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爸爸谁是儿子。”
“我是爸爸你是儿子。”
……
两小只面对面坐着,也没有像林湖那样交叉拍手,就各自拍各自的,越拍越快。
就这,林珉都没能把黛玉绕晕过去。
“我赢了。”她带着点儿软糯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格外的霸气:“今天我是爸爸你是儿子。”
林湖:!!!
林湖上前就将林珉捞了起来,直接转身就跑:“走走走,守孝三年,如今也该出门拜访名师山川游学一趟。”
哪怕没人知道黛玉本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性格,但是看她执着要当爸爸的样子,林湖也不由的心虚了起来。
这发展,他属实没想到。
虽然也很欣慰黛玉变得活泼,但是这不妨碍他本能的逃避林如海。
感觉要是林如海知道这个游戏是他教给林珉的,他这个月的诗都得翻倍。
这个家是一点儿也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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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怎么跑的这样快?”黛玉小奶音在背后响起,十分有效的就止住了林湖的动作。
她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稳稳当当的走到林湖的跟前,仰着头问道:“难道叔父不喜欢黛玉?”
“怎么可能?”林湖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们黛玉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
黛玉点了点头:“就算叔父不喜欢我也无妨的,你把珉姐姐留下来,我还要和珉姐姐继续玩耍呢,珉姐姐可是答应了今天要陪我玩耍一整天的。”
从小在爱中长大的小孩子压根不在乎别人喜欢不喜欢自己,她内心圆满,根本不需要去从外界获得认可,她叫住林湖也只是想要留住自己的玩伴罢了。
林湖也没有办法,只得将林珉留下来。
他一句嘱咐的话也没说,只叫两人玩得开心就好,毕竟他并不想扼制黛玉的天性。
林湖东西收拾的快,林珉刚从黛玉那里回来,他带着人就跑,半点儿不想和林如海打罩面。
随行驾车的是林家的老车把式,一大家子人都在林家工作,人口也简单,没有太多的牵扯,分家产的时候,他一家就被贾敏做主分给了林湖做仆从,最是忠心不过,人也很是沉默老练,从不多言。
林湖也没有什么特地要去的地方,便领着拜帖,从林家熟悉的那些个名士拜访而去。
“老伯,不知道可以捎带我一程?”
脆生生的女声在马车之外响起。
驾车的林伯不闻不问,林湖却不是个能够无视她人苦楚的,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
那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背着个包袱站立在路旁树荫里,时不时的抬手擦拭一下额间的汗水,一张小脸煞白,看着就像是中暑了的样子。
她也看到了林湖,双眼一亮,带着几分欣喜几分期盼的开口:“这位公子,烦请帮帮忙,小女子实在是走得又渴又累,希望能够捎带一程,小女子愿意付车资。”
“不知道姑娘是要去哪儿?”
“我流亡在外,也没个去处,公子去哪儿,只管将小女子带到下一个城镇就是了。”
林湖点了点头,允了她上车,还给她倒了一杯清茶。
那女子见车上还有个奶娃娃倒是一愣,却也没说什么,扫了一眼就忽略了过去,低头捧着茶浅浅的喝着。
车门大开着,两边的车窗帘子也都拉了起来,林湖捧着书,坐到了另一边的窗口处看着,两人之间隔着一丈宽,让人半点儿寻不到错处。
林珉冷眼瞧着,勾起嘴角等着看笑话。
果不其然,那女子眼见林湖根本不问她的来龙去脉,只把她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搭车人,她如何能甘心,捧着清茶就开始无声的哭泣。
宛如雨中清荷,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只是她无声哭泣表演的太好了,林湖根本没听到声音,压根就没有从书中抬起头来。
恨得大美人儿牙痒痒,只得不甚美观的抽泣起来。
这下,林湖听见了。
林湖大惊:“姑娘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他从马车侧边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块洁白的手帕递给了这个陌生的姑娘,并不曾像她设想的那样对她可怜可爱,反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取出一碟子高糖点心:“吃点儿甜的甜甜嘴儿,莫伤心了。”
女子:……
林湖看她捏着块点心,虽没有吃下去却也没哭了,这才解释道:“都说人伤心的时候多吃点儿甜的就能舒缓心情,姑娘多吃点儿。”
他说完,把碟子往搭车姑娘手边推了推,十分大方的把一整碟糕点都给了她。
好在这姑娘是个有韧性的,捏了一块糕点吃了,这才开口说道:“让公子见笑了。”
“怎么会呢,人都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哭过也就过了。”
姑娘再次噎住。
她大概是从没见过这种完全不给她发挥的男人,那一双眼睛似嗔似怨的看着林湖:“我家中父母贪图钱财,把我卖给了富贵人家做妾,只是那户人家的大老婆非常的嫉妒我,整天不是打就是骂,我实在忍受不了这份屈辱,这才偷偷逃了出来,打算走得远远的。”
“公子是高贵人儿,不似小女子这般命若蒲草,今儿得了公子一碟子糕点,恐怕也无以为报。”
这个背景说辞到是有点儿耳熟,不知道是在哪儿听说过。
林湖还没搞清楚熟悉感来自于哪里就听到了这个姑娘后面的一句话,他立刻摆了摆手:“无妨,你若实在过意不去,照价付钱给我也行。”
林湖知道有些人最不爱欠人情,比起人情,金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像这个姑娘这般烈性之人,只怕就是那等不爱欠人的,听到她这样说,林湖自然不会让她心有芥蒂。
女子:!!
这是什么奇行种吗,是不是没听说过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她越发幽怨起来:“我若是有银子,也不必披星戴月的走那么远的路。不若公子收我为奴为婢,也好报答公子的恩情。”
“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一碟子糕点而已,算不得什么,不必这般看低了自己。”
林湖劝着,突然灵光一现。
他想起来了!
这话他分明是在了解游戏背景的时候,从聊斋原文中看到过,被父母卖掉独自逃跑分明是画皮里的女鬼用的借口呀。
看这篇故事的时候,林湖并不觉得王生可怜,他对画皮女鬼分明是见色起意,最后死在画皮的手里,也只能说是活该。
反倒是他的妻子有情有义,还去街上跪求那个乞丐让他起死回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吞吃乞丐的痰与唾液,受尽屈辱。
他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那位夫人的程度,于是心生钦佩。
可惜故事只写到王生复活就结束了,并不曾像童话那样盖棺定论的写他们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也没有写一个真实但惨痛的结局,只留下了一句警告世人的言论就不了了之。
好好一个故事,仿佛烂了尾。
整个故事除去这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夫人就只剩下那个能叫人起死回生的乞丐。
一个连心都被挖了吃的人,他竟真的把人给救活了。
这是什么来头?
陆地真仙怕也就是如此了吧?
他有点儿想问问林珉,毕竟这位是官方认证的唯一的神,想来应该知道那个乞丐的底细,到底能不能起死回生。
画皮如今上了他的马车,那位太原的王生是不是就逃过一劫了?
这般一走神,画皮又成了唱独角戏的。
她内心咬牙切齿,难道自己这副皮囊不美吗?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半点儿不动心,一点儿都勾不动?
林珉在一旁看着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死,就这水平还大言不惭说自己肯定能脱单。
“姑娘,我已经知道了你上车是想要干什么,如今我们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画皮:我暴露了?!
下一刻,她暴怒不止:“你既然已经知道是我画皮鬼,竟然还敢戏弄于我?!”
林湖:“我并不曾戏弄姑娘。”
他随着画皮的视线看向茶杯和点心,十分诚恳的说道:“就算你是一个老妪、孩童、是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看到你哭得这样伤心,我也会拿一碟子点心让你舒缓舒缓的。”
画皮:气炸。
她差点连美人皮都披不好了。
这话解释以后更是让她倍感侮辱,她还以为林湖是因为自己好看才让她上车,才对她这么好,结果竟然是真的随随便便一个人向他求救,他都会动怜悯之心?!
这岂不是在贬低她的魅力!
一时之间,她甚至不知道是被戏弄比较让人生气还是魅力被无视更让她生气了。
“你确实是一个非常貌美的女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这个世道对女子多艰难,我如何能够因为你生的好看,就对你生出各种不堪的妄想来呢?”
就好像一朵花生的美丽,不是花的错,而是窥视花的人的错罢了。
他又不是瞎子,当然也是懂得欣赏美,但是也止于欣赏。
哪怕两人现在看起来剑拔弩张,林湖也夸的十分的真诚。
画皮一滞,到底没因为他的言语动摇,直接就朝着林湖扑了过来:“去你的满嘴大道理,若想要审判我却是你大错特错了,我不止不会改过,我还要挖出你的心!”
这等阳气灿烂如烈阳一样的男子,她绝不可能错过!
林湖手中扣着雷法,正要开口,却见画皮扑过来,啊的一声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皮子落在了地上。
林湖:这么脆皮的吗?
“你出的手?”
林珉摇头。
林湖看了看手中的雷,又看了看地上的皮:“那她是真的死了,还是金蝉脱壳逃了?”
林珉凑近看了一眼:“死了。”
林湖叹了一声,将这张美人皮卷了起来,用布包裹好,放在了车厢抽屉之中。虽不知是谁的皮囊,却也是个可怜女子,只希望能够找到对方尸体一起下葬吧。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也不是当事人受害者,自认为没有资格去审判画皮鬼的过错。
他是真的只打算问问画皮关于王生的事,顺便招安一下,看看这位画皮鬼愿不愿意弃恶从善,加入改革队伍中,还能累积些功德。
双赢的事情,谁能想到她直接把他当做是那些满嘴大道理的卫道士,非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好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