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聪见状抬脚走近,“你怎么了?”
姜甜心中警铃大响,怕他看出什么,急忙后退,用手掩着唇闷声说:“站住,别过来。”
闻聪停下,眉梢拢到一起,“你到底怎么了?”
男人眼神里透着精明,姜甜的心就这么提了起来,暗暗腹诽,老天爷真是害人不浅,孕吐都掐着点来。
没看到他们正发生争执吗。
“没事。”她强压下不适,从他身上找借口,惨白着脸问,“你喷香水了?”
闻聪没喷香水的习惯,但生活助理会把他穿的衣服熏香,之前都是那种清淡气味的,今天的换了另一种气味,有些类似玫瑰香,混在空气里倒也不是太浓郁。
“没有。”他否认。
“不可能。”姜甜强忍着说,“你就是换香水了,这个味道不适合你,下次见我不要喷。”
“你对香水有芥蒂?”他问。
“嗯。”姜甜想说不是我有芥蒂是你孩子有芥蒂,小家伙闻不得这个气味。
“好,我下次见你会注意。”闻聪打量着她,见她额头上都是汗,再次提出,“你身体看着不太好,还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吧。”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姜甜看了眼时间,快来不及了,“你还有话要讲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闻聪静默时,姜甜转身便走,刚走几步再次被他扣住了手腕,香水味透过手指缝隙直直冲进她鼻息间,她这次就是想忍也忍不不了。
一把推开他,姜甜往回跑,强忍着上了楼,进了家,冲进卫生间里大吐特吐。
陈蜜儿正要出门,看到她这副样子急忙递上水杯,趁机抱怨道:“都说让你告诉闻聪了,你还不讲,看看,多难受。”
姜甜不确定闻聪有没有跟来,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讲,万一被他听到就惨了。
可惜眼神沟通无效,她继续趴着马桶吐,陈蜜儿也继续吐槽,生生把闻聪从头到脚都念叨了一遍。
念到最后,陈蜜儿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也可能不是,她最近喝酒过量,总会产生幻听。
姜甜没听到,她还在呕着,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腿一点力气也没有,一软,朝一旁倒去。
陈蜜儿单手扶住她,“诶,小心。”
姜甜大口喘息,“蜜儿,我要不行了。”
“那怎么办?”陈蜜儿让她蹲好,又找来小板凳给她坐,一脸担忧,“要不和医生商量商量,提起打掉?”
“还不确定位置,不好做手术。”姜甜恹恹道,“其实也没剩两天了,再坚持一下也是可以的。”
“那要不就告诉干妈得了。”陈蜜儿道,“让她帮你拿主意。”
“不行,不能告诉,”姜女士最近一直在催生,要真告诉了,这孩子不但打不成,她和闻聪的婚姻还指不定上另一个赛道,这个赛道还没混明白呢,去另一个,结果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
再说了,她看他的样子也没想多负责,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接过陈蜜儿递上的水杯,一遍一遍漱了好几次口,最后在陈蜜儿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卫生间。
边走边交代:“千万别让闻聪知道。”
“好好,不告诉他。”陈蜜儿附和。
“什么不要让我知道。”冷不丁客厅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姜甜抬眸,视线对视上那刹,人差点要没,腿一软,险些跌倒,她扶着陈蜜儿的胳膊站直,手还是抖得,声音也是,怎么看怎么像做贼心虚的那种。
她支支吾吾说:“你…怎么在这?”
“你刚说什么不要让我知道?”闻聪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打量着她闪烁的眼神,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什么事?”他追问。
姜甜咽咽口水,“呵呵,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她推了陈蜜儿后腰一下,陈蜜儿配合着干笑两声:“对啊,姜甜能有什么事瞒你,没有的事。”
闻聪眼睛渐渐眯起,“你身体是一向这么娇弱还是最近才这样?”
他眸光一直在姜甜身上打转,看的姜甜心脏砰砰跳,“什什么?”
“你是真的胃不舒服还是其他?”他上前,站定在姜甜面前。
不愧是上市公司老总,气场和普通人的就不一样,在那一站,风都不敢吹过来。
姜甜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体虚,腿又抖了抖,靠在了陈蜜儿身上,陈蜜儿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阵仗,哪哪都虚,下意识要逃,被姜甜扯住了袖子。
她眨眨眼,示意姜甜松手。
姜甜一边对着闻聪笑,一边给陈蜜儿使眼色,似乎在说:快救我。
陈蜜儿急中生智,叉腰,仰头,瞪眼,咳嗽,一气呵成,然后说:“对了,闻总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呢。”
“闻聪,”闻聪说,“既然你是姜甜的朋友,叫我闻聪就好。”
“那好,闻聪,我问你啊,”陈蜜儿撩了下垂在肩上的发丝,“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那么聪明肯定一早就看出甜甜误会了,为什么不告诉她,还让她出那么大糗,你知不知道她昨晚回来一直在哭。”
“哭?”闻聪盯着姜甜看,眼睛确实有些红。
“对啊,哭。”陈蜜儿夸张说,“你让她在你妹和你朋友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她难道不应该哭吗。”
姜甜先是点点头,然后吸吸鼻子,一副又要哭的样子。
闻聪淡声道:“昨晚的事确实是我欠考量,抱歉。”
“伤害造成,抱歉有什么用,”陈蜜儿挥挥手,“算了,我们上班时间要到了,这件事下次见面再说。”
她扯了扯姜甜的胳膊,给她使眼色要她快走,她在一旁道:“快走吧,你要是迟到了,你那个变态老板又得折磨你。”
出门前,陈蜜儿提醒一句,“闻总,劳烦帮我们锁门。”
姜甜和陈蜜儿先进了电梯,后面闻聪迟迟不出来,她们也没等,按下闭合键,祈祷着电梯赶快下行。
出电梯后,姜甜才有种又活过来的感觉,“你说他怀疑了吗?”
“不都说男人对这方面很迟钝吗。”陈蜜儿分析,“应该没有吧。”
“但愿没有。”姜甜看了眼腕表,哎了一声,拉着陈蜜儿朝前走,“送我去取车。”
紧赶慢赶总算在规定时间到了公司,今天老板又作妖了,刚交往一周就要跟女人分手,女人不同意,找来公司,寻死觅活的说要和陆研修拼了。
姜甜站在门外看着这场闹剧开始又结束,冷漠的像个雕像,陆研修问她:“你就这么看着啊?”
姜甜没什么起伏道:“陆总,不然呢?您希望我和刚刚那个女人一起打你吗?”
陆研修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最后说:“姜甜早晚我要炒你鱿鱼。”
这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姜甜也听烦了,淡声道:“随你。”
后面就是一系列的公关处理,有个让人不省心的上司最直观的就是不但要忙成狗,还没时间吃午饭。
她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响,最后发现连零食都忘了带,今天过的,简直是太憋屈了。
后面还有更憋屈的。
姜女士打来电话问姜甜吃饭的事能不能提前。
姜甜就没打算再带闻聪回家,当即拒绝,“不能。”
“你这孩子,你和闻聪商量一下啊。”姜母道,“万一他同意呢。”
“他不会同意的,他真的太忙了。”姜甜夸张道,“好几晚都没怎么睡了,一直在忙工作。”
“这么辛苦。”姜母蹙眉,“这样身体会垮的。”
姜甜翻翻白眼,“妈,你与其关心一个外人,你还不如关心关心你的女儿。”
姜甜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姜母反驳,“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闻聪怎么可能是外人,他是你老公,我女婿,是你将来孩子的爸爸。”
孩子,又是孩子。
姜甜抿抿唇,“那个…妈,我问您一件事啊。”
“什么事?”
“就是我朋友怀孕了,然后她不打算生下来,你觉得她应该怎么委婉的告诉给家里人知道呢?”
“不生?!”姜母最看不惯小年轻拿身体不当回事,今天流明天流的,一点都不负责任,“姜甜我告诉你,你那个朋友呢我管不着,但要是你敢做这样的事,我非——”
“你非什么?”
“我非撕了你。”
“……”还真狠。
姜甜本来呢是希望姜母能有个心理准备,这下看来啊,该有心理准备的是她,搞不好她真会撕了她。
姜甜摸摸肚子,无声说:宝宝,妈妈可怎么办呢?
“姜甜你等等。”姜母反应过来,“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怎么可能是我,”姜甜握着手机的手指缩了下,“妈,你别乱讲。”
“最好不要是你,”姜母说,“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他们家里最精明的就是姜女士,姜甜不敢再墨迹了,“妈,我还没下班呢,回头再聊。”
“那吃饭的事?”
“以后再说吧。”姜甜挂断电话后,抬手摸了下额头,一脑门子汗,太吓人了。
一侧眸,发现艾米正盯着她看,还没放下的心再次提起来,“你看我干嘛?”
“姜甜,你这脸色最近看着不大对啊。”艾米打量她,“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这俩人互相看不顺眼是真,但格外关注也是真,艾米伸手去碰触姜甜的脸,姜甜侧身避开,“别乱摸。”
“切,”艾米说,“跟谁爱摸你似的。”
互怼了两句,艾米下了楼。
姜甜继续工作,她那个无良的上司又给她打来电话,要她订花,姜甜淡声说:“好的陆总,订什么花?”
面上淡定,内心吐槽,果然是花花公子,上午刚分一个,下午又来一个。
“你看着订吧。”陆研修提醒,“反正不能是玫瑰。”
姜甜公事公办道:“好。”
她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再次惹得陆研修不满,刚要吐槽,姜甜挂了电话,点进备忘录去订花了。
花订好,下班的时间到,胃不舒服,她没像之间那样留下加班,而是准时离开了公司,打算叫上陈蜜儿去吃顿好的。
一出公司,看到了一辆迈巴赫,很凑巧的还正好停在了他们公司门口。
姜甜对陆研修的车很熟悉,他只会开那种骚包的跑车,不会开这种成熟稳重的车。
不是陆研修,那会是谁呢?
她盯着瞧了几秒后,收起好奇心,拎着包包朝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刚走几步,迈巴赫的车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下来,姜甜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下一秒,惊了。
闻聪?!
怎么是他?!
正好是下班的时间到处都是人,姜甜结婚的消息是瞒着的,公司里的同事都不知道,再被发现前,她先一步采取了行动,大步朝迈巴赫走来,然后推着闻聪上了车。
对司机说:“快走快走。”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闻聪一眼,闻聪道:“走吧。”
司机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驶离。
姜甜透过玻璃窗朝外看,见没人发现拍拍胸脯轻叹一声,好险好险。
她视线收回的时候见车子拐了弯,提醒说:“诶,错了,不是这条路。”
“没错。”身旁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就是这条路,没走错。”
“嗯?”姜甜又看了看,诧异道:“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闻聪锁着她的眸,一本正经道:“没打算送你回去。”
“那去干嘛?”姜甜反问。
接着她听到他说:“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