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猎节前两日,宫里来人接沐云书入了宫,虽然官家早有旨意,不会将沐云书拘在宫中,但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该学的礼仪也要学一学。
入宫对沐云书来说,最开心的是能多陪一陪皇后娘亲,她还在仁明宫见到了雪烟,小家伙已经恢复了精气神,见到沐云书后,竟主动凑了过来,抬起下巴让她来摸。
常嬷嬷见状笑道:“这小家伙平时都不挨我们的边儿,殿下来了竟主动凑过来,这可真是奇了!”
常嬷嬷话音刚落,雪烟就傲娇地“喵”了一声,竟躺在地上,给沐云书露出了它柔软的肚皮。
那骚包的姿势好像在说,来,小云云,本王就给你摸!
虽然是入宫学礼仪的,景德帝派来的教习嬷嬷也都很温和,沐云书做得不标准的地方,他们都会耐心指正,沐云书的记性又好,没多久就将所有流程都记熟了。
嬷嬷们对此都无比惊讶,就是住在宫里的那些小主,也未必有沐云书做得这般好,不得不说,有些东西确实是骨子里带来的。
方锦音却觉得这种能力不会是与生俱来,而是云书经历的太多了,这才练就了宠辱不惊的心态。
云书没有那么强烈的得失感,处事也就会变得沉稳大气,可人要被锤炼多久才会有这样的心态呢?看着沐云书把一切都做得很好,她真的又高兴,又心酸。
教习嬷嬷将该教的都教了,便早早地向景德帝复命去了,景德帝见嬷嬷们没留多久就返回来,以为昭庆太难教,嬷嬷们无从下手,就只能放弃。
他也没报太大的期待,之所以将册封的日子选在射猎节,就是不想把此事办得太正式,以免让朝中那些老古董挑剔昭庆的错处。
这般想着,他便摆手让嬷嬷们退下了,叹气道:“学不会就学不会吧,只要不出大错就好!”
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害怕自己的闺女被人指指点点。
合上奏折活动了一下肩膀,景德帝这才想起招了墨归入宫来,看了一眼门外问道:
“墨知许人呢?叫他去打探大秦使者的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
海公公闻言不由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道:“您……您刚刚与几位阁老议事,小公爷便……便朝仁明宫去了!”
海公公说得心虚极了,这样的事,怕只有小公爷敢做!
景德帝瞬间瞪圆了眼睛,气道:“越来越不像话了,朕招他来,他竟跑去仁明宫,眼里还有朕没有?”
海公公无奈道:“官家,现在只怕除了昭庆殿下,小公爷眼里谁都装不下喽!老奴瞧着他应是带了什么新鲜玩意回来,等不及给殿下送过去!”
“出息!”
景德帝嫌弃的撇了撇嘴,“他哪里是想送礼物,他是想见昭庆!这么黏人,以后还怎么出去办差!”
海公公笑着道:“老奴瞧昭庆殿下那性子,是不会让小公爷不务正业的,粘人点也好,粘人才会更快更好地为官家办好差事,早点回来见殿下!”
景德帝挑了一下眉头:“老东西,越来越会说话了,得了,快点把那小子给朕叫回来,没两个月就要成亲了,总是见面成何体统!”
被景德帝说成黏人精的墨归,此时正隔着一道院门,与沐云书对视而立。
他那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像是化进了一整季的冰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灼灼。
一旁的常嬷嬷见两人不说话,只傻站着,不由打趣道:
“哎呦,小公爷是被施了定身咒不成,快回神了,别把我们殿下盯出个窟窿来!”
墨归闻言面色微红地将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这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递到了沐云书的面前。
“是什么?”沐云书好奇地将布包接了过来,问道。
墨归弯唇道:“打开看看!”
沐云书笑着点了一下头,打开布包后,发现里面竟放着一把梳子。
梳子上有十分漂亮的祥云图案,做工很是精细,背面还刻着一行小字,写着“白首不离”。
“云梳”意为云书,白首不离“云梳”,便是要与她白首不离。
沐云书实没想到,从前如百炼钢般冷硬的小公爷,竟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被人满心惦记的感觉怎能让她不动容,握着那漂亮的梳子,她眉眼弯弯地道:“好看,我很喜欢!”
沐云书的一声喜欢,让墨归再难掩饰脸上的笑容,不管见她多少次,那颗心依旧会为她怦然。
“鹿城风景不错,有机会带你同去!”
除了华庭和京城,沐云书并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让她颇为向往。
正要高兴地应下时,竟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两人回头看去,便见海公公快步走了过来。
瞧见墨归,海公公擦了擦头上的汗,无奈道:“小公爷呦,官家正等着您呢!快随老奴复命去吧!”
回复墨归的话没有说出口,沐云书心中莫名有些空唠唠的,这感觉稍纵即逝,她也并未多想,知道父皇这么着急唤墨归定是有重要的事,便道:
“快去吧,我这里不用担心,一切都挺好的!”
墨归虽然想念沐云书,可他心里还是有分寸的,又深深看了沐云书一眼,这才“嗯”了一声,告别了沐云书随着海公公朝御书房走去。
快要走到御书房时,竟在长廊里遇见了裴淸怜。
见墨归走来的方向,裴淸怜已经猜出他是从何处而来。
男人脸上有些尘灰,可这丝毫不影响他俊美的容颜。
刚一回京就赶来见沐云书?裴淸怜不相信墨归这样冰冷的性子,会这么惦记一个人!
垂下长睫,遮掩住心中的烦躁,裴淸怜福身朝墨归行了一礼。
“小公爷可是从昭庆殿下那边来?听闻殿下在学规矩,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帮忙……”
“不必了!”
不待裴淸怜将话说完,墨归就利落的拒绝了,并打量了她一眼,蹙眉道:“她要学的,是帝姬之礼,你如何能帮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