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一个人不能有感觉,一旦身有感觉,便会引发出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或深爱、或伤痛;或悲凉、或喜悦。
柳韵锦是麻木的,至少在没被海水当头淋过前,她早已变得麻木,支撑着她的只有心中的信念,亦唯有骨子里的坚毅。
可,从天而降的海水不但使她的头脑清晰了起来,也淋湿了她的整个身子。
一袭白纱犹在,却不再飘逸,更渗入了海水,滋痛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麻木没了,真实的感觉便会出现,感觉又往往是内心与身体最不可磨灭的部分。
——她真的已撑到了极限…
可,就当她寄希望于她这份最后的一丝刚强时,挡在她眼前的数个鲛人竟侧身向一旁走去。
不修边幅的走姿,甚至根本就算不上是在走路,但这些鲛人却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越走越远,越晃动,身影也便越模糊…
“你真的太累的。”
柳韵锦猛然一惊,拼命的摇动着愈发模糊不清的头脑,皱眉定神,一恐怖的鬼王面具赫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她紧咬着嘴唇,吃力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知道你要苦苦寻找的人并不在这里,至少不再你面前的殿堂中。”
柳韵锦身子不禁前倾,挪动了几步,随后‘天岚紫霄剑’再次重重地插在了地上,“你怎知…怎知我在找人?”
“因为你要找寻的人,却是我想要躲避的人。”
柳韵锦紧绷着身子,使得身体尽量笔直,她手中的剑已在缓缓抬起,沉默着用着全部的力气,好似只要再次张口多说一句话,‘天岚紫霄剑’就会立即掉落一般。
“你不必紧张,我对你无半分恶意,”带着鬼王面具之人略显急促,声音却依旧平缓,“若我想出手,你早已死在了我的手上。”
“那你想怎样?”
“只想扶你去休息,”带着鬼王面具之人,说,“去一个只有我,且不会有任何危险,亦没有任何人打搅你的地方休息。”
“你是男人…”柳韵锦顿生抗拒,发出了身为女子来自心底的抗拒之声。
随后,她连退了几步,手中剑始终不曾放下过,她无力却又用极短的话语,问道:“你卑鄙…想要趁人之危吗?”
“是,”带着鬼王面具之人竟然直接承认了,且在向她步步靠近,“如你这般仙姿国色,想不趁人之危也实在是件难事。”
柳韵锦狰狞着身子,终于将剑身举得与肩齐,她柳眉紧锁,厉声道:“若你真这样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方才已经说了,你真的已经太累了,”带着鬼王面具之人突然出现在了柳韵锦的身侧,一把紧搂住了她的腰身,左手也同时握住了她持剑的臂膀,“你我之间没必要你死我活的。”
“你…”柳韵锦急忙侧身,左手下意识的去推带着鬼王面具之人的身子,右手也不再强行举剑,只因臂膀已被人紧紧抓住,是否持剑已无了意义,“你放肆!”
接连推了几下后,柳韵锦并没有挣脱掉身子,却在左手推出最后一次后,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她紧紧凝视着带着鬼王面具之人的眸子,看了许久许久…
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去看对方的眸子。
但,她最终还是倒在了带着鬼王面具之人的肩头,没有了任何再次醒来的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