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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中取食(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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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隔了没几秒, 漏壶忽然移开了枪口。

“怎么了?”羂索仍旧保持着微笑,但额角忍不住蹦出几个十字,忽然生出一股想把枪抢过来自己用的冲动, “我知道你更想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他,但是现在情况特殊, 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大业, 只要月崎能死,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不,不是这个原因。”漏壶伸手一指月崎的方向, “是刚刚突然出现一个人, 把他挡住了。”

嗯?

羂索一愣,转头看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个魔术师打扮的白毛, 把月崎挡的严严实实。

“提问!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是谁?”

“没错!是这位客人你!”

果戈里闪身挡在月崎面前,一手扯起斗篷动作夸张的行了个礼, 又灵活的摘下帽子在手中转了几圈,弯腰放在月崎面前。

“放入死物,化为生灵。”

“投入泥土,变作黄金。”

“马戏团开业大酬宾!选择三位幸运观众体验这世间最——精彩的魔术!千载难遇的机会降临在你面前——这位客人, 要试一下吗?”

月崎抬眸看了眼天际热辣辣的太阳, 又低头看了眼杯壁已经开始沁出水珠的咖啡, 对着果戈里歉意的一点头, 然后毫不犹豫的往旁边走了一步,直接绕了过去。

“抱歉, 我赶时间, 您找别人体验吧。”

果戈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很好!快!快开枪!”见月崎的身影又出现在视野内, 羂索一拍漏壶肩膀, 漏壶也条件反射般的举起枪。

然而果戈里又是一个极其灵活的滑步,再次挡在月崎面前。

漏壶、羂索:……可恶。

漏壶又把枪放下了。

果戈里使劲把礼帽往月崎面前怼,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强调似的晃了晃:“不是假的哦!是真金哦!客人你不试一下吗?随便扔个什么进去,就会获得价值涨了数千倍的真金哦!”

然而月崎依旧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

月崎继续往前走,果戈里再度拦住他。

如此反复几次后,月崎面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愠怒。

他叹了口气,有些不悦的抿起唇角。

“这位先生,我本来并不想点出这件事的。”

“嗯哼。”果戈里微笑着,有些好奇的一歪脑袋,等着月崎下文。

“您……”月崎浅浅吸了一口气,沉默着迟疑片刻,一抬头,笃定道:“根本不是魔术师,是卖货的对吧?”

果戈里一呆:“诶?”

“我明白的,这世上的确有这种套路,明面上是点石成金,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魔术,而是以魔术的名义卖货。”

“啊?这个……”

“说是免费的,但是等黄金——确切的说是黄金制品——变出来后,一定会强制客人买下吧?口中说‘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都变出黄金了,那就麻烦以便宜一点的价格买下来吧’。”

“不是,我……”

“说不定根本不是纯金的东西,只是假货,但是客人以为是纯金的,用便宜的价格买下后,还觉得占了便宜——这么一想,说是骗局也可以。”

“没有,其实……”

“但是卖货也好,骗局也好,都是建立在客人自愿的前提下吧?”月崎叹了口气,“我已经说了好几遍没兴趣,这样还强买强卖……”

月崎眼珠一转,谴责的目光看向果戈里,“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呃……”

果戈里眉尖抽动,一时间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月崎摇摇头,往旁边走了一步打算离开,果戈里见状眉心重重一跳,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顶着月崎很明显已经生气了的视线,果戈里扯出一个稍显僵硬的笑容。

“您误会了。”

他说,斗篷一翻,变出一朵玫瑰花递到月崎面前,眼睛看上去很真诚。

“是真的,只是新开业的马戏团想借此招揽客人而已,不会收您一分钱。”

月崎一脸“你骗鬼啊”的神情,“你确定吗?用黄金揽客,还是在这个客流量并不大的地方,这么长时间,除了我也没有别的围观群众——有哪个老板会做这种亏本的生意?”

果戈里微妙的沉默了一瞬。

“……他比较年轻,没什么做生意的经验。”

“你还是劝你老板换个地方揽客吧。”

月崎往前走,果戈里锲而不舍的跟在后面。

“他还很固执,听不进别人的话。”

“那你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积攒经验,以后方便跳槽。”

“但是他还给我们下了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指标,完不成会有惩罚,你要不……”

月崎有些同情的看向他,诚恳建议:“都这样了,你干脆换个老板吧。”

果戈里:……

不行了。

他只是帮费奥多尔来试探一下而已,但是这个男人真的好难搞!

果戈里抓着礼帽的那只手不断收紧,直接在帽檐上抓出几道褶,而他的嘴角像是挂了秤砣一样,不住的往下坠,又被他强行扯起,以至于一时间显得有些抽搐。

“其实是这样的,”果戈里皮笑肉不笑,开始不带什么感情的随口胡诌:“我老板绑架了我的宠物,威胁我如果我不好好干的话,他就会杀了我的宠物。”

月崎停住了。

“真的?”

诶?

诶诶?

怎么回事,突然有效果了?

果戈里有点懵,但这不妨碍他把一直拿在手中的礼帽往月崎面前一递,并催促月崎往里放东西。

月崎还是有些犹豫,看上去并不是真的很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因此他停顿了几秒,用斗篷裹住咖啡以作保温后,才随手捡了片落叶上前。

“直接往里放就可以吗?”

“不,还要闭上眼睛。”

月崎放落叶的动作一顿,看向果戈里的眼神带上了些微妙的无语和同情。

那眼神的大概意思是——要客人闭眼才能做的魔术还能叫魔术吗?这人果然是个半吊子的魔术师吧?连马戏团也是个半吊子的马戏团吧?难怪老板能干出用黄金揽客这种事。

——就这么圆上了。

月崎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他只是有些无奈的闭上眼,把落叶往礼帽里扔。

“好了吗?”月崎问道。

轻飘的落叶像是慢动作般,缓缓向礼帽中落去。

在接触到礼帽的一刹那,白色的斗篷忽然扬起,一翻一卷间,礼帽中的落叶出现在距离果戈里三十米的街道上,风一吹就打着卷飞远,又被环卫工人扫进簸箕,扔进垃圾箱中。

而礼帽中则出现了三样东西。

白鸽,金鸟笼,以及装在鸟笼中、之前那支没有送出去的红玫瑰。

果戈里定定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的笑容忽然淡去,又在下一刻勾起一个更为夸张的弧度,他的眼中像是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又因为被强行压抑下来,化作了一片无声的狂澜。

“可以睁开了。”

果戈里道,语调带着些上挑的尾音。

月崎睁开眼,看见白鸽振翅腾飞,羽翼因为被花刺划破,便沁出了几点殷红的血,凌乱的落在羽毛上,像是某种不详的预言。

果戈里看着鸽子,收回视线,弯下腰对月崎深深行了一礼,同时将礼帽递到月崎面前。

金鸟笼,鸟笼里的玫瑰,以及玫瑰刺上的血。

这场景,像极了那篇名为《夜莺与玫瑰》的童话中,杀死夜莺的所在,让人不禁怀疑,这到底是哪只鸟儿的坟场。

“诞生于笼中的鸟,不会意识到自己是笼中囚。”

果戈里喃喃,带着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悯,以及看客般的感慨。

“明明有摆脱重力束缚、翱翔于天际的自由,却因为所谓的爱情与奉献,用鲜血染成红玫瑰,然而玫瑰最后依旧被车轮碾碎。”

“愚蠢。”

果戈里一声轻叹,起身拎起鸟笼,将装着玫瑰的鸟笼放到月崎手中。

“可惜这世上的人都是愚蠢的夜莺,挣脱了物理的束缚,但是挣脱不了情感与道德的枷锁,无形的锁链在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缠绕上来了。”

“这位客人,”他幽幽的看着月崎,微微凑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您会是那只夜莺吗?”

从出生开始,就被锁链束缚、无法腾飞的鸟儿,会有斩断枷锁、或者被别人斩断枷锁的自觉吗?

费奥多尔想要创造没有罪恶异能者的世界,因此对有助于他的人分为不同程度的利用——这其中自然包括月崎。

但即便只是利用,被束缚的鸟儿,迟早是会烂死在笼子里的。

就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最终会怎么样了。

果戈里漫不经心的想,几乎要对月崎生出一些浅薄的同情了。

“谢谢。”

月崎接过鸟笼道了谢,想了想,又强调般的说了一句:“不过我不是夜莺,而是人类,一个卵生鸟类,一个哺乳动物,这两者差别还是挺大的。”

果戈里一愣,忍不住笑了。

“啊,您还真幽默啊!”

他感慨般说道,又转身离开。

毕竟费奥多尔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也不打算在这里久待了。

月崎也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慢吞吞的开口:“不过有件事您可能有点误会。”

“没有生物能摆脱重力的束缚,鸟也不能,即便它能飞起来,那也是牺牲了很多东西换来的。”

果戈里的脚步停住了。

他很想继续往前走,但无奈月崎的话像是锥子一般往他耳膜上砸。

他忍了忍,没忍住,回头了。

“您的意思是,鸟儿从来都不是自由的吗?”

“您为什么会觉得鸟儿是自由的呢?”月崎反问,“只是因为它们能飞吗?但是在我看来,飞翔才是它们最大的枷锁啊。”

果戈里眼角一抽,感觉世界观被锤裂了一条缝。

月崎还在继续往前走,可果戈里像是被钉住一样站在地上。

片刻后,他利落转身,再度跟上月崎,扯出一个满含攻击性的、嘲讽的微笑:“飞翔怎么可能是枷锁?”

月崎叹了口气,正好手边有教具,他索性把艾登从肩膀上抱下来解释。

“首先,我要明确一个前提,鸟无法摆脱重力,因此与其说他是摆脱重力,倒不如说他是为了能在有重力的条件下飞起来,放弃了很多东西。”

“抛弃沉重的牙齿改用轻巧的喙,为了让砂囊代替牙齿对食物进行碾磨,还要时不时的吞食细沙和碎石。”

“骨骼也不够坚固,是中空的,为了尽可能降低骨块数,部分骨骼还融合了。”

月崎又戳了戳艾登的肚子。

“生蛋的时间也不能自由选择。因为怀孕时体重过重会飞不动,同时也是因为长时间的飞行使得鸟类的肌肉量多,基础代谢也高,飞翔时体温能达到42度,这个温度已经是蛋白质变性的极限温度了,也就是说,如果蛋长时间的待在身体中,极有可能会因为蛋白质变性而无法孵化,所以基本一有蛋就要生下来。”

“哦,对了,肠子也很短,所以……”艾登忽然露出一脸要憋不憋的神情,月崎似有所觉,相当熟练的从口袋中抽出纸巾,然后垫在了艾登屁股底下,“所以憋不住排泄物,一边飞一边拉。”

月崎把纸巾从艾登屁股底下抽出来,展示般的在果戈里面前晃了晃,然后团起来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艾登把脸埋入了翅膀中。

而月崎安慰般摸摸艾登脑袋,转头看向果戈里,温声下了结论:“所以——这么一种没有牙齿、时常处于骨质疏松的情况、怀孕受到限制、一旦飞羽断裂就不能飞翔,还不能控制排泄……这种生物,真的称得上自由吗?还有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呢?”

果戈里脸绿了,整个人看上去很勉强。

倒不如说,他从月崎开口说鸟没牙齿的时候,面色就不是很好看,而在月崎向他展示那张纸巾时,这种仿佛吃多了芥末的脸色就达到了巅峰,以至于他某一刻像是经历风吹雨打的野花,大半花朵凋零,只靠一根花杆苦苦支撑。

半晌,他张了张嘴,干巴巴的开口:“这……只是个比喻。”

月崎委婉道:“那这个比喻可能不是很恰当。”

果戈里嘴角一抽,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当然分得清现实和理想,感性与理性——但没人会在别人抒发感情的时候讲科学依据。

这就好像别人用鸳鸯感叹爱情的美好,你告诉他鸳鸯看似一直黏在一起,但并不是一夫一妻制,没准在你感叹的这段时间,对方已经换了好几个□□对象了——这现实太残酷了,以至于现在果戈里还满脑子都是那张应该打马赛克的纸巾,月崎的话也如魔音贯耳般反复回荡。

以后再也不用鸟打比方了。

果戈里面无表情的想,抓紧了手中的帽子。

但没了这个比方,并不妨碍他抒发自己的观点,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这个比方从根上被眼前这个人消灭了,他反倒更想向对方表达自己的观点了。

果戈里浅浅吸了一口气,将帽子上的褶皱碾平,重新带上,再抬头时,脸上重新出现了那种带着丝戏剧性的夸张笑容。

“你说的对,用鸟做比喻的确不恰当,这世上没有生物能真正的自由——但这更显的人类可悲了不是吗?”

果戈里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世界。

“你看!猛兽们会为了生存相互残杀,可人类却受困于道德的枷锁,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鸟……野兽那样,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但道德是天生的吗?不,这是在这个畸形社会中,后天诞生的洗脑概念,是一种无聊的规训!”

月崎抵住下巴思索片刻,“你所谓的道德——包括父母子女之爱,同伴互助情意一类的东西吗?”

“当然包括。”

“啊,那这些东西的确不是你们一开始就有的。”

“看来你也认同……”果戈里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然而还不待他说完,就听见月崎平静的开口:“因为这是我强加给你们的。”

果戈里:“……”

果戈里:“啊?”

月崎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苦恼:“没办法啊,设计生物要确保种族延续,所以总要设计一些对应的机制嘛,比如怀孕时,生物会分泌出一些激素来产生‘母爱’这种感情,做一些有利于种族延续的行为时,生物体也会产生一些激素,引起愉悦、高兴等情绪,作为正反馈。毕竟如果没有这些机制的话,族群很容易就灭亡了,这样的作品是不合格的。”

“但、但是……”

“你想说有些猛兽会自相残杀?”

“呃……对……”

“那也是为了生存啊,”月崎笑道:“说白了,一个生物体活在世上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延续自己的基因,冷酷点理解,因为要延续基因,所以要生育,因为要确保幼崽长大,所以会产生‘爱’。相对的,在某些极端条件下,当同族成为生存的阻碍时,那么杀害同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像你一开始说的那样——猛兽是为了‘生存’,才相互残杀的。”

“嗯……如果你所说的自由,是超脱一切的自由,那你应该自杀才对。”

月崎笑眯眯的,用温和的言语,理所当然的讲出了极其可怕的话。

“毕竟延续基因是生物存在于世的最重要任务,当你自杀时,就相当于抵抗了自己最强的本能了……啊!中也!”

月崎看见了中原中也的身影,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轻轻拍了下果戈里的肩膀,说了句“不要再跟着我了哦”,就三步并做两步,小跑着向中原中也而去。

徒留果戈里一个人站在原地,身体晃了晃,忽然捂着脸半蹲下来。

**

“你在和谁说话?”

中原中也看着跑过来的月崎,有些好奇的问。

月崎摸了摸裹在斗篷里的咖啡,满意的发现还是冰的,就塞到了中原中也的手中。

“不知道诶,一个三流魔术师,还是个怪人。”

他拎着手中的金鸟笼晃了晃,鸟笼里的玫瑰也在阳光下显的更加艳丽。

“他还说是变什么魔术,结果给了我这个,还是纯金的,”月崎转头向后看去,发现果戈里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有些奇怪的一歪头,又转了回来,摇摇头,感慨般说道:“不过我觉得能这么揽客的马戏团,估计也活不长久。”

中原中也没说话。

他小口喝着咖啡,一双眼睛盯着鸟笼中的玫瑰,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继续往前走,过了半晌,中原中也忽然开口:“月崎,鲜花会枯萎吧?改天找枝镶钻的红玫瑰放进去吧。”

月崎眼睛亮了,拿出手机开始看一些拍卖会场的信息:“你说的对!我记得类似的玫瑰好像有拍卖过……”

中原中也又喝了口咖啡,视线瞥向那支玫瑰,“这枝花你不扔?”

“啊?”月崎一愣,有些不舍,他向来喜欢华丽漂亮的东西,“等枯萎再扔吧。”

“但是这支花上有血,”中原中也理性分析,“好像不太干净,难说不会有什么血液疾病,或者……呃……那个叫什么?人畜共患病?”

“对哦,这血是一只鸽子的。”

月崎想想觉得中原中也说的有道理,正巧两人路过一个垃圾桶,月崎毫不犹豫的抽出那支玫瑰,扬手一扔,正巧扔进那个垃圾桶。

中原中也侧着视线看他,仰头喝了口咖啡,舔舔嘴角的冰淇淋,笑了。

**

“还开枪吗?”

月崎和中原中也的背影越来越远。

墙根处,漏壶看向羂索问道,手中的枪要举不举。

“算了,”羂索摇头,“那个叫中原中也的来了,别说开枪了,靠近一点都会被发现。”

“那不是白忙活!”

漏壶直接把枪摔在地上,满是不忿的走了出去,盯着两人几乎看不见的身影咬牙切齿。

“要不我先把那个叫中原中也的弄死?”

“欲速则不达,”羂索慢悠悠的,传授着自己能活到今日的秘诀,“耐心点,他们迟早会露出马脚。”

羂索带着三个咒灵慢慢向前走,忽然脚步一顿,发现不远处有个人。

——果戈里此刻正双手捂脸蹲在不远处的墙角,他是在刚才月崎回头时躲进来的。

“那不是那个奇怪的魔术师吗?他……活着?”

羂索皱眉,总觉得对方的状态不太对。

漏壶摩拳擦掌上前,打算先教训对方一顿权当发泄怒火——毕竟要不是对方挡着,他们说不定早杀死月崎了。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果戈里的肩膀忽然有些神经质的颤抖起来。

漏壶脚步猛地一顿,警惕的看着他。

果戈里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片刻后,他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看起来跟鬼似的、因为过于激动而显得有些癫狂的眼睛。

“知己……”

果戈里嘴角颤了颤,忽然勾起一个笑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知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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