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粗鲁无礼的话语弄得直皱眉,奥罗拉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刚好看见一群人离开背影。
而那些人的腰侧无一例外都挂着一把屠刀。
奥罗拉观察了一会儿周围环境,这里好像又是梦境。
可为什么就只梦见这一个地方?难道这里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吗?
这个念头在心底浮现的一瞬间,就被直接否认掉了。
因为她从未去过其他星系。
而且这梦中的世界总是安静过了头,奥罗拉想这可能和自己贫瘠的心理有关,连深夜的梦都无法多姿多彩。
站在原地的奥罗拉入眼处全是黄沙与碎石,看了一会儿后觉得有些乏味,准备闭上眼睛等待梦醒。
就在闭眼的瞬间,一抹奇怪的色彩映入眼帘,定眼一看,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梦中的人?她瞬间来了兴趣,提着裙摆走过去。
那是一个小孩,有着一头金发,正脸朝黄沙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蹲在小孩子身边,她犹豫地伸出手又停下。
上一次梦境中,自己是触碰不到任何东西的,别人也不能看见她。
收回手,视线落在小孩子破烂的衣服上,那里有些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就算是在梦境,她还是有些不忍心,于是直起身体试图寻找有没有人路过能够救下他。
天色开始暗淡下来,周围的寒气越来越重,这里荒芜又贫瘠没有一个人甚至活物路过。
看起来梦中这个孩子凶多吉少了。
微微叹了口气,奥罗拉再次闭上眼睛,不想看见如此残忍的一幕,只想快点苏醒过来。
寒风袭来,没有穿多少的奥罗拉打了个哆嗦,紧接着猛然睁开眼睛,瞳孔剧烈收缩,眼眸中满是不敢相信。
她记得上一次那么大的雨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凉意,而这一次却会被寒风吹得发抖。
一个前所未有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奥罗拉咽了咽口水向地上趴着小孩子伸出手。
柔软冰凉的触感让她迅速收回手,呆愣在原地。
又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奥罗拉伸出手将那脸朝地的小孩子翻了个身,一张漂亮但又脏兮兮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虽然还未搞清楚这次梦境是什么情况,但她还是拍了拍小孩子的脸:“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快醒醒。”
这小孩子全身上下都破破破烂烂的,找不出任何标志性的东西。
就在她发愁的时候,一声如蚊蚁的声音传入耳朵,要不是周围过于安静,这声音都不一定能听见。
“你说什么?”奥罗拉俯身将耳朵贴近小孩。
“水……项链……水……游戏……赢了。”
断断续续的词汇,而且这些词汇间基本上无法串成一句完整的话。
“小……朋友……你想喝水吗?”奥罗拉试探地问道。
又是一声细弱的声音,单音节听起来应该是嗯。
跪在黄沙地上,奥罗拉眨了眨眼睛环顾一圈四周后犯了难。
这不是她的梦境吗?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而且梦境中的一切不是梦主人想有什么就会有的吗?她现在要水,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这像话?
黄沙混合着寒风吹得她快迷了眼,天色越来越黑,她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在流失,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闭上眼睛,奥罗拉为自己洗脑‘醒过来,快醒过来……’
然而三秒后,她泄气地跪坐在昏睡的小孩旁边,目视着一望无际的黄沙开始有些绝望。
“喂,小朋友,你家在哪里啊?”
奥罗拉想自己应该已经疯了,询问梦里的人家在哪里。
谁知那闭着眼睛的小孩子真的喃喃开口道:“那边……姐姐……”
“哈?”她挑起眉低头疑惑问道,“哪边是哪边啊?”
可惜这一次那小孩没有再回话,奥罗拉有些迷茫,但看起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先找个能遮挡风的地方。
跪在地上的奥罗拉在四周同样的风景中寻找了一个方向后认命拉起地上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背上。
奥罗拉力气不大身体也不太好,在蒂乐玛庄园中散步都不敢走太久。
但当她背起这个小孩子时,她惊讶无比,因为这个小孩子轻得有些不像话。
不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如果现实中真的有这个孩子,这体重也是正常的。
贫瘠荒芜的土地只能开出苦难的花。
“先庆幸一下是梦吧,不然这样的孩子怎么能活下去呢。”
奥罗拉一边走一边喃喃着感叹道,胸前小孩子的手无力地垂着,要不是脖颈能够感受到轻微的吐息,她都要以为自己背着一个死人。
找不到山洞之类的地方,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上的星辰为她引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奥罗拉终于找到一处背风的缝隙能短暂休息。
将背后的小孩子放在靠里的位置,她再次轻轻拍了拍:“喂,小朋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无人应答,寒风一吹她汗湿的后背就开始哆嗦,奥罗拉也有些累了,坐下来靠着山壁抱紧身体。
死寂的环境,快速跳动的心跳是唯一的声音。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奥罗拉还是渐渐闭上眼睛很快失去感知。
再次对外界有感知,是奥罗拉感觉到颈侧有一股如火焰般滚烫的气息,直接让她睁开双眸。
周围还是那黄沙碎石满地的环境,只是不再黑暗,远处的朝阳在慢慢升起。
她还在这里?奥罗拉皱起眉头,本来以为睡一觉就会在蒂乐玛庄园的床上醒来,却还是在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颈侧再次传来那股将她烫醒的气息,扭头看去发现是昨天救起的小孩正倒在她肩膀上,滚烫的气息是从他鼻腔中发出。
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额头,有些烫,看来是伤势因为环境原因加重了。
真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独自来到这片黄沙中。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昨天听到的那些野蛮话语,再扶着眼前的孩子仔细看了看。
难道那些人说的是这个孩子?
这么瘦弱的一个孩子从那些挂着屠刀的人手中活了下来?
“快醒醒,”奥罗拉呼唤道,“你现在情况不太好,告诉我这里哪里有人,或者说有医生?”
摸着小孩子滚烫的额头,她拿起小孩子的手,准备查看伤口,却发现他手中一直握着东西。
“这是什么?”奥罗拉试图打开那只紧握的手,却发现力量惊人自己完全没有办法。
疑惑地提起那只手,她观察着,隐约看起来好像是一条项链,随即又将视线移动到小孩子脸上。
应该是一条很重要的项链,否则也不会在昏睡中都握得这么紧,昨天背了一路都没有掉。
这个梦境看起来一时半会可能不会消失,认命的奥罗拉牵起小孩子的手准备再次背他上路。
突然手腕被一股力量紧紧缠住,吓得已经背过身的奥罗拉连忙回身望去。
只此一眼,就撞进一双紫蓝色环状眼睛中。
这一刻,奥罗拉脑子里想到两个人,一个是上次梦境中的婴儿,一个是法尔克斯送来庄园的那位奴隶。
“你是谁?!”稚嫩又带着不得不成熟感的声音响起,那孩子表情看上去淡淡的,但是手上的力道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还在思考这孩子与自己见过那两人有什么关系的奥罗拉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被一直看着的小孩子眼睛眯了眯,手腕更加用力捏住:“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谁?”奥罗拉条件反射问道。
他没有立刻回话,只是视线在她脸上游走一圈,最后手腕处的力量缓缓减弱。
“抢项链的人……凶残的卡提卡人……”
卡提卡人?奥罗拉眼中的迷茫更甚,为什么梦里会有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东西。
“凶残?!”那些卡提卡人是什么她不明白,但这个词还是知道的,“我要是凶残救你做什么?”
“救我?”那小孩子似乎回过味来,漂亮的紫蓝眼眸环顾一下四周。
看着手腕上的手渐渐放开,奥罗拉知道这个小孩子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于是起身拍了拍灰尘道:“既然你醒了,那么也应该知道怎么回家怎么找医生,我就不一起了。”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她要去破除这荒唐的梦境。
“这里很危险,既然你不是卡提卡人,那么就不能留在这里。”
身后的小孩叫住她,脚步声响起很快就来到身侧:“你救了我,所以请跟我来吧。”
站在原地奥罗拉并没有跟着他离开:“不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自己的事情,”那小孩面颊染上若有似无的笑容,“在茨冈尼亚还有比生存更重要的事情吗?”
茨冈尼亚……好熟悉的名字,感觉在哪里听说过却又一时间想不太起来。
“那你呢,你独自一人来到这片黄沙中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吗?”奥罗拉反问道。
听到她的问题,站在她前方不远的孩子摇摇头:“大姐姐,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属于自己的事情。”
太阳从前方的地平线升起,那一刻他整个人沐浴在灿烂的朝阳中,但表情却如死水一潭掀不起波澜。
‘欢迎来到这个残酷又悲伤的世界’
此时奥罗拉脑海中忆起上次梦境中听到的话,心下一动,她向前迈一步认真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逆光的孩子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就像想起什么温暖的事情。
“卡卡瓦夏……这是母亲为我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