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好朋友丢在有所企图的男人跟前,你配和我提良心吗?”
上辈子姜弗的命运转折,都在钱小茴自以为是的一念之差,所以,不管钱小茴的出发点是什么,姜弗都不会原谅她。
“还有,别自以为是觉得我该孝顺听话,宋慧兰对你,比对我都好,不然为什么你坐窗口售票是正式工,而我这个她养大的却是跟车的临时工,你装瞎、想感恩是你的事,以后我们不要做朋友,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钱小茴哑口无言,反驳不出来,以前她其实想过的,不明白宋阿姨为什么不帮姜弗安排个轻松点的岗位,知道姜弗的身世后,她明白了,养大丈夫和别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哪个女人都受不了。
钱小茴痛惜道:“可是,你有考虑过宋阿姨的感受吗,她每次看到你,就想到你亲妈,她难受。”
姜弗一点都不同情钱小茴即将到来的命运,也没那么好心提醒她。
只是,有一点她要说清楚,“她第三者插足,破坏我亲妈和姜长河的婚事,还把我抢过来,难道我还要感谢她吗,你也太可笑了。”
姜弗和钱小茴吵了一架,两人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车站主任过来呵斥,“你们俩是不是不想干了?”
一个临时工,姜弗早就干烦了,等亲妈家的房子拆迁,再等宋成忆家拆迁,有了这些拆迁款,她稀罕这每个月四百块的工资呢。
姜弗说:“主任,我不干了,我一个临时工,也不需要什么手续了吧?”
“那不行,班都排好了,辞职要提前一个月,你.妈知不知道你要辞职?”
“我成年了,不用她管。”
姜弗把带来的工作证件留给主任,说:“这半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明天也不会来上班。”
她的工资卡一直在宋慧兰手里,就算做满一个月,她也拿不到工资。
钱小茴追到门口,心里头说不出来的慌乱,她之所以和姜弗关系最好,是因为在姜弗这里能找到些优越感,觉得姜弗虽然漂亮,虽然家里没有重男轻女,可她同样有妹妹得宠,工作安排的还没一个外人好。
可是,现在姜弗要走了,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让人窒息的办公室斗争中。
“小弗,外面下岗那么严重,你找不到工作的,再考虑一下吧。”
姜弗都想笑,她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拆迁的房子,把两边的拆迁款守住。
“不用考虑了,我马上要嫁人,工作的事情等嫁人后再说吧。”
……
因为是临时工,工资卡还不在自己手里,姜弗索性连离职手续都懒得去办,她在车站里又碰到来坐车的宋成忆,看到他后,宋成忆立刻站了起来。
姜弗冲他微微点头,示意他跟自己来,车站的后头有一小块坡地,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闹中取静,她拿出手绢,垫在石头上,刚坐下来,看到宋成忆来了。
来得好快,姜弗本来想笑,想到从前,眼眶儿不禁又酸了。
其实姜弗知道,上辈子,宋成忆总是后悔,说他这天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不出门,她有事,他就可以帮忙,这一趟,他要出去好几天呢,他一直想买辆解放卡车跑运输,所以拼了命的挣钱。
现在好多跑运输的都挣到钱了,姜弗在车站她知道,当她还拿着四百一个月的时候,有些跑个体运输的,已经月入过万了,九十年代啊,就月入过万,简直不敢想,可九十年代就是货车司机最辉煌的年代,还受人尊重,那些货主谁不捧着供着货车司机呀。
这个辉煌的收入,还能持续几年,宋成忆想跑车,也是看到了跑车能挣钱,可是买车不着急,拆迁款下来,啥不能买?
宋成忆看她难过,有些无措,“谁欺负你了,是昨晚回去太迟,挨骂了吗?”
姜弗摇摇头,突然就说:“我把工作辞了,反正是个临时工的工作,工资还不在自己手里,不想做了,辞了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宋成忆也有些难过,那这样的话,以后坐车就看不到她了,但跟车员不是什么轻松工作,辞就辞掉吧,只是不知道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这也不是他该问的,但好像,她很喜欢和他倾诉。
宋成忆兜里揣着汽车票,现在的汽车是循环班次,没有时间限制,坐满人就走,他不可能现在给她一个人丢这里伤心,就是怕人看见,他吃了太多名声的亏,不想叫她也吃亏。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宋成忆还是问了。
姜弗呆呆的想了一会,她是想先跟宋成忆结婚,再谈其他的,可现在对宋成忆来说,他们还没熟到能马上结婚的地步。
她说:“结婚嫁人,我家里要我嫁给表哥,就是昨晚推了我的那个。”
那个人渣,那怎么可以?宋成忆怒火烧到脑子里,脱口而出,“那不是个好人,你不能嫁给一个试图欺负你的人!”
姜弗反问:“不嫁能怎么办呢,他是宋慧兰亲外甥,她们只会给我的名声破脏水,让我嫁给俞志光保全他的名声,我都能想象,嫁到俞家后,我会被他家暴、被他.妈妈瞧不起,我这辈子就毁了。”
“你可以逃!”
姜弗自嘲的笑笑,“往哪逃呢,去东莞进厂打工吗,要不就是酒店服务员?你看我这脸,不是非要夸自己,我长这样漂亮,又没什么力气,保护不了自己,逃过了俞志光,难保不落到下一个坏男人手里,有什么区别呢,要说死,我不敢,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上了两年班,钱都在宋慧兰手里,她每天也就给我两块钱吃食堂,买衣服她都跟着,我手里是真没钱,午饭都没着落,更别提路费了,你说我能去哪?”
原来她在家过得是这样的日子,那回给他垫付的车票,又不知偷偷省了多久的伙食费,才省下来的。
宋成忆突然就想,他得保护她,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负,把她这么多年受过的委屈,都补偿给她,她昨晚也说要嫁给他,昨晚他还不知道,她过得这样委屈,觉得配不上,才逃走的,现在,他不会再逃了。
他脱口而出,“我有力气,能挣钱,家里有几间屋,不漏雨能住人,你跟我结婚吧。”
他终于说了这话了,要是上辈子早点说就好了,可是,正因为有上辈子的经历,她才能成长,才能在重生后,有坚定的信念做出正确的决定。
现在拆迁只是内部消息,一定不能拖延,要是宋成忆听到她亲妈家那边要拆迁,估计又会觉得配不上,还是先结婚的好。
她破涕而笑,“我嫁,但是在明天打结婚证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宋成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他突然不太想听,“没事儿,你不用勉强自己说出来,我不会反悔。”
姜弗摇摇头,“夫妻之间没有秘密,一定要说的,今天晚上十点,你们村的宋金花婆婆,会在村口大树下偷着烧纸,你要把她带离大树,不然她会被雷劈死。”
宋金花婆婆在宋家村辈分很高,为人不好亲近,但是,她对宋成忆还是不错的,至少是少数几个没有咒骂过他的村人。
宋婆婆没有直系后人,后来那些拆迁款,都被村长霸占了,姜弗也不明白,宋阿婆那样没害过人的,为什么会被雷劈。
宋成忆惊讶不已,如果是真的,这不就是未卜先知吗?
他忍不住问:“我会去,但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怎么知道的,只能结婚后告诉我爱人,你要跟我结婚了,我再告诉你,要是结不成,那我也不能说了。”
宋成忆点点头,但是他不知道父母都反对的情况下,这婚要怎么结?
姜弗说,她有办法,她先回家,假装答应宋慧兰和表哥去打结婚证,明天在去民政局的路上,让宋成忆想办法把随行的宋慧兰弄走,然后在民政局门口等她。
“宋慧兰一定会跟着,看到我跟俞志光盖了章才会放心,路上你想个法子叫她去不了,等到了民政局门口,只剩下俞志光一个人,就好办了。”
她是决定和家里彻底决裂,那宋成忆有数了,知道该怎么做。
“明天无论刮风下雨,你都要来。”姜弗强调,“你不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宋成忆许下承诺,坚定道:“只要不死,爬也会爬过去。”
姜弗笑着笑着又发酸,上辈子结婚前,她就是这样问的,宋成忆也是这样答的,看,哪怕他没有跟着重生,他还是他,没有变过。
……
和宋成忆商定好明天打结婚证的计划,姜弗又回了家,她不想回来的,但是打结婚证要户口本,不骗一下,户口本拿不到手。
她辞工,车站应该打过电话回家告状了,一会上去,免不了咒骂,再忍一天,和宋成忆把结婚证领了,宋慧兰也无法阻止她把户口迁到宋家村。
今天姜言出逃、她辞工,宋慧兰脸都青了,姜弗才出现在门口,宋慧兰猛拍桌子,“好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你想死啊,我真是养了头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