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驱赶你们,没有要劫船的意思?”
马信颔首:“或许他们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渔民,又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才没劫船。”
他们去海上都是普通人打扮,对方只会以为是普通渔民。
“如果那岛上有数量不少的海匪,就说明岛不小了?”宋昭眼睛发亮。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在那里不被发现,足以说明这个位置十分隐蔽。
这不就是他想要找的吗?
“太好了,马伯父,你带人继续出海,把那座岛上的情况摸清楚!”
“殿下是要剿海匪吗?”马信皱眉,“可这不是我们的事啊。”
“身为大盛皇子,没遇到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哪里有不作为的道理?更何况,那些海匪盘踞在那边,就把那部分的水资源占了,渔民们都不敢去那边打渔,严重影响了百姓日常生活,就算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殿下说的对!”马信敬佩得道,“卑职受教了,这就去召集人手,争取在今天就把情况摸清楚。”
“切记,在摸清楚情况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是!”
马信是老军人了,这些他都懂,宋昭也放心。
眼见马信带着手下人再次出发,宋昭叫来洪全。
“等海匪剿灭了,就找个理由把郡主换来,让马信回幽州去。”
马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也不敢赌对方一定会追随自己,在没有把握之前,还是换个人吧。
其实就算是钟宜屏,他把握也不大。
“算了,等人来了再说。”
相比搞定马信,他还是比较有信心搞定钟宜屏。
不管怎么说,名义上那也是他的女人嘛。
在海边等了一整天,眼见太阳就要落山,马信终于带人回来,一道回来的,还有两个被捆成粽子的海匪。
两人无比惊恐,双手双脚被绳子绑住,背靠背的捆在一起,嘴上还用布死死堵住,直到下了船才被人分开,推搡着按在地上跪着。
“殿下,这是岛上的两个海匪,我们在靠近哪个海岛的时候正好碰上他们巡逻,就把他们给抓了。”
海匪嘴里的布条被扯出,两人还没搞清楚到底什么情况,但知道眼前这人来历不简单,当即张口求饶。
“本王乃是大盛幽王,你们要是敢在本王面前说假话,你们的小命还要不要,自己想想。”
两人被身份吓了一大跳。
落在朝廷手里,哪会有他们好果子吃,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居然身份这么高贵!
“我们不想死!”
“不想死就老实交代!”马信板着脸,一声冷叱便把他们吓破胆,竹筒倒豆子哗啦啦把底交了。
“我们都是黑甲岛上的海盗,之前都是靠抢劫过路船只活下去的,后来朝廷朝廷派兵剿匪,我们大王避风头就带我们去黑甲岛了。”
马信继续问:“你们大王是什么人,黑甲岛上又有多少人?”
“我们大王外号大狗王,我们还有二大王,叫蟒蛇,岛上一共有两百来个人。”
宋昭被这两个名号雷的外焦里嫩。
“大狗王……这外号怎么来的?”宋昭好奇。
马信无奈。
殿下到底还年轻,居然对这个感兴趣……
“说是大王年轻的时候跟狗王一样,逮谁咬谁,死不撒手,谁惹了他谁一定得死。”
“还是个狠人呢。”宋昭呵呵笑了声,让他们继续交代情况。
原来这黑甲岛上原本是有岛民的,被他们占了之后,原先的百姓就成了他们奴役的对象,再加上多年来积攒的财富,使得他们在黑甲岛上就算不抢劫过往船只也能生活下去。
之所以盘踞在黑甲岛不离开,是因为魏雄打击海匪势头太厉害,他们不得不避其锋芒,然后找个无人知晓的岛屿躲起来,准备休养生息,找准机会再重新出山。
按照这两个海匪交代的,大狗王最近半年就已经开始不耐烦呆在岛上了,一直想找机会出来重操旧业。
毕竟一直窝在岛上不出来,哪里有当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来的爽?
要不是二大王蟒蛇一直劝着,担心朝廷的人在暗中盯着他们,否则这群海盗早就已经重新出海了。
“这岛上能让你们自给自足?”宋昭很好奇,这岛很大吗?居然能容纳这些海盗这么久?
“能,岛上那些人会种点粮食,加上平时打鱼,以及偷摸去岸上买点肉什么的,能一直过下去。”
就是岛上太无聊了,女人也没几个,他们一天到晚除了巡海之外,根本没事干。
所以不光是大狗王,连他们这些底层小喽啰都快按捺不住了。
问完话,宋昭就和马信商议怎么攻岛。
“此岛不光位置偏僻难寻,连靠岸都不容易,四周都是峭壁,最低处也有两人高,如此地形,易守难攻。”
宋昭道:“那么大一个岛,肯定有容易上岛的地方。”
总不能平地拔葱,四周都这么高吧?
要是一个小岛也就算了,但能容纳几百人的岛,绝不可能连登陆的地方没有。
马信微微颔首:“卑职明白了。”
他扭头又回去找那两个海匪,这次问的仔细,对方怕死,知无不言,甚至还自告奋勇要带他们去登岛。
如此勇敢无畏的手下,宋昭感动得马上给他们送了一百两银子,并且允诺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马信对这等轻而易举反叛的叛徒没有一点好感,偏偏殿下还跟他说什么要善待投诚者,无奈他也不好打的太凶。
对马信来说,最难的就是带兵登岛。
找登岛处不难,可要把这些上了船就容易晕的兵安全带过去却难。
是以在攻岛之前,他带着人日日做海上训练,一连半个月时间过去了,这才小心成效。
钟宜屏已然赶到了,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满心雀跃。
攻岛的时间定在第三天傍晚,马信准备趁着天色渐黑摸进岛上,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晚,宋昭拎着壶酒来找她,说是谈谈心。
两人在外头摆了张桌子,周围人群避开只剩下洪全守着,喝着喝着钟宜屏就觉察出不对劲来。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之间还用藏着掖着?”
“咳,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宋昭咧嘴一笑。
钟宜屏面色一红:“你什么意思?好歹我是你名义上的侧妃。”
她斜了宋昭一眼,拿起桌上杯子喝,有些心虚。
“咳,我是想说,等把那窝海匪剿灭之后,我想让你来统管。”
“都剿灭了,还管什么?”
宋昭轻咳一声:“那么大个岛,自然需要人来管。”
“你……你什么意思?”
宋昭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动手,安静的听着,可以吗?”
一般说这种话,后面要说的东西大概率是要动手的。
钟宜屏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
“你说来听听。”
宋昭凝视她片刻,颔首:“我想养一个岛的私兵。”
他头一次知道,人的眼睛居然真的可以大得像铜铃。
“你听我慢慢说……”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宋昭说的口干舌燥,一连喝了好久口水,才听得钟宜屏道:
“所以你打算,争皇位?”
宋昭一怔:“这你不早知道?”
“我只是不知道你会想用这种手段,这不比在幽州增强势力稳妥,一旦被发现,便死路一条。”
“不错,所以我要找一个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
“你给我一个晚上思考。”
宋昭要夺位,她当然支持,但现在这种方式……
她觉得需要时间消化消化。
一个晚上,宋昭睡的不踏实,钟宜屏直接没睡着。
她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甚至有冲动跑出去找宋昭,叫他放弃这个计划。
但一想到他在朝中的处境,又犹豫了。
就算宋昭在幽州安心得发展自己的势力,等到景帝驾崩,他就会有机会吗?
钟宜屏不想承认也不行,宋昭连两成可能性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要夺位,而这个过程,似乎只有一个。
那么,不管他怎么做,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他之所以选择这么做,大概是明白结果既然都一样,那为什么不选个更快更直接的方式?”
钟宜屏忽然想明白了。
反正最后都是率兵夺权,那手里的资本怎么积累起来的,根本不重要。
那就让她豁出去吧!
翌日,顶着一对熊猫眼的钟宜屏喊醒了宋昭。
宋昭被她吓一跳,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她会憔悴成这样。
“你一个晚上没睡?”
她疲惫的点头,然后眼睛猛然亮起来:“我想好了,我替你去海岛上练兵!”
“那太好了!”
钟宜屏忽然攥住他领口:“我拿命跟你玩,你要是输了,我就弄死你!”
“哎!”宋昭把自己领口拯救出来,“别这么粗鲁,我又不是傻子,你既然愿意跟着我混,那我肯定要保你平安,而且你放心,这事就算被发现了,也没有大问题。”
“你说什么胡话呢!”
养私兵,不管是谁被发现了都要死。
凭什么他就是例外?
“我昨天没跟你说,是怕你不坚定,现在你都决定了,我当然不会让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