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崎和中原中也
离开后不久,许久没有收到花御消息的羁索一行摸到了仓库外。
夜风萧瑟,荒草萋萋,救护车把所有中毒的人运走后,这里就只剩下了一盏时明时灭的破路灯。
他们站在路灯下,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荒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先出声的是漏壶。
夜风送来一片落叶,他接住落叶,虽然落叶在触碰到他的一刹那就烧成灰了,但是他看着灰烬,大眼睛里很明显的出现了一抹惆怅。“他失败了。”漏壶说道,手一翻,任由灰烬散在风中,就像花御那散去的灵魂。
其次出声的是羅索。
他垂眸看着面前凌乱的草地,目光仿佛穿透时间,带着股洞察一切的深邃。
“花御是个非常谨慎细心的咒灵,不会轻易被月崎的能力祓除,就算真的出事,也一定会及时发来信息一一但是他没有。”“月崎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但无论如何,花御的死都是有价值的。”鞲索抬头,视线投向渺远的夜空,声音逐渐悠远:“伟业必定伴随着牺牲与鲜血,花御倒在了胜利的黎明前,但黎明的光,必定会照在他死去的这片土地上。漏壶听了还有点感动。
最后出声的是陀艮。
他找到了花御遗留的手机,但是他现在还是个咒胎,语言模块开发的不
一人两灵如此算是默哀片刻后,一声叹息,打算离开。
然后一转身,发现身旁高大植株的树干上忽然冒出了花御的脑袋。
索:!!!
漏壶:!!!
陀艮:咕噜?
紧跟着,植株的枝干飞速变化,迅速化作了花御的身躯和四肢,羅索他们成功见证了一场大变活灵。漏壶原本快要酝酿出来的、带点感动的小泪花又憋回去了。
他一把抓住花御伸出眼眶的那两根树杈子,口中喷火:“你怎么回事?!!!”
花御显出一种十分天然的平静。
“我变成一棵树了,”他默不作声后退一步,沉思片刻后,左手握拳敲击右掌,一一种十分专业的姿态下了结论,“应该是箭毒木。”漏壶:"谁管你变成什么树了啊!!!!!!”
羂索迅速冷静下来,很快抓住了事情的重点:“为什么会变成箭毒木呢?花御你诞生自人类对于森林的恐惧,确实和树木有关系,但是变成的树种也太精确了。”“不知道,”花御摇头,顿了顿,把当时的情形简单讲了一下,猜测:“如果这个能力是月崎控制的话,那么他那时大概在想箭毒木吧。羅索若有所思,又问道:“所以是他当时看了你一眼你就变成箭毒木了?”
“对的。”
“精确的能力范围有试探出来吗?”
“没有。”
“其他的能力限制呢?比如使用次数之类的?”
“不知道。”
“能力作用的具体形式?”
“不清楚。”
羅索:“"....这不是什么都没试探明白吗??!!
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现在确定了月崎的能力发动可能和“看”有关,花御变成树后还能变回来,说明这个能力应该有时间限制。而且花御虽然也受月崎能力影响,但不会像真人那样轻易挂掉,索虽然还没解开真人死亡之谜,但是他现在百分百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活还可以接着让花御干!
羂索挂起笑容,非常亲切的拍了拍花御的肩,“辛苦了,变成一棵树不能动应该不太好受吧?但是接下来可能还要麻烦你...“没有啊。”
羅索一愣:“什么?”
“不辛苦,”花御挠了挠脸,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一其实漏壶很难从花御脸上看出表情,但他总觉得这个时候花御似乎有点开心,“其实变成一棵树.....我觉得还挺舒服的。”所以当时要变树时,他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呢!
港/黑,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内。
月崎如临大敌的盯着眼前的纸,左手固定住右手腕,指尖夹着笔,颤着手在纸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忽然没控制好方向,笔尖斜斜荡开,直接划出纸面,在桌子上画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迹于是月崎放下笔,抽了几张纸巾出来开始擦桌子,试图还中原中也一个干净的办公桌。
一旁的艾登很无奈:“说真的,你为什么不跟神明请个病假?”
“这不是病假的事,已完成的委托在神明那边有留档,我可以照着画,但是那两个未完成委托的设计思路和草图我必须默下来,不然时间一长就忘记了一一那可都是珍贵的灵感啊!”其中设计思路是文字记录的,他已经借了中原中也的电脑,靠着一指禅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花了半天时间重新默写出来了,但是那些草图则必须依靠手画。艾登扯过月崎之前画废的几张纸。
“但是你上张画的像是起起伏伏的股票走势。”
“上上张画的像是波函数。”
“这张画的像是心电图。”
月崎看着满桌的鬼画符,同样沉默了,但他依旧不愿放弃,再次不信邪的拿起笔。
“没关系没关系,像心电图不要紧,反正只是草图,只要我看的懂就行,细节可以等我手好了再画。这次他画的非常的慢,非常的仔细,终于成功的画出了一幅一一虽然线条依旧抖的像得了帕金森一样,但起码能看出画的是个东西,而不是几根不知所谓的线。“怎么样?画的是第二个委托一一[绿色又不是绿色]。”月崎满合期待的问艾登。
艾登眯眼看了片刻,“.....能看出画的不是动物。”
"啊!那有进步!"
月崎雀跃的笑了起来,盯着画稿看了几秒,忽然开口
“其实我觉得我画的还可以。”
“是还......艾登不忍心打击他。
“真的不错。”
"嗯....""
“你看的懂吗?”
“勉勉.....强强?
“那神明也看的懂。”
"啊?"
“我再添点细节交上去!”
说罢月崎一把扯过一旁的空白画纸,用一种极度饱满的热情开始颤着手在纸上勾勒线条!
艾登一瞬间睁大眼睛,咆哮:“说好的细节之后画呢?!不要因为越看越满意就想着把细节也画了啊!我刚才是在安慰你啊!!!”但是来不及了,月崎已经开始画了,这一刻灵感突然充沛的不讲道理,以洪水奔流之势奔涌在脑海,又挤牙膏般一点点从笔尖挤出一纸上虽然只画了一条线,但是成稿已经在脑
“有灵感可以先记下来。”艾登建议。
月崎头也不抬,纠正,“灵感可以记录,但是这种仿佛被灵感浸泡、感觉可以一挥而就的状态非常玄学。“这个时候如果放弃,就好像电影看到一半停电了、看完一本书发现只是上册、作业还差最后一题就被叫去吃饭一一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有什么感觉?”艾登眨眨眼:“没感觉,没弄完的东西下次接着弄。”
月崎沉默了,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你难道不会抓心挠肝的难受吗?”
"不会。"
月崎张了张嘴,尝试换个说法,他想到一个绝妙的比喻,但是这个比喻太不文雅,他“呃”了半天,红着脸含含糊糊的开口。就是........果你拉肚子,上厕所上到一.....
“是不是想问粑粑拉到一半但是临时有事,会不会有那种不通畅的感觉?”
“吧....对,但这只是不恰当的个比喻。”
“我明白,”艾登真诚开口:“可我是乌鸦,没有这种烦恼。
月崎:“...."
啊,忘记了,它是只鸟啊。
月崎撑住额头,沉默片刻后,重新开始画,“但是我现在不画完的话,我晚上肯定睡不着。”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现在虽然画的有些麻麻赖赖的,但是自己的看懂,正是因为自己能看懂,所以越看越觉得好懂,以至于觉得神明也能看懂。艾登很想告诉他这种只是一种错觉,但是月崎现在显然已经认真到把一切声响摒除在外了。
"好了!”
月崎画下最后一笔,仔细端详了自己的作品一会儿,哼着歌提交了上去一一
-显然对这幅作品很满意。
一分钟后。
艾登:“神明问你为什么要把涂鸦提交上来,是不是交错了。”
月崎睁大眼睛,陷入沉思,沉思过后,提出猜测:
“会不会神明没有仔细看?他从来没有回复这么快过。
艾登吐槽:“只写了一个‘解’的数学大题,老师一般看一眼就能画叉了。”
“好吧,”月崎摸摸下巴,重新抽了一张纸一一这是刚刚提交的那份稿件的复印件,“我再细化一下。”艾登:“不,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较劲比较好。”
月崎拿了涂改液,他太认真,或者说因为用不惯左手所以显得太过全神贯注,没发现头顶投下一道阴影一一有人站在了他面前。直到一只手忽然抽走他的稿纸后,他才反应过来。
"中也?"
月崎微微睁大眼睛,“你不是去开会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原中也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指墙上的挂钟,“我回来快半小时了。
啊,那岂不是...占了中也的办公桌半小时?
月崎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向后挪,想要把办公椅让出来,结果办公椅刚挪出一段距离,就被中原中也一把抓住扶手,重新拉了回来。中原中也这幅居高临下的样子很有威慑力,他瞥了眼桌上凌乱的稿纸,问
“你今天一定要画完?”
“....画完”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好吧。”
中原中也抽走月崎手中的笔放在一边,拿起那张稿纸仔细端详片刻,抬眸
"你别画了。"
“虽然我画画的技术可能没你好,但是一一
"剩下的我帮你画。”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