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上京。
靠近海边的别墅里,充斥着悲哀的氛围,一个眼眸铿锵有神,齐耳短发的女子,正黯然泪下,抽泣的用捂着嘴。
袁杰身披大华战服,微微的叹着气,他搂着江萱萱的细肩,语气很轻的安慰道:“萱萱节哀吧,世间万物皆有生死,不是我们人力所能强求的,梅婆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你身边!”
“嗯”江萱萱眼圈血红,哽咽的点着头,江玄不在的这三年,她每次从兵部学府回来,都会听见梅婆关心唠叨自己的哥哥,如今事发突然,连最后一面也无法相见。
玄武跟朱雀,默默的站在一旁,而天策并没有来,因为他接任了江玄的位置,镇守边疆,缠身,什么事都得他亲力亲为。
而且,那边,时隔三年,又有了死而复燃的歪心思,前段时间在北境境内,还抓了非常多的暗探。
“报!”
一个气势凌云的黑甲军,快速从外面跑了进来,单膝跪在袁杰跟前,敬畏的说道:“白狐副将,已经准备妥当了,随时都能前往京都!”
“好,你先退下吧,告诉兄弟们,为统帅的亲人守灵,等他回来我们再
前往京都!”袁杰声音幽沉,临死前梅婆的遗言,是她想要落叶归根,埋葬在京都城。
“是!”这个黑甲军应声退去。
“我想进去再看看梅婆!”江萱萱抹掉眼泪,进入了房间的卧室,梅婆安详的闭着眼,静静的躺在木榻下,布满皱纹的老脸,没有一丝的痛苦。
“梅婆”江萱萱双膝跪地,牵起梅婆干瘦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呜咽哀伤的饮泣。
袁杰与玄武几人,沉稳的站在外面,等待着三年未见的江玄回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过了不知道多久,黑暗的天空渐渐泛起鱼白,朦胧胧的到了清晨。
袁杰彻夜未眠,但没有丝毫的困意,目光时不时往外看去,期待着江玄的出现。
“统帅!”
许久,海景别墅外,守灵的十余个黑甲军,突然发出敬畏的凌厉声,恭接着一个满脸胡子渣的男人。
袁杰听到动静,急忙跑了出去,当他看到自己三年未见的老大,心脏莫名的一抽,当年威风凛凛的江玄,怎么会变得那么沧桑了。
江玄暗红的瞳孔,浑浊地看了眼袁杰,没有停下与他叙旧,便快速冲进了屋檐里,跪在梅婆的
尸体前,暗红着瞳孔哽咽道:“梅婆,玄儿不孝,不能送您最后一程!”
“哥”跪了整夜的江萱萱,见到自己的哥哥,压抑了三年的情绪,控制不住的失声哭了出来。
江玄微哽的想说什么,可颤抖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搂住江萱萱,内疚的说道:“萱萱,对不起!”
江萱萱扑在江玄怀里,发出凄柔的凉哭声,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晃动的摇着头,啼哭的说道:“哥,你不要再逃避下去了,好吗?”
江玄牙缝咬出了血痕,心如刀割的点头,苏沐瑶的死让他逃避三年,是时候该从深渊里走出来了。
袁杰玄武朱雀三人,出现在了门口,他们看着这相拥而泣的两兄妹,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
“备棺,去京都城!”江玄站起来,他曾经答应过梅婆,在其百年归寿后,埋在江家宅院的后山,与自己的爷爷同葬。
袁杰摆手,几个黑甲军,扛起早已准备的金丝楠木棺,把梅婆冰冷的躯体,轻轻的放了进去,运回京都风光大葬。
一架兵部军用的客机,缓缓从上京飞起,前往远隔千里的京都城。
玄武与朱雀,不能擅自离境,唯有袁杰
身披战装,率领着几个黑甲军同行。
机舱里,江玄摸着棺盖,沙哑的问道:“北境近况如何?”
袁杰一愣,江玄处于悲伤中,却还过问北境的事,难不成他想通了,不再去逃避,而要重新坐上北天王的权位吗。
“老大,北境局势表面看似平静,但私下暗流涌动着,自从你隐退失踪后,很多事渐渐不受控制,天策他有点稳不住!”袁杰肃穆的汇报,除了那边贼心不死外,境内的大部分势力,同样有很多小动作。
江玄双目阴沉。
“还有老大,据天网情报打探所知,的不败军团,多了另一位大人物,地位似乎不在天仁之下,她应该会是个巨大的麻烦!”袁杰继续说道。
“好,我知道了!”江玄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看来自己离开短短三年,北境变了半边天。
京都城。
江家大院门口,挂满了白灯笼,不少势力都惶恐自危,这位北境曾经的王,三年前灭掉了帝蒋沈几大世家,现在突然回来举办白事,该不会又要再次搞的满城血雨吧。
无数双眼睛,躲在暗处观望着。
江家后山,江玄请了道教的人,为梅婆超
度下葬,与自己的爷爷同埋在了一起。
“我要为梅婆守灵一个月!”江玄身披麻布,头戴白巾,跟妹妹江萱萱,跪在墓碑前,焚烧着黄纸。
袁杰与黑甲军,挺直了腰杆,站在两人的身后。
接下来的每一天,不管是刮风下雨,江玄与江萱萱,都披麻戴孝的跪着,足足守了一个月的灵。
这天清晨,天空下起了小雨,袁杰解下自己的战袍,披在了江萱萱的倩背上,语气关心道:“别着凉了!”
“谢谢”江萱萱脸色略苍白,这一个月下来,她和江玄基本没怎么合眼,也没吃什么东西,身体不禁有些虚弱。
江玄缓慢抬起头,雨滴落在他脸上,暮晨细雨枯叶寒,悲坟尽是沧清哀。
“老大,你做什么?”
突然,袁杰注意到江玄,从梅婆的墓碑离开,在旁边徒手挖着坑。
江玄沉默不语,十根手指把湿泥挖掉,皮破血流染成红,把怀里的半个棒棒糖,不舍埋在了小土堆里。
“结束了!”江玄声颤的说着,这半个糖果,是他与苏沐瑶的定情之物,现在他要把这些痛苦的记忆,像泥土那样深深的埋藏在心里,变回当年那个冷血无情的北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