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谢熠夺与谢春山围绕着他自己与沈昀昀,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返回房间。
沈昀昀迫不及待地问谢熠夺:“哥,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一脸严肃。”
谢熠夺:“爷爷知道我们的事了。”
即便是万事不入心的沈昀昀, 也瞬间紧张, 他看向谢熠夺, 片刻, 小心翼翼地问:“爷爷怎么知道的?”
谢熠夺:“谢非说的。”
沈昀昀:“我就知道是他, 吃饭的时候,他一定盯着我看。 ”
沈昀昀心不在焉地说着,还是憋不住问:“爷爷是不是很生气,很失望, 还骂你了?”
谢熠夺那张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看着沈昀昀那张小脸越来越紧张, 越来越失望的时候, 唇角一弯:“爷爷同意了。”
“啊, 什么?“沈昀昀都顾不得生气谢熠夺故意逗他,大声说:”爷爷同意了?“
沈昀昀不确定地问:“同意什么?“
谢熠夺:“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那个老想着让谢熠夺继承自家皇位的老头儿,同意他和他哥在一起了?
虽然谢春山并不是个顽固固执的人, 但他们这种关系, 并不是一般人就能接受的。
即便能接受,也要花上一段时间。沈昀昀不止一次在脑海里模拟向谢春山坦白时的情境。每种情境,老头儿要么勃然大怒, 要么失望至极, 要么苦情痛苦, 每一种都是非常棘手难搞定的展开。
可是现在,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 谢春山就接受了?
沈昀昀迫不及待地问:“哥,你是怎么说服爷爷的?”
谢熠夺:“我没说服他。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是你,百般阻挠,他知道是你后,就没吱声了。”
沈昀昀乌溜溜的眼睛一转,明白了。谢春山内心肯定受到极大的重创,但就是因为这个人是自己,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于是他妥协。
沈昀昀心里即无比快乐,又有两分心疼谢春山。还有些忐忑再看到谢春山时,自己和他能不能像日常一样相处。
谢熠夺似乎明白沈昀昀在想什么:“宝宝,爷爷说他很喜欢你,也很信任你。”
是的,谢春山的妥协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沈昀昀,更大程度来源于他对沈昀昀的信任。
相信他对谢熠夺感情的纯粹,相信他会让谢熠夺更好,更优秀。
更相信沈昀昀自身,是一个值得让自己把孙子交出去的人。
谢熠夺:“他还交待我,要好好待你,现在不能乱来,等你高中毕业后,让我亲自到你们家向倪阿姨与沈叔叔说明情况,他们同意后我们才能在一起。“
沈昀昀:“哥,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做出些成绩,让爷爷可以和别人炫耀。“
谢熠夺微笑:“你现在已让他在外面炫耀了。“
谢熠夺想起什么:“你送给我了什么礼物?”
沈昀昀一下子来了兴致:“你还没拆啊。”
谢熠夺:“我等你一起拆。”
谢熠夺把礼物拿双手抱着,挤到沈昀昀身边,两人并坐在沙发上。盒子有些份量,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谢熠夺并不急,一只大手有条不紊地拆开包装,稳稳地取出里面的盒子,打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本又大又厚的影集。
看到封面,谢熠夺的心脏一跳。
照片里只有两人的背影,牵着手走在一条昏暗的胡洞里。两人身穿冬衣,路灯照亮的一隅,飘着零星的碎雪。
沈昀昀乌发有一圈亮光,全身朦胧,半侧着脸,似乎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他也回望向对方。即便只是背影,谢熠夺也知道沈昀昀肯定眼眸明亮,唇角带笑。而自己,只有砰然的心跳。
沈昀昀:“哥哥,这张是金明明在后面偷拍的,你肯定不记得这是哪一天的事情了。“
谢熠夺:“我记得。这天是小年,金妈妈接你们几个到他家聚会。我那天家族里有活动,没有去。但到了晚上,我去接你了,然后下起了雪。“
沈昀昀赞叹:“哥,你记忆真好。“
谢熠夺:“我还记得喝了些果酒的你,耍赖不肯走路,我一路把你背到了停车点。“
沈昀昀:“呵,我可不记得这些。“
沈昀昀当然记得,甚至还记得趴在谢熠夺背上的自己,在空中抓了一把雪,塞进了谢熠夺的衣领里。然后被谢熠夺反手拍他屁股反击。他又去咬谢熠夺的脖子,还说自己是吸血鬼,让他哥差点没把两人一起摔在路上。
沈昀昀心里呵了声,才不想再提。
沈昀昀:“哥哥,你快打开看看。”
这本影集,沈昀昀耗时三个月,把他和谢熠夺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浓缩在这本自制手工相册里。
谢熠夺翻开。相册做得一点都不花哨,一页一页都贴得满满的,大大小小的照片,边角用各种彩纸固定,每张照片旁边是沈昀昀手写的照片拍摄时间、地点与背景事件。
里面有七岁的他抱着四岁宝宝的照片。
有十岁的他背着七岁宝宝的照片。
有两人一起过生日,对着蛋糕许愿的照片,有在夜晚,两人一起远境眺望星空的照片….
谢熠夺一页一页地翻动着,心里如同大河漫灌,涌动出各种情绪。胸口都像是被堵得死死的。一直心怀目标,只向前看的谢熠夺无端升起了一种惆怅的情绪。
再有十多天,他即将告别沈昀昀,远赴他乡了。
直到他翻到下一页,低徘的情绪咔嚓一声,戛然而止。
比起其他一页少至五、六张,多则十多张照片,这一页只有一张相片。相片上是沈昀昀全身像,他背心短裤,长手长脚,用一种十分随意而慵懒的姿态靠坐在沙发上。
谢熠夺:“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沈昀昀美滋滋的:“才拍的,我特意让小田田拍的。本来是让金明明拍,可是他拍得没有小田田好。哥,感觉怎么样?你想我的时候,就这样对着照片,就会像我坐在你身边一样。”
照片上的少年就是正常地坐靠在沙发上,但少年修长白皙的腿,像是伸出了照片,勾向了谢熠夺的命门。
谢熠夺看向沈昀昀脖子上的领结,西服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想如同拆礼物一样,把沈昀昀一点点从里面拆出来,再把他抱坐在沙发上,如同照片上的姿态,从他细长的腿一直摸遍他的全身。
但现在,他只能扳过沈昀昀的下巴,重重地咬住沈昀昀的嘴唇,细密地亲吻吮舔。
直到沈昀昀气喘吁吁,而他身体部位发胀,才松开了沈昀昀。
两人接着看起照片,直到家佣敲门,让两人下去吃饭。两人才意识到已看了一个小时。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形影不离。白天,谢熠夺或是在自家泳池教沈昀昀游泳,或是沈昀昀着谢熠夺一起参加他们科研小组活动,而晚上,谢熠夺会开着他那辆如同银燕般的跑车,是一路开出主城区,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停下来,拿出望远镜看星星。
有时候,他们也会沿着灌满夜风的滨江大道,一路飞驰。
路过满是人间烟火的夜市,在喧嚣的人群,谢熠夺停下车,陪沈昀昀吃烧烤,吃冒菜,吃碳水炸弹,吃小点心。
谢熠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惯着沈昀昀。
不提醒他这个不健康,这个太甜,那个是科技与狠活。
只要沈昀昀想,他就坐下陪沈昀昀吃。
这天晚上,他们又在一个烧烤摊前停了下来。沈昀昀的头顶如同有个天线,只要附近有他想吃的,就立即会被他所感知。
当两人站在烧烤前时,谢熠夺已掉头想跑了。在火苗窜动的炭烤架上,老板转动的竹签上,他看到一排排匪夷所思的物种。有他认识的,有他不认识的。
认识的有知了,有蝉蛹,有蚱蜢,不认识的是一种种圆滚滚,肥胖胖的虫子。
沈昀昀已双眼放亮:“老板,这是什么?“
老板转动着竹签,笑吟吟地回答:“豆丹。“
沈昀昀:“豆丹是什么?“
老板:“一种豆叶上长的虫。“
沈昀昀:“好吃吗?“
老板:“如同仙丹一样好吃,而且营养丰富,富有蛋白质。你看那边,他们都在吃这个。很受欢迎的。 “
烧烤摊位的旁边,支着好几张桌子,有不少人在挑战着味蕾的极限。
沈昀昀又指向另一个:“这是什么?”
老板:“蟋蟀。”
沈昀昀:“这个呢?哦,我认识,这是蝎子。”
老板:“这个看着吓人,也很好吃。“
沈昀昀:“老板,那每样来两串。“
一直沉默地在旁边的谢熠夺:“一串就可以了。“
沈昀昀惊异地看向谢熠夺:“哥,你不陪我吃吗?”
于是,谢熠夺那个“不”字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老板把烤好的昆虫送到了他们手里。沈昀昀:“哥,你先吃哪个。“
谢熠夺的目光在那一串串异形生物上之徘徊着,实在选不出哪个恶心,哪个更恶心。
深知他哥的沈昀昀干脆替谢熠夺做主,把知了先递了过去:“哥,先给你一个进阶版的。“
比起其他肉乎乎的不明生物,知了似乎看起来还有点食物的感觉。只是,谢熠夺拿着知了烤串的手,就是无法送到自己的嘴边。
不知道难为何物的谢熠夺,像是遇到了生平最大的挑战。而且还是个无法逾越的难关。
沈昀昀:“哥,我先吃给你看。“
沈昀昀咬了一只到嘴里,含糊地说:“哥,好香。“
又咬了一只。
谢熠夺只看了两眼,就闭上眼睛。太恶心了。不过,宝宝吃了,他也要吃。
谢熠夺心一横,一嘴咬了下去。
于是谢熠夺陪着沈昀昀闭着眼睛吃了知了,蟋蟀,甚至蝎子,在谢熠夺强忍恶心的痛苦表情中,沈昀昀喜笑颜开。还拿起手机一顿狂拍。
这段时间,他频频地用手机,把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
谢熠夺也配合,让他拍自己好看的时刻,也让他拍像这样出糗的瞬间。
只是到了豆丹这一关,谢熠夺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谢熠夺只要看到那个肉肉的东西,全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沈昀昀已把自己的一串吃完了,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谢熠夺。在谢熠夺的艰难犹豫中,沈昀昀看到他脖子上起了一小片疙瘩。他哥是真吃不下这东西了。
沈昀昀把谢熠夺手上的烤串拿了过来:“哥,我替你吃吧。”
于是,谢熠夺看着沈昀昀把那只烤得金黄焦香的虫子一只只咬进自己的嘴里,直到最后一只:“给我留一只。”
沈昀昀:“哥,别勉强。”
谢熠夺:“我试试。“
沈昀昀把串子直接送到谢熠夺的唇边,谢熠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口咬进嘴里。几乎没有咀嚼,一口吞了进去。
然后迅速地拿起手边矿泉水,仰脖咕咚咕咚地灌了大半瓶。
结帐的时候,老板对着依然灌着水的谢熠夺:“帅哥,这东西,爱吃的人很爱,吃不下去的人很多,也不用非要勉强自己吃。”
他当然不知道,明早九点的航班,谢熠夺坐上飞机,就要前往另一个国度。
他将和这里沈昀昀有着十二小时的时差,相异的四季,参差的冷暖。
现在,他只是想和沈昀昀分享每一刻的记忆。
吃完烤串,两人再次上车。跑车在一个空旷无人的码头前停了下来。
满月如盘,引起江水如潮涌动,拍打着停泊在岸边的船只。
谢熠夺将跑车顶蓬收了起来,一瞬间,整个夜空都浮现在眼前,同时夜风四面八方地灌了进来,吹动着车上挂着的平安符不停地旋转。
高一的时候,在他买了这辆新车后的一周,沈昀昀在庙里求来这个平安符,亲自给他挂在了车上。
剪刀门扬起,两人下车,靠坐在车头,眺望星空。夜空里的繁星如同灰尘,一粒粒地在天上悬浮着。眼前的城市灯光却浩瀚如同银河,在人间流光溢彩。
沈昀昀拿起手机,又是一顿喀喀喀地拍,然后传给谢熠夺。
谢熠夺一手拿着手机,接受沈昀昀发来的照片,一手举起水,又大口喝了起来。
这已是他喝的第二瓶水了。自从吃了那一口豆丹后,谢熠夺就一直觉得自己一口虫子味,怎么都消不掉。
沈昀昀:“哥,你吃虫子的时候,很帅的。不信,你看照片。”
谢熠夺并不想看那张照片。
沈昀昀:“那是你心理作用。你喝了那么多水,还吃了口香糖,怎么可能有虫子味。”
谢熠夺:“我知道。”
可是他的强迫症让他觉得就是有。
沈昀昀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让你吃了。”
谢熠夺:“你不让我吃,我也会吃的。”
沈昀昀不是很理解。
谢熠夺:“我就想知道你吃过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味。”
沈昀昀那双乌亮的眼睛滑到谢熠夺的脸上。再有八个小时,谢熠夺就会坐上飞机了,他和他将会有至少半年时间才会再次相聚。
夜风如同一根一根的手指,拨弄起谢熠夺的短发,张牙舞爪般的舞动,却更显得他鼻梁的高挺,眉骨的深邃。
沈昀昀:“哥,你换样东西吃,就不会老想着这个了。”
换样东西吃?
谢熠夺转脸看向沈昀昀。
夜风兜头兜脸的,沈昀昀的头发也乱乱的,但乌溜溜的眼睛显得十分乖顺。
谢熠夺:“换样什么东西吃?“
沈昀昀:“车上有蛋糕,我去给你拿。”
谢熠夺:“我不吃那个。”
沈昀昀:“还有巧克力饼干。”
沈昀昀说着已离开车头,谢熠夺的一只大手已揽上沈昀昀细瘦的腰,把他拉向自已。
四目相对。谢熠夺:“我想吃别的。”
沈昀昀张口结舌:“那,是什么啊。”
谢熠夺想到自己可以吃的东西,沈昀昀的嘴唇,沈昀昀的舌头。
谢熠夺的大手按住沈昀昀的后脑勺,弯下腰。沈昀昀回抱住谢熠夺,仰着头承接谢熠夺的亲吻。
触到的那一刻,谢熠夺再也回想不起虫子味道,满心满脑都是沈昀昀的滋味。
很久,谢熠夺直起身体,但两人都没有动,彼此对视。
码头安静只有潮声,城市的灯光却喧闹得如同起了山火。
沈昀昀不想在谢熠夺走前提关于离别的一个字,但现在,他却忽然低声说:“哥,我好想你。”
四岁起,懒懒的他,像是长在谢熠夺的身上。不是在他的怀里,就是在他的背上。
四岁起,他的生命中,除了姜倪与沈建星,开始有谢熠夺的参与。渐渐的,甚至谢熠夺的陪伴远超过了自己的父母。
四岁起,他的喜怒哀乐开始和谢熠夺息息相关。他的行为开始以谢熠夺为目标。他转学,跳级,只是为了能和谢熠夺在一起。
四岁起,他的人生计划每一项都有谢熠夺的参与,都要有谢熠夺的参与。
他和谢熠夺一起十三年,如同头顶的这片星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却依然如此的新鲜、新颖,让他想要一直探寻究竟。
回应沈昀昀的是谢熠夺沉沉的声音:“我也是。”
第二天,谢熠夺飞往异乡。
………
七月,高考最后一门在本校进行。沈昀昀已提前十五分钟交了卷子,走出教室,在门口拿了书包,慢腾腾地往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站满了满怀期待的家长,沈昀昀挤了出去,就看到不远处苏庭兰冲他招手。苏庭兰穿着淡蓝色旗袍,颇有一股老旧的风情。谢熠夺高考的时候,她都没这样穿过。
姜倪现在参加一个综艺录制,每天要到很晚上才回家。
沈昀昀天性独立,认为家长该有家长的生活与事业,不能围着孩子灶台转,高考前夕,他让姜倪安心在剧组,用不着她操心。
姜倪对自己的儿子即放心,也信任,但也拜托了苏庭兰。
于是苏庭兰每一天都穿着旗袍送他来考试。
看到苏庭兰,沈昀昀不由喜笑颜开,大步向她跑了过去。
苏庭兰摸着沈昀昀软柔的头发:“乖宝,这几天可累坏了吧。 ”
沈昀昀:“兰姨我一点都不累,虽然我是考试,可我一直都坐着,您这样站着才累呢。”
苏庭兰被沈昀昀一句话说得心里软软的。
苏庭兰知道了很多。事实上,在谢熠夺向谢春山坦白的一周后,谢春山考虑再三,将苏庭兰与谢爸叫到了书房里,向他们说了两个小孩子的事给他们透了底。一阵相对无言后,接受了现实。同时,心里居然庆幸,这个孩子是昀昀,而不是谁谁谁。
过了一段时间,苏庭兰与谢爸亲自上门向姜倪沈建星道送出实情,并真诚道歉。
姜倪也默默地用了一周,接受了这个现实,她说出了同样的话:幸好这人是熠夺。
接下来的两年,两个家族一直在默默地观注着两个孩子的成长。
他们依然优秀,开朗。只要谢熠夺回来,两人就形影不离,同吃同住,和他们知道的相处方式并没有丝毫改变。
两个家庭从不理解,到坦然接受,直到现在,两家私底下以亲家相称,把对方的儿子看成了自己孩子的终身伴侣。
苏庭兰:“乖宝,你出来这么早。我们等一会儿明明,皓皓与行星出来了,我们一起到酒店,算是庆祝高考完结。你谢叔叔和你爸爸已在酒店等我们了。”
几天的考试下来,沈昀昀还是觉得疲惫,一点都不想吃饭,只想回去睡。但这是苏庭兰一番心意,沈昀昀乖巧地说:“谢谢兰姨。”
一会儿金明明周皓与田行星出来。谢家派出了两辆车,金明明几个一听有饭吃,哄的一声就上了第二辆车,直奔酒店。
苏庭兰:“乖宝,等你也出了国,我可寂寞了。”
确定目的的沈昀昀,也申请了国外AI尖顶的学校。和谢熠夺虽然不是同一所大学,却是同一个城市。
沈昀昀:“姨姨,还不知道能不能录取呢。”
苏庭兰:“乖宝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不录取呢。”
沈昀昀确定了目标后,谢熠夺开始指导沈昀昀各种准备。
高二暑假,他去了他哥留学的城市,谢熠夺带他到处游历外,也带他参观自己组建的各个科研项目,沈昀昀在那里呆足了整个暑期。
进入高三后,沈昀昀准备留学与高考,越来越忙,谢熠夺手上的几个研发项目进入了关键时刻,只在年前,沈昀昀过十八岁生日那几天回来后,便又飞回去了。
沈昀昀理解谢熠夺。他现在处于自己创业的关键时刻。而且,谢熠夺这个压力绝大部分是因为沈昀昀。
因为他和自己的关系,谢熠夺才要更加向谢春山证明自己。
沈昀昀呆呆地出了会神。
不过,他决定了。如果拿到录取通知书,他先不会告诉谢熠夺,而是直接过去,给他哥一个惊喜。
沈昀昀这样想着,藏不住心思的他,噗嗤笑了出来。
苏庭兰:“乖宝,你在高兴什么?”
沈昀昀:“兰姨,如果我被录取了,我就先不声张,直接跑到我哥面前,吓他一跳。”
苏庭兰闪过一丝怪异而好笑的神情,她心疼地说了一句:“乖宝宝。”
这两年,苏庭兰会时不时地叫沈昀昀乖宝,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本来就亲昵的关系,莫名感觉又进了一层。
沈昀昀不由说:“兰姨,你越来越像我的亲妈。哦,不对,你比我妈可要温和多了。”
姜倪控制不住自己的爆脾气。苏庭兰理性克制,也就显得温和。
苏庭兰意有所指:“那你就给我当儿子呗。”
沈昀昀偏头想了想,以后自己和谢熠夺在一起了,苏庭兰也就是自己妈了啊。
可是如果苏庭兰知道自己和谢熠夺的事,会不会又失望又生气。
苏庭兰见沈昀昀没有说话:“怎么,不愿意?”
沈昀昀:“没有。我愿意。”
苏庭兰:“怎么这么不情不愿的?”
沈昀昀欲言又止:“兰姨,我如果做了你不高兴的事,你还会这么疼我吗?”
苏庭兰:“你能做什么我不高兴的事。除非你不要你哥了,不过那也是你们两的事。”
沈昀昀:“我不可能不要我哥的。”
说一出口,沈昀昀心头突突的。苏庭兰这话好像有什么含意。
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和他哥的事了?
沈昀昀不由偷瞄苏庭兰一眼,苏庭兰那双眼睛只有温柔的疼爱。
沈昀昀的眼神滑走。
酒店主打潮汕菜,颇有名气。处在亭台楼榭,湖水环绕之中。装修富丽堂皇,谢爸与沈爸两人在包房里拉家常。金明明几个在这些家长面前也都老实了很多,也不乱蹦跶了,田行星也不乱说话了,而周皓更显得稳重。
见到谢爸与沈建星,几个人都先道了谢,然后在苏庭兰的招呼下落座。
苏家与谢家对这几个孩子相当熟悉,逢年过节几个家庭间也相互走动。家长们问一话,他们就老实答一句。
半个小时后开始吃饭,依然免不了家长对他们高考与未来的盘问。幸好点的菜十分美味,生切的牛肉鲜美,各种鱼虾鲜甜,让他们吃得酣畅淋漓。
中途,苏庭兰频频地看手机,沈昀昀小声问:“兰姨,您是不是有事?”
苏庭兰:“公司的事,小事。在等客户电话。 ”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足足一个多小时。饭后,几个家长还意犹未尽,把金明明,周皓与田行星的情况几乎问了个遍。
于是又过了半个小时。
几个家长说不走,他们几个也不敢说走。直到苏庭兰:“几个孩子都累了,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金明明几个才敢站起来。
苏庭兰让车先送金明明几个回去。沈建星与谢爸有个合作项目,也两人前后一辆车,相约直奔另一个合伙人家里。
送走了几拨人后,苏庭兰:“乖宝,我们回家吧。”
因为姜倪还在剧组,沈昀昀先住到苏家,闻言:“好。”
在等司机把车开过来的时候,苏庭兰的手机一响,她看了一眼,脸上顿时绽放出明媚的笑意:“乖宝,公司临时有事,我要先去趟公司。”
沈昀昀:“兰姨,你忙吧。我自己叫车过去。”
苏庭兰:“乖宝,我已给你叫了车了,一会儿就过来。你就在这里等着。”
沈昀昀“好的,谢谢兰姨”,苏庭兰已钻进车里,平缓地驶了出去。
沈昀昀站在酒店外面,张着脖子等苏庭兰给自己叫的车。苏庭兰走得急,沈昀昀也不知道车牌号,连是辆白车或黑车都不知道。
沈昀昀也不急,乖乖地站着。就是他担心,那辆车找不到自己,眼睛一直对着酒店大门口方向,看着进进出出的车辆,上上下下的客人,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视线里来去穿梭。
又一辆豪车风驰电掣般地驶了进来,然后又急刹般地停顿下来,几乎同时,门被推开。人还没有出来,腿先长长地伸了出来。
沈昀昀看到这辆千万豪车,还以为是到这里参加会议的老总。但那条长腿上是条蓝色牛仔裤,脚下也是双运动鞋。
接着那人从车里钻了出来,因为个子太高,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头低着,只能看到他利落的短发,以及推开车门的手。手大大的,手指很匀长,握上门把手时,手背上的青筋隐现,充满了力量感。
沈昀昀木然地看着这只大手,片刻,心跳陡得突了一下。
沈昀昀拎着书包,呆呆地看着对方从车里出来。几乎没有张望,他一抬眼,目光准确地找到沈昀昀的位置,落在他的脸上。
谢熠夺突出其来,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沈昀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