凌思考片刻:“范杉?他最近不是去参加什么数学竞赛了吗?”
范寒漪:“对啊,所以门房钥匙给我了。”施风凌点点头不再追问。
走到教学楼旁,范寒漪偷偷慢下步子,但被身旁的施风凌发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准备去刷题?”
撑着伞的范寒漪狡黠的眨了一下左眼,显得活泼而又灵动,他转过身朝理科楼走去,背影矜持孤傲,像极了一朵孤芳自赏的娇贵玫瑰。
施风凌忽然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走远了的范寒漪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径直走向班级的方向。
韩罔玄若有所感的偏头看向教学楼,又马上收回目光。
教室里空无一人,微风将窗边的窗帘吹起来,透进来的光影亮堂了整个教室。
窗台边,金发少年坐姿端正的握着笔,在一张张试卷中奋笔疾书,眉眼中不复刚才的散漫矜贵,满是麻木与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一张试卷写完,他随手放进手提包,眼睛有些酸痛,连着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睡觉,范寒漪起身走出班门。
林草高级中学的教学楼是开放式的,走廊边上挂着的花盆里种着各样的花,阳光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照进来,从走廊的一头望过去,花,草,阳光共同组成一个生机盎然的画面。
范寒漪走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口,在洗手台前停下,他打开水龙头,用双手将水泼到脸上,挂满水滴的脸庞如同水出芙蓉般漂亮。
额前的头发也被水打湿,水滴就顺着头发往下滴。范寒漪用手将前面的刘海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往前看,跟镜中的自己相视,那种压抑和颓废感让镜中的自己变得陌生。
范寒漪闭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再睁开时那个意志消沉连一点生机都没有的少年不复存在,他照样光芒万丈。
范寒漪甩了甩手上的水,用纸巾将脸上残留的水擦干,将纸丢进垃圾桶后转身回班,却在班上发现多出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