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妃没什么反应,逗弄了两下头顶的八哥儿,说:
“瞧瞧这畜生,可真是蠢,我给它的食它不吃,就惦记笼子外头的,可不是什么都吃不上!这鸟肚子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心思,怪不得学不出话来!”
楚曼娘知道三王妃这是在指桑骂槐,可她若说了,那就把七王妃那边给得罪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可若不搏一搏,三王妃不会轻饶了她,犹豫片刻,她看向三王妃身边的几个婢女,说:
“王妃,这件事非同小可,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这样子,倒是让三王妃有了几分好奇,给身边婢女使了个眼色,几个婢女立即退到了外室。
见人走远,楚曼娘才开了口:“王妃,民妇向您请罪,民妇对您说了谎,其实这面脂并非民妇调制出来的……”
闻言,三王妃的眼中瞬间充满了寒意。
楚曼娘一抖,立即接着道:“王妃听民妇解释,那日从王府回去以后,民妇才知送到王府的面脂被我那弟妹给换掉了,换成了她调配的玉蓉脂。”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会调那面脂,却在我这里夸下了海口!”三王妃根本没听那么多借口,直接点中要害。
楚曼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承认道:“是,弟妹调的那种面脂民妇的确不会,可民妇知晓这面脂对王妃很重要,为此民妇求了弟妹好多次,可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将面脂拿出来。”
听到这些,三王妃已经没了兴趣,这些原因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要的是结果。
她正打算让人将楚曼娘请出去,楚曼娘却急急上前一步。
“王妃,虽然我没有求到这面脂,却无意中得到了这面脂的方子……不瞒王妃说,这方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实在不宜送予皇后娘娘用,那是冒犯天颜啊!”
“不干净的东西?”三王妃眸色终于有了变化,身体也坐直了一些。
楚曼娘点头,将从沐云书那里拿到的那残缺的面脂方子,呈到了三王妃面前。
“王妃您看,这是民妇从弟妹房间里找到的,民妇猜测她应是害怕被人发现方子里的秘密,所以着急地将这方子给焚毁了!民妇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敢隐瞒,这才拿了方子来给您过目。”
三王妃接过那烧毁的方子看了一眼,然后唤来一个婢女吩咐道:“将府医请过来。”
那婢女应了声“是”,忙退出去寻人了。
三王妃又起身走到桌案边,提笔将方子里的几味药写了出来,她落笔没多久,丫鬟也将府医带进了门。
三王妃直接让丫鬟将那张纸递给了府医,问道:“刘大夫,你可知这东西是什么?”
那府医瞧了一眼,很快点了点头。
但他不太好意思当着王妃的面儿将这东西的俗名说出来,便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三王妃瞥见那几个字,嘴角渐渐地扬了上来。
没想到这面脂里竟真的有那种肮脏的东西,这么看来,她还得感谢楚曼娘没有将面脂拿过来,否则这大不敬的罪名可就要扣到她头上了!
皇后仁善,虽然不会把老七媳妇怎么样,但每当她用面脂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件事,日子久了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疙瘩呢!
向皇后娘娘揭露这件事,可比用面脂讨好她更为有价值!
三王妃满意地笑了笑,对楚曼娘招了招手,“是我误会你了,叫你受惊了!”
楚曼娘见三王妃缓和了神色,长长的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押对了宝,三王妃应该不会再怪罪她了!
如她所想,三王妃非但没有再怪她,还命丫鬟给她搬来了椅子,赐了座。
犹豫了一会儿,楚曼娘紧张地看着三王妃道:“王妃……这事娄家的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官家怪罪下来,娄家会不会……”
三王妃知道楚曼娘在担心什么,笑道:“既然是那沐氏一人所为,与其他人何干,而且你检举有功,有本妃在,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们的,放心就是!”
有了三王妃的许诺,楚曼娘的心真正的踏实下来,相信这件事后,她也能称得上是三王妃的心腹了。
有了老七媳妇这样一个把柄,三王妃想早些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与楚曼娘又说了几句话便打发她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楚曼娘满脸的喜色。
虽然受了一天的苦,但结果是好的,等皇后娘娘得知真相,责罚下来,沐云书不仅会失去镇国公府这个靠山,估计娄家也容不下她了!
她不管谁来做鹤筠的妻子,鹤筠心里装得那个人只能是她,她想要的,绝不会让别人夺走!
回到娄府,凳子还没坐稳,许氏身边的迎春就过来请楚曼娘到海棠院去。
楚曼娘知道许氏惦记什么,便也没推迟。
到了海堂院,许氏正被吴妈妈伺候着喝药,看到许氏那张刻薄的脸,楚曼娘隐隐皱了下眉,但她很快就掩饰住了眼里的厌恶,关切地走了过去。
“母亲,您怎么病了也没与我说?都怪我太粗心了,我该过来伺候您的!”
楚曼娘一边咳,一边走过去,眼里满是关心。
许氏是吃楚曼娘这一套的,不管沐云书为她做了多少事,都不及楚曼娘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让她舒心。
儿媳妇么,当然要处处以她为尊!
“你身子也不好,我怎么能让你过来跟着我受罪!”
许氏没提楚曼娘上吊的事情,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谁也不必为此尴尬。
但她还是劝了几句:“马球会那日的事你不必往心里去,你是为了保护欣儿那孩子,你做得没错!”
楚曼娘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柔声道:“母亲能理解我,我就算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婆媳俩亲热的说了一会话,许氏才将话引到正题上。
“你今日去汕王府,王妃怎么说?”
她想知道前几日的事情有没有传到三王妃耳朵里,会不会影响到三王妃对楚曼娘的态度。
楚曼娘怎么会不知许氏在想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她这样子让许氏立即担心起来,好不容易有门路让儿子晋升,不会就这样泡汤了吧?
楚曼娘就是想让许氏担心起来,若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太容易了,就会像对沐云书一样,根本不会念她的好。
见到许氏紧张起来,她才幽幽地道:“母亲……这次,弟妹可能是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