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之后, 蒋司寻想的是尽快把名分合法化。
“哪天去领证？”睡前，他把人圈进怀里问道。
许知意背贴在他怀里睡，眯上眼说：“你想哪天去领？”
蒋司寻关灯：“选你喜欢的日子。”
“哪天都喜欢。”说罢，许知意在他怀里翻个身, 面对他, 双手搂住他脖子, 腿也随之抬起一条搭在他腰上, “我再好好想一想。”
求婚的日子对她来说格外有意义，领证, 想选一个对他而言有意义的日子。
“想好了。”她仰头。
蒋司寻问：“哪天？”
许知意：“十一月二十二号。”
那天是他生日。
他向来对自己的生日无所谓，她想，不是无所谓，是小时候有过期盼，后来一直没实现，就再也没期盼过。
“就在港岛领证。”
蒋司寻拿下巴摩挲她的额头：“谢谢。”
昏暗里, 许知意亲一下他的下巴：“不谢, 送你的生日礼物。”
吻过，她躺回他臂弯，蒋司寻看着她：“再送个别的礼物。”
“哪有问别人要礼物的。”
“你是我老婆, 从来就不是别人。”
“六年前呢？”
“也不是别人。”
这话让许知意很受用：“你还想要什么？总不能在那天举办婚礼吧，还有二十天, 根本不够准备婚礼。”
“婚礼不急。”他还没带她见舅舅那边的家人，还有很多地方没陪她去。
许知意：“那你想要什么？”
“网球拍，你送我一副。”蒋司寻说, “以后我陪你打羽毛球, 你陪我打网球。”
已经两年半没打羽毛球, 许知意决定重拾。
“困不困？”蒋司寻问她。
刚才困, 做了一次后又累又困，贴在他怀里就想睡，讨论到领证日期，那阵困劲过去。
蒋司寻见她不置可否，应该是不困，他摸到床头的开关，落地窗帘缓缓自动打开，港湾的海景映入眼帘。
他将她的腿从自己身上拿下来，“转过去看看海景。”
难得今天晚上天气晴朗，夜空幽蓝。
许知意转身，像之前那样整个后背贴在他胸口，枕在他臂弯看远处的海景。
薄被下，没穿睡裙，肌肤大片贴一块。
她的微凉，他的干燥温热。
收起旖旎的心思，专心欣赏海景。
生日之后他们就来了港岛，这半月面试组建团队，有了蔡秘书的加入，她简直如虎添翼。
路伯伯送她的这份生日礼物，拿出了所有诚意。
回味着自己生日那天的盛况，不知不觉眼皮阖上。
蒋司寻感觉到怀里人的手垂下去，呼吸也变得均匀，将遮光帘关上。
把人哄睡着，他轻手轻脚下床。
工作还没收尾，在哪领证也要与岳父母打声招呼。
【我和知意打算这个月二十二号领证，在港岛领。】他和知意两人出生的地方。
副群如今成为最活跃的家庭群，被许珩置顶，有消息第一眼就能瞧见。
他回蒋司寻：【你多自恋，选在自己生日那天领证。】
蒋司寻：【知意给我选的。】
许珩：“……”
正常人都会直接说知意选的，他偏要多加两个字。
许向邑先恭喜了两个孩子，又道：【我们一家提前一天过去。】见证女儿的幸福时刻，顺带给女婿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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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许知意在去公司路上给蒋月如发了消息：【蒋阿姨，我和蒋司寻打算这个月二十二号在港岛领证。】
蒋月如那边是傍晚，太阳刚落下，晚霞映红了院子，她正在修剪花园里的花。
她笑着回复：【难怪今天晚霞这么好看，原来是有好消息。阿姨那天回港。】
惊喜的人变成许知意：【阿姨，您真的来？】
蒋月如：【嗯，不用担心我，早没事了。】
她已经不再去看心理医生，换了地方，每天都是新鲜的，感觉要胡思乱想的时候就驱车出去转。
二十二号那天又是儿子生日，她怎能不去。
大人之间的爱恨，终究牵连到了孩子。
三十年来，她拒绝与路剑波碰面，所以儿子的生日，包括儿子大学的毕业典礼，都是她一个人出席。
以前总觉得儿子叛逆，心思不是那么细腻，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现在想来，自己完完全全错了。
那个从小就贴心的小男孩，见她哭想着法子安慰她，每天会给爸爸一个电话留言，心思怎么可能不细腻。
蒋月如不想让两个孩子为难，她对许知意道：【你通知你路伯伯过去吧，没关系的。】爱恨早已放下。
借着领证的名义，给儿子庆一回生日。
往后，他会有自己的小家，每到这天有妻子和孩子陪伴，不会再想着父母不在身边。
路剑波收到许知意发来的消息时，正在伦敦的庄园，许久不曾过来，儿子求婚后，他来住了几天。
以前他打算将庄园当成婚房，但没用上，他正翻看自己与蒋月如的婚纱照，手机振动，瞥了一眼头像，是许知意的，点开来。
【路伯伯，我和蒋司寻二十二号在港领证，您有空过来吗？】
路剑波：【有。】
又问：【你蒋阿姨知道吗？】
【知道。那天她来港观礼。】
许知意补充道：【蒋阿姨知道我要邀请您一起。】
路剑波不敢置信，把这句话的每个字从头又看一遍，【我会提前回去。知意，你们领证想要什么礼物，随便挑。】
许知意：【礼物不需要，您给蒋司寻买个蛋糕吧。】
路剑波：【好。】
突然想到儿子四岁时给他的电话留言：“妈妈说这个星期天是我生日，爸爸你会来的吧。”
“爸爸，明天就是我生日啦，我等你一起吃蛋糕。”
“爸爸，我给你留了一块蛋糕。”
……
放下手机，平复片刻，他继续翻看婚纱照。
当初拍婚纱照时，他们已经计划什么时候办婚礼，岳父母和几个舅哥都不同意这门婚事，但看在司寻的份上，渐渐松了口。
可之后不久，自己却犯了浑。
她那么想要的婚礼，自己没能给她。
这些年她一直看心理医生，应该与婚礼有很大关系，当年岳父虽然气这个女儿不听话，但最放不下的也是这个小女儿。
老人家是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的，遗憾没能牵着女儿走上红毯，将她交给放心的人，也遗憾没能看到她幸福。
路剑波又拿起手机，问许知意：【领证的见证人，请好了吗？】
许知意：【今晚去请。】
与蒋司寻在一起久了，很多事情开始变得心有灵犀。
下午四点钟，他打电话过来，让她收拾一下。
“我去接你。”他说。
许知意：“你今天这么早？”
蒋司寻关电脑，答非所问：“今天天好。”
许知意笑，这个回答风马牛不相及。
合上笔记本，她还是看了一眼窗外，万里无云。最近几天港岛都没下雨，天气很是舒服。
男人在电话那头又说道：“带你去趟老宅。”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想去老宅？”去老宅请见证人。
“感觉到的。”
他的情话总在无意间就说了出来。
许知意拿上包和外套离开办公室，边走边聊。
“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她好奇又问一遍。
蒋司寻正在过马路：“刚才不是问过，怎么爱说重话了？”
许知意：“老了呗。老了就不自觉会重复说话。”
蒋司寻极浅一笑：“老了我也不嫌弃你。”
许知意不让他，笑着声讨道：“你比我大六岁呢，我都不嫌你老，你还好意思嫌弃我啊。”
提起大六岁，蒋司寻说：“我以前担心过你嫌弃我老。”
“什么时候？”
“刚认识没多久。你和宁寅其有话说，跟我在一起三句不离工作。”除了工作就无话可说。
许知意：“我那不是心虚么。”
蒋司寻穿过了马路，进到写字楼里。
此时二十楼，许知意摁了电梯下行键，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进去摁了数字“1”，继续对着手机说话，问他现在在干嘛。
蒋司寻道：“等电梯。”
他看着数字键从二十跳到十九。
许知意以为他刚从办公室出来，“那我去接你。”
两人的办公室只隔着一条马路，见面相当方便。
电话刚挂断，电梯停靠在一楼，门打开，男人就站在电梯前。
许知意一步跨出电梯，电梯间还有其他公司的人在等电梯，她没说话，惊喜抓住他手臂。
蒋司寻笑笑，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出了写字楼，许知意问：“今晚在老宅陪爷爷吃饭？”
蒋司寻：“我已经告诉庄伯，做你喜欢吃的菜。”
许知意侧眸，那样默契，他正好也转脸，在她脸颊吻了下。
回到深水湾道老宅，她重复问了两遍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他今天下班那么早不是忙完了，是因为天气好，带她来看海景。
之前两次家宴，她说可惜都是阴天，看海雾蒙蒙的，他当时就说，挑个好天再带她来一趟。
今天天高山青，海水澄澈，海湾就在眼前。
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他总会放在心上。
在院子里一直待到日落，风大，蒋司寻牵她进了别墅。
宽阔的客厅只有路老头和庄伯，庄伯说：“你们一来，家里就热闹。”
许知意接过话：“那我以后常来打扰。”
路老头嘴上不说什么，但心情相当好，庄伯看得出。
许知意从包里拿出一张手写的邀请卡：“爷爷，邀请您二十二号那天，当我们领证的见证人。”
路老头颇感意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双手接了过来：“你们两个孩子怎么早不说，我今天都没准备礼物给你们。”
许知意含笑说：“不需要礼物，分家产那天，您对蒋司寻的偏爱，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路老头提醒：“领证需要两位见证人的。”
“我知道。”许知意说，“我家那边是我爷爷见证。领证那天我们一家都来港岛观礼。”
“爷爷奶奶也来？”
“对，都来。我爷爷说他必须得见证我和蒋司寻的幸福。”再一起给蒋司寻庆祝生日。
蒋司寻看向身侧的人，她的手在自己手里，他合上手掌握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