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笙云撸猫的动作一顿，他有些僵硬地看着怀里的小黑猫。温热的，打着呼噜撒娇，看上去和平常的猫没什么两样。
【宿主，这只猫或许有问题，你还是别过多接触。】系统的声音里满是怀疑，竹笙云犹豫着想要把猫放下，可那只黑猫似乎察觉出他的意图，嘤嘤得更厉害了。
竹笙云低头和它对视了一眼，心立刻就软了下去。但一只大手忽然出现，揪住黑猫的后脖颈便拎了起来。程砚极快地将猫塞回了笼子里，避开了它挥舞的爪子。
“流浪猫，等洗干净了你再抱。”对上竹笙云不解的目光，程砚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而被关进笼子里的黑猫则愤怒地朝着程砚低吼，竹笙云还想安抚，却被程砚搂住了腰强行带走：“何警官还等着开会，你要是喜欢这只猫，我让助理带它回去。先走吧，云云。”
竹笙云几乎是被他半抱着离开，临走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小黑猫。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金色的竖瞳，此刻泛着诡异的光芒。但再仔细看过去，就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
“根据监控显示，黄卫的助理在今天城郊冷藏区爆炸时出现在了宠物医院。我们现在怀疑，是嫌疑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在警力都被调去城郊时趁机去盗取那个U盘。”
办公室里，小林警员将照片一一贴在了黑板上。
“更糟糕的是，我们在所有的监控里，都没找到程华的身影。他的反侦察能力，说一句不算好听的话，简直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她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就响起了窃窃私语。而何警官一直坐在椅子上，垂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向了程砚：“依你所见，那个U盘里会是什么？”
一时间，整个房间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程砚和竹笙云身上。竹笙云心弦顿时绷了起来，但很快他默默深吸一口气，抚平着自己的心绪，努力镇定地迎着众人的目光。
“程氏近年来的真账。”程砚倒是十分肯定，“他想绑着黄卫，做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是，嫌疑人杀了黄卫的儿子，他还会帮他吗？”一名警员立马提出了反驳，但程砚却像是想到什么，嗤笑一声：“儿子？那你得看黄卫有没有把黄健宇那个蠢货当儿子了。”
“怎么会有……”警员还想说什么，却别旁边一位资历较老的人拉住了，他朝着程砚努努嘴，给了年轻警员一个眼神。年轻警员顿时恍然大悟，立马讪讪地闭上嘴，看向程砚时都带了几分歉疚。
毕竟，不把儿子当人看，程砚的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竹笙云察觉出警员的失言，他立马看向了程砚，但对方却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相反，他甚至还有闲情揽着竹笙云的腰，爱不释手地捏着他身上的软肉。
担心他，真是多余了。竹笙云有些牙痒痒，气呼呼地拨开程砚作乱的手。
“D组24小时盯着黄卫，一旦有异常立刻汇报。”何警官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开始分派任务。
“C组保护程氏SERA公司剩余员工，A组和B组，你们七天后登上游轮，一旦发现嫌疑人，立刻逮捕。”何警官顿了顿，然后面容严肃，“必要情况下，可以击/毙。”
“等一下。”程砚忽然出声，众人再度看向了他，只见他摊开双手，“游轮会驶入公海，由于邀请了些海外企业家和国外官员，航线是不能更改的。”
众人的面色皆是一变，有人不死心可程砚却微微眯起眼，状似无奈：“我也想，不过，那些国外记者要是追问起来，你说会不会又变成无数篇抹黑国家的报导？”
“比如，H国出现重大骚乱，疑似当地警方遭到群众质疑？这样的标题，你想看见吗？”
“当年，我母亲那个案件造成的负面国际影响，我想你们应该不愿意再重来一次吧？”
顿时，众人变得哑口无言。何警官敲了敲桌子，揉着眉心道：“程砚说的不错，别老想着把案件变简单，凶手可不会惯着你们！”
“行了，散会，有进度随时汇报。”
警员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后，办公室变得安静了不少。何警官松了口气，锤着泛疼的肩膀，抬头看向了程砚：“晚上去家里吃饭，你伯母给你做了清蒸鲈鱼。”
程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底的情绪翻了又翻，最终化作了一潭平静：“好。”
他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爽快，让何警官反而有些不确定了。自从程砚母亲去世后，程砚和他家一直保持着不点破的关系，这几天倒有些融冰的意思。
竹笙云却有些不安，可他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看着程砚，总觉得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消失。
程砚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挑着眉看向了他，然后露出一贯恶劣的笑容。竹笙云勉强笑了一下，可心底的不安依旧在放大。
直到傍晚在前往何警官家时，程砚皱着眉开口道：“你怎么了，云云？从在警局起，你就变得惴惴不安。”
车停在了地下车库，黑暗的环境里，只有车内一点亮光映在彼此的眼中。竹笙云被戳穿了情绪，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他转过头看着程砚，却撞进了那双深遂的眼睛。
灯光落在了他的眼中，恍如碎了一池的星辰。
而星辰之间，唯有他竹笙云一人。
竹笙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鬼使神差之间，他伸出手想要描摹程砚的眼角，却被他捉住了手，放在了唇边轻轻一吻。
温热的唇瓣紧贴着敏感的掌心，指尖却触碰着微凉的脸颊。竹笙云垂眸思考了许久，才低声说：“你是不是……”
话到嘴边，他却不知该如何组织，只能垂下头看着两人紧扣的手。他眼前的视线愈发模糊，最终两粒圆圆的泪珠坠落，砸在了程砚的手背上。
“怎么又哭了？”程砚忙着急地抬起竹笙云的脸，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他小心翼翼地擦去竹笙云眼角的泪水，可那泪珠像断了线般，不断地滚落下来。
猝不及防地，他的手腕便被竹笙云抓住，狠狠咬了上去。程砚微微一愣，随即扯开一抹无奈的笑容：“怎么，就为了咬我一口？”竹笙云不说话，但自己有些粗鲁地擦去眼角的泪水，看着那鲜明的牙印，最终有些破罐子破摔：“你不许死。”
程砚动作一顿，眼底划过一丝躲闪，可面上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伸手揉了揉竹笙云的脑袋，安慰着：“现在，不是在你眼前吗？”
竹笙云一噎，顿时哭的更委屈了，他哽咽着：“你知道……我不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程砚便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云云，那天我说了，我不想骗你。”
“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好吗？”程砚捧起他的脸，直视着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仿佛一汪清澈的湖水。
竹笙云定定地看着他，最终只能拂开程砚的手，闷闷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眼睛红红的？”何伯母打开门时，一下子便注意到了竹笙云湿漉漉的眼睛，鼻尖还泛着红。“刚才进了一只小飞虫。”竹笙云勉强笑道，“谢谢伯母关心。”
“真乖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心里喜欢。”何伯母笑眯眯地看着他，从兜里摸出了一封红包，塞给了竹笙云。竹笙云有些招架不住这热情，他求助的看向程砚，程砚心领神会，立马替他接过红包。
“还有几道菜，你们先坐着。”何伯母慈爱地摸了摸竹笙云的头，“老何还要晚一会儿，我们不等他。”
程砚轻车熟路地带着竹笙云进了客厅，对这里的布局熟悉的让他疑惑。“我母亲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伯母，那个时候她忙着公司，忙着协助警方，就把我交给伯母照顾。”程砚看出了竹笙云的疑惑，立马解释着。
竹笙云点点头，环视着客厅，很快就发现了程砚生活的痕迹。橱柜里，除了何警官获得的一些荣誉奖项，就是一张张照片。其中，有一个小男孩依稀能看出程砚的模样。
他忍不住上前，果然放着不少程砚小时候的照片。他刚想拿起来，何伯母忽然在厨房喊道：“老何回来了，但他买了东西，要你们下去搬！”
她一边擦手一边皱着眉：“还拍了照片，一个大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买的都是些什么。”
“袋子？”竹笙云心底一颤，他莫名地想到装着黄健宇的那个袋子。他看向程砚，从对方眼底读出了同样的惊疑。
他们连忙凑上前去，只见照片中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看不清颜色但足有半人高的袋子放在那儿，里面似乎装满了东西，袋口都有些撑破，露出了杂草般的物体。
而袋子的下方，还有些液体，在一点点渗透出来，积成了小小的一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