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从地上提起,潘修斯爵士的爪尖陷入她柔软的脸颊,距离戳破它仅有一线之距,他展开的长发里红色的巨眼闪着愤怒的红光,应和着他的每一个强调的重音:“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是个如此不懂感恩、不知悔改又愚蠢的女人!我要把你……那是什么?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一直保持着无害的举手姿势避免进一步刺激这位气头上的魔蛇的人类这才有所动作,慢慢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面前的魔蛇,让他借着外面走廊的微光看清上面的字——花生味压缩饼干。
“我很抱歉,潘修斯爵士,但是我饿了。”被魔蛇慢慢放回地上的人类配合着话将手放到了小腹上,把潘修斯爵士的视线吸引往下,“这一定对您来说很不能理解,在您喂了我那么多东西后。我真为我的贪得无厌感到羞耻。”
想起了自己曾用什么把她这里撑得微微胀起,潘修斯爵士戴在头上的睡帽迅速地飞起了一片红晕,他清着嗓子背手转身移开视线:“你更应该为你的其他行为感到羞耻,年轻的小姐。我发现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如此衣衫褴褛,给你自己找一件衣服,然后跟我走。”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如果你敢再穿上那条难看粗糙的制服裤,我保证你会再也见不到你的包,小姐。”
人类邮递员最终想办法从包里翻出了一套原本该用于售卖的睡衣裤穿上,她跟在穿着条纹睡衣和尖顶睡帽的魔蛇身后,以为他会带她回房间,但他却带她来到了厨房。
在人类女性身后关上不应该出现在厨房设计中的密封闸门,潘修斯爵士仔细检查了每一个橱柜,确保里面没有躲什么睡错地方的蛋妖后,才小心地游到了冰箱边,挪开一片板甲,按下了里面的隐藏按钮,然后弯腰从弹开的内置冰鲜柜里拿出了两只蛋放在刚好可以容纳它们的宽口酒杯里。
“那是什么的蛋?”好奇地看着杯子里比自己手掌还大的淡绿色蛋壳,人类歪头问道。
“我很久以前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用同样藏起来的开蛋器在蛋顶上挖出一个完美的缺口,把其中一杯推给人类女性的潘修斯爵士咕哝着拿起剩下的一杯,吐着蛇信直接从里面舔食着生冷的蛋液,“等你吃完,一定把蛋壳给我,它需要直接丢进焚化炉。你不会想让那些吵嚷嚷的鸡蛋们发现这个的。”
“好的。”捧着宽口酒杯的人类乖巧地回话,但没有动嘴。潘修斯爵士头顶的单眼睡帽挑眉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但随即又咧齿坏笑起来。他忘了人类吃不惯这种地狱做法,但是他不介意欣赏她为难的表情和请他为自己煮熟它的哀求。
“怎么了?”潘修斯斜靠在吧台上,一边啜着自己的蛋液,一边明知故问,“是你说肚子饿了,不是吗?Well,我招待了你食物,一口不动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啊,我很抱歉。”她说,在潘修斯瞪大的眼里捧着杯子几口将里面的蛋液全喝了进去,然后放下蛋杯,把它推还给呆滞的魔蛇,“非常美味,谢谢您的招待,潘修斯爵士。”
潘修斯的视线在蛋杯和人类女性之间来回转移,虽然这已经有点晚了,但他突然有些担心让一个人类生吃这来路不明的地狱蛋会不会让她生病,他不确定地狱里有会治这种病例的医生。仿佛看出了他的担忧,人类女性对他露出了安抚的笑容:“别担心,我的身体很强韧,它不是为生病而生的,我不觉得这会让它出什么问题。”
“人类的身体总是孱弱的,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肩膀上的伤口吗?”放下杯子低头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的潘修斯没注意到她微微收敛的笑容,等他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抬头勾手示意对方过来时,顺从地来到他身边的人类邮递员脸上的笑容已经恢复如常。
拉开她的睡衣,在她左肩上已经结痂的三道小小的爪痕上笨拙地贴上三张画着哭脸的创口贴,重新把她的睡衣整理好的毒蛇爵士再次拿起了自己装着蛋的酒杯:“下次如果我的爪子划伤了你,告诉我。让女士在这种时候受伤不是绅士该做的。”
扯开衣领好奇地看着哭脸创口贴,又被恶魔不耐烦地扯上衣领,安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爵士。”
意义不明地哼哼了一声,潘修斯爵士的眉头在对方的下一个问题中皱了起来:“所以,潘修斯爵士,您接下来打算让我做什么呢?”
“小心点,女人。你刚刚才让我跟你做了一个交易。”斜了一眼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看不出私人情绪的笑容的人类,潘修斯警告道,“一个聪明的女人不会那么心急。”
“我只是想更多地帮助您,爵士。”
“别把我当蠢货,你就这么想离开吗?”把最后一滴蛋液卷进嘴里,重重地敲下杯子的潘修斯爵士转身向她,“你到底这么急着想去哪?”
“在您之前,在我来到地狱之前,我正在进行一项配送服务——给一位恶魔的,我猜是这样。”人类邮递员心平气和地解释道,“那是我的第一个工作,而我因为某个差错没有做好它,我没能召唤出那位恶魔而是把自己带到了地狱。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尽我所能地去弥补完成它。”
“一个玩弄自己不了解的知识的愚者。”毫不留情地嗤笑着她的失误,潘修斯爵士说,“而你现在身处地狱,请容我再次提醒你这一点。尽管你对工作的忠诚,确实值得一些赞扬。但是没有我的庇护,你走出去不出十步就会被恶魔五马分尸!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一个死亡愿望?”
“您不会这么做吗?”人类女性偏了偏头。
“你现在脑袋不在脖子上了吗?”抱胸的潘修斯没好气地反问,随即又歪嘴露出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笑容,倾向专注地仰望着他的人类女性,“如果你继续你的……‘服侍’,我可以保证在你的服侍娱乐我的期间会给予你我的庇护,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如何?”
眉尾耷拉下来压低了眼眶的人类邮递员看起来真的很遗憾:“啊,多么令人心动的提议,一个终生的全职服务协议,我真的很心动——可惜我必须婉拒,我还有工作要做,而且我并不是为此而生的。”
“那你是为什么而生的?”难得尝试诱惑人类还失败的恶魔有些恼羞成怒地拉开距离,转身把他们吃尽的两个蛋壳丢进直通焚化炉的管道里愤愤道,“作为一个人尽可夫的邮递员吗?”
话一出口,潘修斯爵士就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忐忑,不知道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紧了,可回头看去时,人类邮递员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公式化,让他刚退下去的恼怒被不知所谓的烦躁重新点燃了起来。
“请别这样,潘修斯爵士,您永远是我的头号VIP。”看着魔蛇快速吐动的舌信和眯起的单眼睡帽,邮递员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和表情,诚恳地说,“任何时候您需要和我做交易,只要联系我,我就会用我的最快速度回到您身边,无论这会付出什么代价。”
眼看对方表情稍缓,她趁热打铁道:“为了您能随时联系我,我可能会需要一个能在地狱里用的手机和号码,但我一个无知的人类不知道这要如何办理,您知道我该如何获得这些吗?”
“多么可笑的问题!我当然知道该如何让一个愚蠢的人类获得这些!地狱里所有高科技又能彰显我的品味的东西我都知道该如何获得!我甚至有一个极受欢迎的‘图片墙’账号!”
“什么是‘图片墙’?”
“难以置信,你居然连这都不知道,或许我高估了人类世界的科技水平——或者你的词汇量。”翻了个白眼,毒蛇忽然想到了什么,重新对她露出了压根没打算隐瞒的狡诈坏笑,来回对着爪尖,显然是有了什么坏主意,“无论如何,我可以让你拥有一部手机和手机号,甚至一个能够关注我的‘图片墙’账号,但是,”得意的潘修斯爵士下意识想要调整自己的领结,却在发现睡衣没有领结之后作罢,“你要用什么来换取它呢?”
盯着他眨了一下眼的人类邮递员没有太多的犹豫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
趴在床上的魔蛇有些不适应地调整了垫在怀里的枕头,转头对跪坐在自己背上的人类警告道:“别想玩什么不识趣的马戏团表演,小姐。”
“什么是‘马戏团’?”对方在词汇方面的贫乏总是令潘修斯有些头疼。
疲惫而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放弃地回头把下巴压在枕头上的潘修斯爵士跳过了这个话题:“就只是……开始吧。”
人类女性应声将自己柔软的手指按在魔蛇冰凉紧张的肩颈肌肉上,精准熟练地按过每一个让他绷紧又放松的链接点,按揉着他酸胀的肌肉直到和下面蠕动的蛇身一样软化松弛。潘修斯眯起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在这个按摩服务中发出不恰当的声音,他有自己的名声要维持。他要作为在交易里屈尊附就高姿态的那一方,而不是得了便宜洋洋得意的那一方。
“S……sssso,”所以当一个按捺不住的嘶声脱口而出,他不得不临场发挥编造话题,“你——之前说过你不是为此而生的,还是你的身体不是为此而生的,我不太记得清了,无论如何,”洋红色的利爪抓进下方的床垫,忍住另一声舒服的嘶声的爵士停顿了一下才想到接下来该说什么,“你听起来似乎很确定你应该做什么,小姐。”
“我是吗?”从这个角度潘修斯看不到人类女性的表情,但他毫不怀疑那是一个完美无瑕的职业微笑。
“是的,你是。”蛇信在下一个按压中舔过抱枕,潘修斯接着道,“这让我不免有些好奇:你觉得你应该是为什么而生的,小姐?”
人类没有回答,只是接着沿他的脊椎按了下去,让他的尾巴尖都在这舒畅的感觉里颤抖又绷直,可这并没有令他没有忘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Well?我问了你一个问题,小姐。”
耷拉在他头上的单眼睡帽想要转向身后的人类确认她没有在服务潘修斯爵士的时候走神,然而在它转过来的那一刻,欺身而上的人类吻住了帽子上的嘴,把潘修斯的头发惊得炸了起来,帽子上瞪得硕大的单眼只剩下她半垂的眼帘下没有准确聚焦的眼睛。
在她突如其来的亲吻里,瞪直眼睛的毒蛇僵硬而安静地吐着信子,一动不动,直到她结束这个亲吻下滑到自己耳边,吹着气说:“为了满足您们的一切,当然的,否则还能是什么呢?”
……
回到自己那件狭窄还欠了两个月房租的小房间,安吉尔反手把外面的闹嚷尖叫关在门外——至少一部分关在门外——然后弯腰抱起自己可爱的小宠物肥鸡块,给这个可能是地狱里唯一美好的小东西一番亲亲摸摸并把他的食盆和水盆重新加满后,倒在了满是洗不干净、或新或旧的污渍的小床上。
他刚刚渡过了艰难的一天,倒不是说他其他时候不艰难,只是这些天他的老板格外难对付。所有人都知道,瓦伦提诺本身就是个喜怒无常的领主,但是当某些事让他烦心的时候,他怒的概率会远超于喜的概率。
近距离承担了大多数蛾子皮条客毫无理由的迁怒和迫害的蜘蛛恶魔猜这八成和那个人类有关,毕竟每一个在他手下工作的人都接到了附有人类邮递员傻照的短信,要求他们汇报任何与她有关的信息,如果抓住她送给瓦伦提诺会有重赏。这让他的不少同事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安吉尔不觉得他们能够成功,尤其是在他亲眼见到那个人类能做到什么之后。
从胸前蓬松丰厚的绒毛里拿出那张名片,安吉尔咧嘴一笑,尽管他很不满自己最近的待遇,但能看到那只残暴蛾子领主被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类小妞整成那样,让他心里有些暗爽。进入休息时间闲着无聊的他掏出自己的手机,试着输入了这个号码,虽然他知道这要么是空号要么会打到另一个恶魔手机上,但他能损失什么呢?更何况,如果是后者,说不定他还能赚一笔电话聊骚的外快。
【“你好,这是Miss Anything,很高……”】
下意识挂断电话的安吉尔目瞪口呆地盯着手机屏幕,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赶忙再次回拨了过去:【“——兴为您服务。”】没有从头开始而是直接接上了刚才被打断的话,电话对面的人类背景隐约有些嘈杂,【“请问您需要什么邮递服务呢?”】
“HOLY SHIT!这真的管用!这真的是你!”
【“是的,这是我,Miss Anything.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不相信你会不记得我了,我可把你记得很清楚呢,tits.”翻身趴在床上在背后晃悠着自己交叉的小腿,安吉尔谑笑着压低了嗓音,“安吉尔·德斯特,你知道我的,之前把你干得很爽的那个家伙。”
【“啊,德斯特先生!”】伴随着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对面的环境不行的杂音,人类女性高兴地说,【“很抱歉刚才没有认出来,我这边稍微有些吵。”】
“叫我‘安吉尔’、爹地或者任何能让你兴奋起来的称呼,甜心。”用拇指指腹摩擦着自己的指甲,安吉尔没有对她所处的环境发表任何问题,这里是地狱,即将面对大清洗的地狱,哪里都会充满着混乱和惨叫,“什么时候你的电话可以打通的?我以为人类的手机服务在地狱不通用。”
【“就在今天早些时候,安吉尔。在一位与我交易的好心顾客的帮助下,我获得了可以在地狱里面使用的手机和手机号,非常幸运的,随机分配给我的号码和我原来印在名片上的相符。”】
安吉尔哈哈大笑:“你当然很幸运!嘿,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是你的第一个~?”
没有听出他的暗示性笑话,安妮老实回答道:【“是的,你是第一位打电话给我的顾客。准确来说,您是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人,这真是太令人激动了!”】
刚无趣地瘪瘪嘴,安吉尔就因为她的下一句话愣了愣:【“请问您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
“什么伤……哦,你是说那时候。我说过那只是小擦伤,妹子,你真的需要放轻松点。这里可是地狱,断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但先给我等等,”从床上半撑起身子,摊开下面的一双手的蜘蛛恶魔不可置信地说,“你不记得我的声音却记得那一个比滴蜡还没感觉的小伤?你他妈有什么毛病?!”
【“如果这让你不高兴,我道歉。但您要知道,对我来说这种情况并不多见。我为此感到很抱歉,如果有机会,请让我补偿您。”】
“噢~~怎么补偿呢?用你最擅长的床上或者车上服务吗?”重新侧躺下来,逗着爬上床的肥鸡块的安吉尔用空出来的手圈起拇指和食指,快速地摩擦了一下,开玩笑地做出了收钱的手势,尽管他知道她看不见这个,“很遗憾地告诉你,虽然你技术确实不错,我也很享受和你干这事,但和我上床也是要收费的。女人还得加钱,妹子。”
【“我可以为你提供其……沙沙沙……来补偿您。”】
终于对她愈发喧嚣的背景噪音投去了足够的注意,安吉尔皱眉问道:“你那边还好吗?你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屎一样。”
【“啊,我道歉。在我和帮助我获得这个电话卡的顾客回到他的住处后,一些奇怪的娃娃们就不断地冒出来试图入侵,我猜应该是从我们回来的路上被跟踪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让背景里的爆炸和叫喊声更加鲜明,但人类邮递员的声音还是如此平静,【“但是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那位顾客正忙着抵抗这些入侵者,暂时没有时间与我讨论下一个交易内容,我想有足够的时间给您这通来电。”】
“娃娃?”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来的蜘蛛恶魔把自己的宠物抱在了怀里,脸上调侃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什么样的娃娃?”
“嗯……”歪头看着从破损的窗户爬进来、迈着诡异踉跄的步伐向自己靠近的破损布偶,人类思考着该如何描述,“它穿着很漂亮有很多花边的紫色衣服,非常漂亮,好像还会反光,但是又很毛茸茸,它的光泽……我觉得那个材质应该叫‘天鹅绒’?它的脸和手好像是皮做的,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皮材质,需要我摸一下给你确认吗?”
【“WHAT!?它就他妈的在你面前?!你他妈搞什么——快跑,你个□□傻的蠢货!!那是薇尔薇特的娃娃!!你不跑是他妈的想变成其中一个吗?!”】
“噢,它抓住我的手了,这是真皮材质的——多有意思,它们不用连着线就能活动,这就是‘马戏’吗?”
原本被挂在墙上的装饰剑劈开了这个已经多出烧焦损裂的皮布人偶,握着剑柄的潘修斯咬牙切齿地从人偶分开的身子中间看着毫无紧迫感地坐在床沿笑着的人类,一尾巴卷起一边的餐桌堵住破损的窗户并把另外几个试图爬进来的人偶撞出去,这才向还接着电话的邮递员吼道:“为什么不自卫?!你想被抓走吗?!”
“不好意思,我的VIP客户回来了,请稍事等待——您好,潘修斯爵士!”先对电话另一端骂骂咧咧的安吉尔说了一句,人类才捂住手机话筒孔抬头笑道,“我很抱歉,但,什么是‘自卫’?”
“FOR THE NAME OF……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是哪里的农场女孩吗?!请不起哪怕一个最没文化的家庭教师?!”
“如果您不介意我多问一句什么是‘家庭教’……”
“哦我非常介意,年轻的女士!现在闭嘴!没有更多的问题,这里能问问题的只有我!现在回答我,为什么你刚才不抵抗?!你觉得跟着它们走比留在我这更好吗?!你真的愚蠢到了这个地步?!”
“我只是遵照您之前的指示,潘修斯爵士。您让我只需要在这等着,什么事都别干。”
把她关进他以为最安全的房间里的潘修斯爵士发出了一声无奈又烦躁的叹音,丢下情急之下被他从墙上扯下来的装饰剑,在试图从被餐桌堵住的窗户里挤进来的娃娃的撞击声里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来,被蛋妖的簇拥保护着向最后的守地、也是唯一绝对不能被抛弃的控制室撤去:“这太荒谬了!那我现在要求你别被这些玩具带走,你也会照做吗?!”
“这会是一个交易吗?”把手机话筒压在身上的人类看着上面的号码半心半意地问,并不指望能真的获得一份合同。
“YES!”然而毒蛇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她脸上的闲散褪去,甚至连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彻底消失。她讶异地看着前方拉扯着她走在这时不时出现管路爆裂的走廊里的恶魔爵士,这时才注意到他身上西服的黄色条纹基本上已经被深色的液体浸染、和灰黑色的主布料混在了一起。更不用提明黄色的蛇腹花纹上的那些或明或暗的血渍了。他受了伤,非常严重的那种,“自卫——保护你自己,绝对不许被这些丑陋没品的傀儡抓走!我不能容忍这些不请自来的小丑就这么闯进我的飞船、破坏了我所有的一切之后还抢走在我的庇护中的客人!”
“——请允许我之后再联系您。”拿起手机向对面还在喋喋不休地把追问混在层出不穷的脏话里的安吉尔说了一句,安妮不等他回话就挂断了这通值得纪念的第一通来电。她看着因此松手停步回头呵斥着自己这种时候居然还在跟别人聊天的爵士,从善如流地收起了手机,“您是认真的吗?这会是我提供给您的第三个无偿的交易?”
“是的!做些什么——做任何事,只要它能从这些没品的玩具里保护你自己!或者说给你自己邮递一份自保服务!我不关心你把它叫做什么!就只是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居然会被一群布偶毁了一切还夺走了被我所庇护的人类,这会让我成为所有恶魔的笑柄!我——潘修斯爵士——的名声绝不能因此毁掉!这是第三个交易!!”
“啊,多有趣,一位不为自己的利益做交易的客人——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没有如之前那样神奇地从身上的某个口袋里摸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合同和笔——或许是因为她从没有想过会有人要求她邮递这个——安妮这回只是简单地对他伸出了自己的手,“Deal?”
潘修斯爵士本来还打算教教她在地狱对一个像他这样伟大的恶魔来说,失守还没法保住在自己庇护中的客人带来的坏名声有多糟糕,可飞船的晃动和她脸上不再中规中矩的复杂笑容让他没了闲谈的耐心,直接用自己洋红色的爪子包住了人类的手,一边扯着她继续撤退,一边敷衍地说:“D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