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悦酒店最顶层的总统套房,面积有四百多平米。
在这里住一晚,要花掉普通上班族一年的工资。
这里却被邝世才包下来,一包就是半年。
倒不是因为他舍不得包一年,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一个目标,半年之内,他会带着沈寻离开东海,返回到国。
包房里面,邝世才点起一根烟,他平时不抽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很想抽一根。
等待沈寻到来的这段时间,邝世才换了两套衣服,三条领带,还不停的照镜子。
一向自信满满的他,不知为何,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与沈寻见面,可一想到要看见他,邝世才就有一种不自信,尤其是得知沈寻很可能是帝都沈家的少爷,这种不自信就尤为强烈。
叮咚……
门铃声响起,邝世才神经质的弹起来,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进来。”
房门打开,沈寻信步走进来,面色平静。
邝世才挺起腰杆,非常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用客气,请坐。”
沈寻径自坐在邝世才对面,翘起二郎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邝世才表情有些一不自然,沈寻的眼神充满了审视感,好像要看穿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似的。
“我来了,你有什么就说吧。”沈寻的声音有些冷漠。
他的态度让邝世才微微皱眉,“你不应该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我是想帮
你。”
沈寻抬起手来,丝毫不给他面子。
“用不着说的这么好听,大家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邝世才面带不悦,“那也没必要说的这么难听,其实,我只是想跟你合作。”
沈寻望着坐在对面的邝世才,不得不承认,邝世才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这种人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与崇拜,就如南峰,每每提到邝世才,眼睛里面都是崇敬之色。
但沈寻是个例外。
或许是从小见惯了大人物,他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不凡之处。
还不是一样吃五谷杂粮,也会生老病死。
而且,跟这类人面对面,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小心,否则,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卖了,还替他们数钱。
“我想我们之间不如开诚布公一点,你的手下刚才也说的很清楚,今晚是鸿门宴,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邝世才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凌厉??,南峰这个混蛋肯定又多嘴了。
邝世才一直不喜欢楠枫,因为他太过于自以为是,总觉得天下英杰不过尔尔。
他的身体缓缓向后仰,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出一种坦然自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深的误解,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很欣赏你,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而且,我们现在还有另外一个基础。”
沈寻微微眯眼,“你指的是沈七夜?你未免太高看她了吧。”
“不,沈七夜只不过是
一个小卒,你真正的敌人是海外沈家,我可以帮你。”
沈寻嘴角露出笑容,“你凭什么帮我?”
沈寻一直怀疑邝世才的身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大家族,而这个家族与帝都沈家一样,根基并不在华夏,而在海外。
沈寻之所以肯见邝世才,也想弄清楚这一点。
“我知道你想套我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邝家与沈家一样,都在国,而且邝家在国的影响力很大,甚至与国的政府,也有很密切的来往,这涉及到家族机密,我只能说这么多。”
沈寻忽然冷笑,“邝世才,你真的很会演戏,霍雨柔和霍君如跟你做了这么多年同学,她们还以为你出身平凡,所以,才会沉默寡言,甚至有一些自卑。”
“你连自己的同学都骗,我怎么敢相信你,万一你把我卖了,我可没地方哭去。”
邝世才摇了摇头,“我不是有意骗她们的,只是她们以为我是那样而已,我最多没有辩解。”
邝世才在没有摘掉眼镜之前,的确是一个性格很闷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没什么朋友,唯一的娱乐便是下围棋,这些并不是他有意为之,他从不觉得这是一种欺骗。
不过,四年的同窗生涯,霍雨柔和霍君如对他的关照,邝世才一直记在心里。
他也暗自想过,一旦她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自己一定会不遗余力去帮她们。
只是他没想到的
,沈寻的突然出现,让他提前结束了蛰伏,这也不可避免的带来一个问题,他没办法向霍雨柔和霍君如解释他之前的一些行为。
他也担心过霍雨柔她们不能轻易接受这个现实,与沈寻一样认为他是个不可靠的人。
沈寻不想跟他纠缠太多,便直捣黄龙。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而是帮自己,我面临的困境与你一模一样,沈家找你麻烦,同样也有人找我们邝家的麻烦,我需要一位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帮着我一起应对。”
“我觉得你就是那个人选,我先帮你解决掉沈家的危险,而后,你跟我回国,解开邝家的危机。”
邝世才略微停顿,“帮你之前,我想知道沈七夜见你到底说了什么?”
“你似乎没有答应她的要求,所以,她才会公然难为你。”
沈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真的不愿提起沈七夜的无理要求。
“这个疯女人说她代表海外沈家,前来警告我,让我以后不许以沈家的名义,四处活动,我并没有理会。”
邝世才微微惊讶,“这个沈七夜千里迢迢从国来到龙海,就为了提出这么个荒唐的要求?”
“你也觉得荒唐,的确荒唐至极。”
海外沈家一向霸道,但是邝世才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霸道到这种程度。
华夏姓氏何止千种,各家姓氏都有自己的传承,他们竟然想让别
人改姓,这岂不是断了人家的传承?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似乎完全没有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我在龙海的名声并不好,他们就以此为借口,故意找茬呗。”
邝世才忽然摇了摇头,“难道你不觉得,他们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意思?”沈寻不止一次猜测沈七夜此举背后的真实目的,但始终不得解。
邝世才站了起来,在房间里面踱着步子。
“大家族行事绝对不会漫无目的,如此荒唐的理由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我们不妨大胆假设,海外沈家既然已经开始在龙海扶植代言人,他们恐怕不仅仅是针对你,也有试探你们沈家反应的意思。”
“海外沈家这些年,一直在国活动,生意做得很大,按道理,他们没理由在华夏折腾,我想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想重返华夏。”
“如果想要重返华夏,那他们首当其冲,而且不可避免的,就是与你们沈家发生冲突,你们沈家在帝都立足三代,又岂是好惹的。”
沈寻忽然觉得心头上的一层迷雾,渐渐散去,邝世才的分析很可能已经抓住了重点。
“说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很可能勾结华夏某一个对你们沈家不满的大家族,一明一暗,一里一外,双管齐下,想要一举拿下你们沈家。”
沈寻倒吸一口冷气,心中骇然。
邝世才恐怕说到点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