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野葵和五条悟两人面对面站立。
五条悟满身斑驳的血迹, 如天空般苍蓝色的眼睛亮着摄人的冰蓝幽光,透着淡漠又疯狂的情绪,周身环绕着“天山天下唯我独尊”的压迫感。
月野葵身披黑色长款制服, 面无表情冷酷脸蛋和战损状态平添了七分煞气, 全身散发着“无敌”的气场。
他们共同的狩猎对象伏黑甚尔已经从一个高空坠落的小黑点消失不见、不知道被打飞到哪里去了,于是只剩下“无敌”状态的两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一阵风吹过,卷起两人的衣摆, “王不见王”的微妙氛围, 也在两人之间逐渐拉锯。
月野葵感觉自己的思绪被分成了两半,似乎分别幻化成两个不同的小人飞在她的头顶。
其中一个穿着高专校服的小葵同学,正满脸担心地看着伤痕累累几乎成了个血人的五条悟, 凑在他面前飞来飞去,怕他下一秒就撑不住倒下。
另一个则是穿着酷酷黑色小外套的月野jo太郎,双手插兜, 飞得高高的,然后用睥睨的小眼神居高临下打量着五条悟。
哼,这家伙,真是嚣张。
那目空一切的眼神、疯狂嚣张的笑容、唯我独尊的傲慢......她感觉到了被挑衅!
这让她的拳头和白金之星有些抑制不住地蠢蠢欲动起来。
最终, 月野jo太郎撞飞了小葵同学,占据了月野葵思维的主导地位。
月野葵眯了眯眼睛。
五条悟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丝丝缕缕飘过来的危险因子, 身体条件反射绷紧蓄力,咒力蓄势待发。
嗤,竟敢小瞧他,真是毫无危机感——
五条悟先是嗤笑一声,紧接着偏头和月野葵对上了视线。
......啊, 是小葵啊, 那没事了。
小葵cos了JOJO!
冷着小脸睥睨天下, 斯国一~~
五条悟蠢蠢欲动地伸出手,想要掐一下月野葵的脸。
然后......被夏油杰的声音打断了。
夏油杰:“悟!小葵!”
夏油杰本来正守着重伤昏迷的五条悟,结果五条悟突然活蹦乱跳地飞上了天,喊着什么“掌握了咒力的核心”、“这个世界令我无比畅快”、“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在空中来回翻滚了几圈,然后亢奋异常地朝着某个方向飞掠而去。
夏油杰一时间有点看懵了。
五条悟这算是彻底掌握了反转术式至治愈了自己?但是他的状态又很不对劲,异常亢奋的模样,即使是和特级咒灵战斗的时候夏油杰也从来没见过五条悟这么亢奋疯狂过。
夏油杰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五条悟眼神黯淡静静倒在血泊中任由肮脏的蝇头在他身上乱飞的画面,无法放下心来,拖着他同样伤痕累累的身体,朝着五条悟飞走的方向追过去。
伤势严重拖慢了夏油杰的前进脚步。
等他紧赶慢赶赶到这边的时候,已经错过被打飞上天的小黑点甚尔垂直坠落然后消失不见的场景,只看到了正在对峙的月野jo太郎和五条·亢奋·悟。
两人之间的氛围称不上好,甚至可以算得上剑拔弩张。
夏油杰:“......?”
小葵不是去医务室找硝子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还有悟,急吼吼飞过来找小葵也就算了,两人怎么还是这种紧张的对峙氛围?
夏油杰缓缓在头上打出几个问号,差点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眼花了,但等他再定睛一看,便见月野葵垂在身侧的手已然收拢成拳,蓄势待发,五条悟更是已然朝着月野葵挥出了手,浑身上下充满了尖锐的攻击性。
夏油杰:“......!”
这两个家伙还真莫名其妙对上了!
要是平常夏油杰当然是暗戳戳拱火然后在旁观战,但是现在,看看他们身上的伤痕血迹、看看周围一片狼藉的废墟、想想逃走的伏黑甚尔和还没理清头绪的星浆体事件,可根本不是打架的时候啊!
夏油杰感觉自己刚才被伏黑甚尔按着往墙上撞得脑袋更疼了,赶紧喊停:“悟!小葵!不可以打架!”
但他的话好像还是说晚了。
听到夏油杰的声音,五条悟的手只是在空中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径直落在了月野葵的脸上,掐了下她的脸颊。
月野葵原本冷酷睥睨的小表情瞬间崩坏,被五条悟捏着脸颊肉扯出了一个搞笑的鬼脸。
月野葵:“......”
月野葵额角蹦出一个黑色十字,月野jo太郎人格大大降低了她对恶作剧和挑衅的容忍程度。
“啪!”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月野葵面无表情地把五条悟在她脸上作乱的手大力拍开。
“嘶。”五条悟收回手,手背上多了一个红印,半抱怨道,“小葵,你好凶啊。”
月野jo太郎冷哼一声。
夏油杰:“......”
想象中的混战场景并没有发生,夏油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悟,你的无下限术式呢,就这么站着挨打?
还有小葵,你的欧拉欧拉拳呢,怎么不对悟用?
夏油杰脑海中有疑惑一闪而逝,不过两人目前的状态本来就不正常,夏油杰便也没有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纠结太久。
“看你们活蹦乱跳的样子,都没事吧?”夏油杰仔细打量着同伴们的受伤情况。
月野jo太郎酷酷插兜:“我没事,你们呢?”
五条悟更是嚣张,大笑两声竖起大拇指:“哈哈哈我已经掌握了反转术式,再重的伤都治愈了,完全没问题!”
“倒是杰你,现在是我们三个里面伤得最重的吧?”
三个伤患互相不服输地调侃着,结伴来到高专医务室。
医务室,家入硝子正独自忙碌着。
她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三个血人,赫然是她的三位同期好友,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家入硝子粗略一打量,便深深皱起了眉,“你们都先躺下。”
月野葵三人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在穿着白大褂的家入硝子的逼视下,莫名感到有些心虚,按照家入硝子说的那般乖乖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排排躺下。
家入硝子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给他们依次治疗。
先是月野葵,然后是夏油杰,最后是五条悟。
轮到五条悟的时候,他神兜兜地翘着二郎腿靠在床上,神气活现地就要给大家展示他新学会的反转术式。
“硝子,我就不需要治疗了吧。”
“.....当时那家伙的咒具破除了我的无下限术式插进了我的身体,我当机立断放弃反击全力发动反转术式,最后终于在临死前力挽狂澜,掌握了咒力的核心——反转术式!”
五条悟得意洋洋一通自吹自擂,还兴奋地撩起额前的碎发给大家展示头上的伤口:“你们看,那刀都捅进我脑袋里了,但使用过反转术式之后,我就又活蹦乱跳了诶!”
月野葵&夏油杰&家入硝子:“......”
三人看着五条悟那道和太阳穴离得很近的伤口,虽然已经使用了反转术式进行治疗,但伤口还是异常明显,在脑袋上留下了一个狰狞的凹陷,可见当时情况有多危急。
然而都伤成这样了,五条悟却并不当一回事,还在那儿开着玩笑炫耀呢。
简直是地狱笑话。
在三人不赞成的半月眼中,正手舞足蹈说着他力挽狂澜釜底抽薪觉醒反转术式的五条悟,声音逐渐弱了下来。
五条悟:“......干嘛这样看着我?”
月野葵&夏油杰&家入硝子:盯——
五条悟:“......”
五条悟撇嘴,默默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在病床上躺好,方便家入硝子的检查和治疗。
充满压迫感的三道视线终于收了回去。
家入硝子一边运用反转术式,一边操控医疗器具辅助。
五条悟身上的伤口逐渐得到了清理、包扎、愈合,但是家入硝子的表情却似乎变得更加凝重了。
月野葵和夏油杰注意到家入硝子的表情,意识到似乎是有状况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也收起了笑脸围到五条悟的病床旁边:“悟没事吧?”
家入硝子虚虚将手放在五条悟头部,发动翻转术式,半晌才收回手:“强行发动反转术式,大脑过载,有颅内出血的迹象。”
月野葵和夏油杰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两个没什么医学知识储备,但是脑出血这种情况,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立刻反应过来是非常严重的状况了。
两人紧张兮兮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
“呆胶布!”五条悟刚想像往常一样说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但是瞥见同期好友们全然紧张关切的眼神,他忽然又改了主意,原本的话在嘴边一转,变成了——
“好吧,其实我有点头痛。”
十七岁的五条悟是个喜欢逞强的性格,连和他没接触多久的伏黑甚尔都发现了这个属性叫他“逞强小鬼”,更何况月野葵几人。
平常总是轻描淡写地面对伤痕和鲜血的五条悟,忽然承认“有点痛”了,这就说明他实际上的疼痛等级是“非常痛”!
月野葵三人立刻予以重视,凑近了挨着五条悟各种嘘寒问暖。
......十分钟后。
五条悟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好友们体贴备至的照顾。
家入硝子翻出了她放在医务室的甜品零给五条悟补充能量。
“杰,我要吃毛豆生奶油味的喜久福!”五条悟眼尖地在一堆零食中发现了他爱吃的甜点,颐指气使地指挥夏油杰帮他拿。
夏油杰依言在喜久福盒子里挑出了毛豆生奶油口味的喜久福,拆开塞进了五条悟的深渊巨口里。
五条悟嗷呜一大口,鼓着腮帮嚼嚼嚼,还不忘指挥月野葵:“小葵,往上面一点!”
再看五条悟的躺姿,原来他正躺在月野葵腿上,月野葵正在给他按摩脑袋。
月野葵把手往他太阳穴上方挪了挪,用指腹按摩他脑袋两边的穴位:“这样呢?感觉怎么样?力道重不重?”
五条悟舒服地眯起眼睛:“嗯嗯嗯!”
就这样,五条悟享受着月野葵的按摩、夏油杰的投喂和家入硝子的包扎,度过了非常快乐的三十分钟。
而当半小时时间一到,月野葵定的手机闹铃响了,上一秒对着五条悟轻声细语嘘寒问暖的三人,顿时收回了贴心的表情和动作,恢复了平日里的损友版本相处模式。
夏油杰把刚送到五条悟面前的小蛋糕反手塞进自己嘴里,家入硝子不再放轻动作,干脆利落地把剩下的伤口处理完毕,月野葵也唰得收回按摩的时手,拍拍五条悟的脑袋催促:“行了,起来吧。”
五条悟:“......”
他正飘飘然享受着呢,结果给他来这么一出,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几个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五条悟撇撇嘴坐起身,扭扭手腕活动活动筋骨,向上拉伸了几下,“接下来呢?我们去找那大块头算账?”
五条悟跃跃欲试,即使当中被耽搁了,也依旧没有忘记要用他的新学会的新招式找伏黑甚尔一雪前耻的念头。
月野葵脑子反应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五条悟口中的大块头指的是伏黑甚尔。
“啊,当然要去。不过悟你到时候别直接把人打死了,我们还要跟他问清楚他和头顶缝合线的加茂温人是什么关系、达成了怎样的合作,又分别在这次的星浆体事件中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
月野葵摸着下巴,只觉得真相扑朔迷离,完全想不通啊,迫切需要伏黑甚尔给他们解惑。
五条悟听到这里,忍不住斜眼看她:“小葵,你还叮嘱起我来了,你忘了是谁把伏黑甚尔打飞的吗?运气不好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摔死了。”
“咳咳。”月野葵忍不住干咳两声,惭愧检讨,“之前是我手快了,在术式状态下一不小心没收住,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情况就把伏黑甚尔打飞了,下次一定改正。”
夏油杰这才后知后觉知道了月野葵原来还和伏黑甚尔对上了,才没能及时来医务室。
夏油杰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既然伏黑甚尔已经被小葵打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找伏黑甚尔?”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通。
月野葵忽然灵光一闪,激动地竖起一根手指:“对了,我们可以到他家守株待兔!”
上回在歌舞伎町,他们遇见了伏黑甚尔的儿子并送他回了家,所以他们知道伏黑家的地址!
三人对视一眼,找到了方向,说走就走,和家入硝子打过招呼后,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来到了伏黑甚尔的家门口!
伏黑甚尔的家在一个偏僻拥挤的小巷里,月野葵三人都没法并排通行,只能一个接着一个穿行。
五条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跨步走在最前面。
他此时还没完全从领悟反转术式中的亢奋中恢复,过于嚣张的气势、非主流的白毛、以及鼻梁上架着的黑色小圆墨镜,看起来就像是来找茬的不良,惹来了邻里大妈们的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
跟在五条悟身后的月野葵和夏油杰有些丢脸地低下头,悄悄和五条悟拉远了一点距离。
五条悟全当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和议论都是在夸他帅,一马当先上了台阶,停在了伏黑家门口,邦邦敲门。
“小惠小惠,快开门,你帅气迷人的五条哥哥来了~”
正端坐在客厅的电视机前看看动画片的伏黑惠:“......”
上次和五条悟几人一起度过的刺激夜晚给伏黑惠小朋友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伏黑惠一下子就从那轻佻的音色和语气中判断出了来者何人。
伏黑惠小朋友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来开门了。
“吱呀——”
随着破旧的木质门板被从里面打开,一只比伏黑惠小朋友的脑袋还要大的手便从门缝伸了进来。
那只手毫不费力地推开了伏黑惠撑着的门,一大片阴影笼罩了下来,好大一只五条悟走了进来。
“呦,好久不见。”
伏黑惠就这样仰着小脸,眼睁睁看着三个人高马大的高中生自来熟地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毫不见外地鱼贯而入,占据了他家的沙发。
原本他一个人坐着感觉非常宽敞的沙发和客厅,在多了三个高中生之后一下子变得拥挤狭隘起来。
伏黑惠小朋友面无表情地关上门,转身冷静地看着他们:“你们来有什么事?那人又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