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这晚两人没有回西山小楼,谭西平在饭店顶层有一间长
期套房,
不回西山的
候他大多住在这里。
除了偶尔会遇到交通管制,其他都很方便。
拉开窗帘,京城夜景就在脚下,不远处屹立数
洋隐于无边夜色中。站在这里,难
出“我在世界中心”的膨胀感。
温缱不得不感叹,欲壑难填是人类的通病。
她也不能免俗。
谭西平洗完手出来,走在她身后,双手合拢把她围在身前,与她一同看向窗外夜景:“想什么呢?”温缱偏头呼吸着他身上葡萄酒的浅淡香气。
刚才吃饭时他俩喝了一整瓶干白,但她身上似乎没有他的酒气浓郁,闻着便升起些许微醒感。
温缱软软靠进他怀里:“我在想明天要是周末就好了,这里离广场好近,可以走着过去看升旗。
那时候还没有无数游客通宵达旦等在广场看升国旗,谭西平第一次听见有人想看升旗,觉得新鲜:“升旗有什么好看的,你上学没见过升旗?”温缱:“那不一样。”
谭西平:“升旗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本地人是无法理解外地游客的某些情节。温缝和他说不清,只能把嘴巴一鼓:“哎呀,反正就是不一样的嘛!”南方小姑娘那种娇言软语都冒了出来。
谭西平笑了:“好好好,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你想看还不简单,不用等周末了,明天就去看,给你放假。或许是夜景太美气氛恰到好处,亦或许是他语气太过宠溺,总之温缱此刻有些醺醺然、飘飘然,开玩笑说谭总大手笔,又笑他:“看不出谭总竟也有打算烽火戏诸侯的谭西平含笑深深看她,意味深长应道:“我们缱缱要是想当褒姒,那我来做周幽王也不是不可以。”那语气有多深情,直另温缱心头一
个激灵,笑意僵在唇角。
很短的几秒。
夜色掩映住她的失态,转头望向窗外,换上调笑语气:“谭公子要是周幽王,褒姒可轮不到我来当。”谭西平捻起她一缕柔顺长发,放在鼻尖轻嗅,不疾不徐笑道:
“妄自菲薄了不是?缱.....怎么就轮不到你来当?”
温缝听不得他这一声低似一声的“缱缱”,也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只是各取所需,露水情缘又能到几时?也配聊这些?
转身,抬臂,勾住男人脖颈用力拉下。
红唇贴住喉结,重重一吸。
随后室内响起一声沉似一声的喘息。
这晚谭西平比昨天凶许多,抿唇不语时,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撞碎。热汗从额头下颚滑落,在下方羊脂玉白的皮肤上绽开,又被热意蒸成甜腻雾气。他把温缱拎起来,不让她有支点,只能双手向后被他把握,乌黑长发被拨至肩头一侧,垂落在半空,一荡一荡,似水中涟漪。温缱不与他较劲儿,借着他的力挺起上身,扭头不小心看到清透玻璃上自己如弓似月的侧影,内里不由一阵绞杀,却被更凶猛的撞至窗下条几。“扶好。
身后是难辨情绪的命令声。
但温缝知道,这是男人克制到临界点的信号,接下来将是新一轮的灭顶。
“谭西平....."
她真有点怕了,扭头喊他名字,眼角还挂着一滴被撞出来的破碎泪珠。
谭西平附身轻柔吻去,语气却不变:
“扶好。"
她既然不知死活,那就给他受到底。
一场情事结束后,温缱手臂都抬不起,伏在浴缸边缓神。
“别泡太久,等会儿头晕。”谭西平拿着浴巾过来
他自己已经收拾妥当,穿一身缎面的银灰色家居服,尽显骄矜与贵气。
温缱瞪他一眼,闭上双眼不理。
凭什么每次他都神清气爽,毫无疲惫痕迹,而她就像被捏软的橡皮泥。
好不公平。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怀疑他是专门吸人精气的男狐狸精。
“又发脾气?”
谭西平拖一张干净的凳子在浴缸边坐下,伸手刮了下她娇翘鼻头
现在的他又是一个清风朗月的贵公子,完全看不出床间的狠厉。
很好脾气地哄佳人:“我抱你起来?”
温缱别开脸,皱皱鼻尖:“我要喝水。”
比第一次还要不客气,越来越有颐指气使的气质。
一回生二回熟,谭西平笑笑依言起身,去外面端来一杯温水,伺候她喝完再次请她出浴。
温缱将双手一张,软绵绵道:“我没力气了......”
这意思是要他抱。
谭西平一阵好笑:“是不是故意?知道我这衣服不能沾水。”
温缱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
谭西平啧笑一声
挽起袖口,把人从水里捞出来,再用浴巾裹着抱出浴室。
到床上,软成橡皮泥的温缱换个地方继续趴,湿漉漉的长发堆在蚕丝枕面,不一会儿就晕了一团水迹,她也不管,就那么自顾自的趴着,实在不舒服了,就把旁边另一只干爽的枕头换
谭西平重新换了衣服回来,躺上去发觉不对,定睛一看哭笑不得。
推她起来:“把头发吹干再睡。
但温缱根本不理。
大有一副你爱睡不睡反正我是不会动弹的架势。
吃饱喝足的谭公子只好叹口气,起身去拿吹风机。
谁让他一时没控制住做太狠了呢。
被拿捏是正常。
在今天之前,谭西平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给人吹头发。
他自己都很少用吹风机,更别说花十几分钟给别人吹。
不耐烦是一定的
但不能对着人发,只能怪哑巴物件。
“这什么破吹风机,半天吹不干。
温缱睁开眼。
好嘛,好几千的吹风机她想买都没舍得买的,被他说得一文不值。
见男人臭着一张帅脸,就知道这位大少爷一定没给人吹过头发,至少没给女人吹过头发,心中被强制的气消了大“给我吧。
”她坐起身,问他要吹风机打算自己吹
谭西平抬手一按,把她按回枕头上。
他都要吹干了,给她,他岂不是白吹了十几分钟。
“胜利果实快要成熟了你就来摘?想得挺美,躺着!”
温缱着实无语,给他一个白眼,趴下继续闭目养神。
她今晚还要修改论文开题。
想想就头疼。
那天周叙言的话就像一根钢针扎进骨头里,动一动就刺骨。
长这么大,她从没被老师这样批评过,更别说这个人还是周叙言。她对他有多敬仰,就有多羞愧。“明天我真不去上班了?”
等吹风机声音停下,温缱试探问道。
谭西平挑眉
“你不会真的要去看升旗吧?
温缱点点头。
她想今晚通宵改论文,改完顺便把升旗看了,也算了结一个心愿。
谭西平不是很能理解,拿过手机查一下升旗时间。
6:47.
也还好,不算太早,看完吃个早饭去上班,时间也来得及。
不过她这两天都挺累的
"行,我和宋奇说一声,明天别去了。”
谭西平一边说一边准备在手机上订个5点40的闹钟。
"等下!"
温缱以为他要给宋奇打电话,腾地坐起按住他的手机。
谭西平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温缱缓下语气,尽量自然地说:“你不要说,我自己和宋助请假就行。”
谭西平一时没说话,看了她好几秒才点点头说:“行。
关灯躺下。
男人臂弯温热,彷如天然港湾。谁说只有女人的被窝才被称为温柔乡?男人的温柔乡更为要命。
温缱躺在其中强撑眼皮不让自己睡过去,知道身边人呼吸均匀才悄悄起身。
谭西平半夜醒来发现身旁没人,下床找了一圈,在会客厅的沙发角看到
“怎么不睡觉?”他快步走过去,灯光照得他眯起眼睛
温缱调暗灯光:“吵醒你了吗?”
谭西平摇头,捏了捏干涩的眼角,附身看她屏幕。
“醒了发现你没在。”看清屏幕上的内容,他不由皱眉。
“什么论文需要你不睡觉写个通宵?”
“你不会一直没睡吧?
温缱正写得昏头胀脑,周叙言那些修改意见像一柄柄大锤砸在她生
秀的大脑上,砸得她眼冒金星,听他这
像平时对万
果吐槽求安慰一样,抱怨道:
“我毕业论文的开题,被批得一文不值,差点要我重写
谭西平沉默了几秒。
茶几上摊着几张A4纸,上面一处处用铅笔圈注的批语,严正苍劲的笔法并不是温缱的字迹。
她这句抱怨虽然没有指明是谁,但不难猜到
他忽然问。
“周叙言是你研究生导师?”
温缱微微有些疑惑,她记得那天陈秘书介绍时有说过她和周叙言的关系。
“是啊,陈秘书没和你说过吗?当时就是她找周教授要实习生,我才有机会来京盛的。”
谭西平没说话。
过度困倦让温缱大脑反应迟钝,没察觉他异样的沉默,接着说:“他本不想让我来实习的,是我非要来,昨天他还骂了我一顿,让我辞掉实习。“为什么?"
昏沉沉的夜里,男人嗓音也低了几度,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温缱叹口气,沮丧道:“可能觉得实习分散了我的精力吧,我论文写很差,他对我很失望。”
她沉浸在昨天周叙言对她的评价中,没有发现谭西平
一直低头望着她的眼睛。
“你很在意?”他问。
温缱点点头,随后眼中又浮上一丝迷茫:
这样她也不用担心她和谭西平的关系暴露、成为茶水间的谈资,她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与他保持这种不正当关系,直到有一个人提出结束的那一天。“或许我应该听他的话,辞掉实习,回学校专心写论文。”
窗外夜色浓郁,落地灯的昏昧光线似乎将大脑蒙上一层蛛网,扯不断理还乱。温缱抬起脸,对上谭西平比夜色更稠浓的黑眸,陷入另一层更深的迷惘也许妈妈是对的,小孩子不应该吃彩虹棒棒糖。
会上瘾。
她伸手去摸他的下巴,嘴唇,脸颊,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线条锋利的眼尾时,手腕被捉住。
男人力气大得她缩了下肩膀,身后茶几上的纸质开题被碰落在地
谭西平唇边似有一抹笑意,声音却听不出半点情绪:“你很在意?”
温缱不明所以,忍着疼痛茫然看他:“什么?
幽幽微光中,男人英俊的脸孔熟悉又陌生,紧抿的薄唇线条透出一股冷硬。温缱忽然心生怯意,讷讷叫他:“谭西平......"
好一会儿,谭西平松开她的手腕,弯腰捡起散落的纸张,笑了笑:“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