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对岸要渡河,金努手下几个统领都觉得不太对劲。
“将军,他们在我们眼皮子下造船,这岂不是太蠢了吗?我觉得他们肯定是想迷惑我们!”
“是啊,如果真的要攻打我们,那他们应该趁夜来袭才对,而不是明目张胆的让我们知道。”
“我听说幽州的守城人是幽王,是从京都被赶出来的,这人从来没打过仗,连兵都不会带,保不齐字都不认识几个,像这种蠢货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长公主在幽州图谋了大事,他狗急跳墙干蠢事不是很正常吗?要我说,我们就应该狠狠的打,最好能把他们的脑袋全部割下来!”
这话是副将说的,深的金努的心。
“长公主离开的时候跟我说过,大盛人损失重大,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长公主一早料到他们可能会动手,本将军就等着他们自己送上来呢,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尤其是对面那个废物皇子,这不是上赶着给他送功劳吗?
要是能生擒那幽王,返回皇城指日可待!
这场仗,金努非打不可!
“既然是长公主所言,那定然不会有错!将军,既然大盛人要来送死,那我们也不能不做准备,他们想渡河,我们就把他们全部射死!”
“不!”金努抬手止住他们议论的话头,阴测测的笑,“死在船上有什么意思,让他们上岸来,我西凉勇士难道还怕几个大盛鸡仔?”
他手上有一万人,对面那个什么王爷能调动多少人?就算把整个幽州的守兵都押上,都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
上,尽管让他们上,到时候可别怪他大开杀戒!
金努哈哈大笑起来:“到时候本将威名远扬,定叫那大盛懦夫吓破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仅有的一点异议也被压了下去。
毕竟在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阳谋都是纸老虎!
金努虽然自负,但他不鲁莽。
决定要把对面全歼后,他马上下令调动三千兵马前往河岸附近潜伏,又命弓箭手准备火攻,打算烧了他们的船,让他们退无可退。
他手里兵马多,为了以防万一还调动了一千人作为支援,要是真有什么意外,这一千人扑上来,剩下的大盛残兵也跑不了。
“将军,要是把桥哨那边的一千人调走了,万一他们从桥上杀过来怎么办?”
金努看了眼副将,一副你真怂的表情,语气不屑:“他们敢从桥哨过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从桥上过死路一条!
那幽王再傻也不会直接上来送死。
倒是坐船还有一战之力,不过嘛,他是不会给对方机会的,赢的人只能是他!
“要不然还是从西大营调动人手来吧?”副将还是不放心,那座桥是唯一的关口,守住桥他们才能占领上风,要是桥哨那边失守,他们就会陷入被动的局面,到时候谁打谁还真不好说。
金努不以为然:“西大营那边人是多,但是来不及了,不出两天他们就会攻来,说不定明晚就会来,等你从西大营把人调过来得什么时候?”
西大营驻扎在山谷里,占据唯一的关口,守住那里就相当于掐住了要塞口,那是西凉面对大盛的咽喉位置,绝对不能轻易调动兵力。
一来兵不好调,二来,金努觉得也没什么必要,桥哨那边又不是没人了,不是还剩下几百个吗?区区幽王,太认真了只会显得他小题大做而已!
而且从对方要进攻的位置来看,那里距离桥哨少说有两公里,只要他们把人摁死在岸边,桥哨那边能有什么事?
“将军……”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都给我少啰嗦,区区一个幽王你们还怕弄不死他?到时候本将军要把他人头亲手割下来,送给长公主!”
立功的渴望果真让他们自信起来,纷纷叫嚷着要砍下大盛人的头颅。
……
柳志业头大如斗,昨天殿下让他找工匠造船,今天又让他找了一堆妇人搓麻绳,越粗越好。
他没打过仗,不知道搓麻绳算不算正经事,反正直观感受上挺茫然的。
钟宜屏一直在为作战都准备,甚至从追随来的钟家旧部里挑了三百个好手,这些人作战经验丰富,一个顶俩。当她兴奋的从军营回来,才知道宋昭在让人搓绳。
她知道宋昭让人买了很多干草,以为是要扎稻草人,还自觉看透了宋昭的招数,但没想到,居然是搓绳。
“你要那么多绳子干什么啊?打算绑在每个人的腰上,掉下水就拉起来吗?”
宋昭正在绘制舆图,闻言很是赞叹:“这主意好,让柳志业多搓点,回头绑腰上。”
“……宋昭!本郡主没跟你开玩笑,是你说的要渡河夺桥,能不能正经点说话!”
她一巴掌就把墨水拍的溅出来,黑漆漆的墨点全在宋昭衣服上。
宋昭无语的放下笔,拿起舆图看了眼:“幸好你没给我全弄黑了,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舆图上被他画了几个圈,都是河中不易横渡的地方。
“你在看渡河路线?”钟宜屏注意力在舆图上,拿过来仔细看,“这路线偏向西南方向,可那里适合伏击,要是真往这里去了,我们的人怎么上岸?说不定他们直接火攻过来,把船都给烧了!”
“我还怕他们不火攻呢。”
据他所知,西凉的弓箭手都驻守在桥哨那边,为的就是在破釜沉舟的时候直接火攻,不光杀敌,还断桥,可桥要是断了,他还怎么过去?
没错,他的目的不是坐船渡河,而是过桥!
钟宜屏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吧?一旦过桥被他们发现,我们肯定过不去!”
“他们要是人多,我们肯定过不去,但要是人少呢?”
“再少总比你多吧?”
幽州总共就那么点兵,加上她带的三百人,马信那边调出的两千人,这样算起来也只有两千多人。西凉那边除了西大营的兵力,金努能直接调动的就有四千人,人数方面他们处于下风。
她原本以为宋昭打算分多批船进攻,只要有船上岸,他们就有机会拿下桥哨,虽然是殊死搏斗,但夜黑风高加上他们有武器压制,赢的几率也不小。
怎么也比直接上桥要好吧?
“首先,我们要渡河就必须点火把照明,容易失去方向不说,主力要是在船上,对方一旦火攻我们就会被全歼,这就是我不选择渡河作战的原因。其次,谁说他们的人就一定比我的人多了?”
钟宜屏听得云里雾去,半晌才不确定的道:“你是想兵分两路?坐船渡河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疑兵,带人过桥才是真的计划?”
宋昭点点头:“没错。”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在河边大张旗鼓造船就是为了让对方以为他们要渡河,金努自负,肯定会在岸边攻击他们,如果西凉主力被骗过来了,那桥哨那边的守军就少了,到时候他们再带大队人马过去,自然能轻松拿下,届时深入敌后直接就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不过她还是不太明白。
“但这跟搓绳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