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把那张照片转发给自己, 并发到了社交账号上。
才刚发没几秒钟,就有人点赞,一看是蒋司寻的账号头像, 她侧脸看男人:“你手速这么快。”
蒋司寻看着她:“体验一回第一个点赞。”
许知意把自己的手又放回他手里,继续给他攥着, 男人收拢自己的手掌, 她的手指被包裹。
男人始终凝视她, 好像在等待她说什么。
许知意后知后觉:“等以后你发动态, 我也第一个给你点赞。”以前她是二哥动态第一个点赞的人,后来,她第一个捧场宁寅其。
因心虚, 她从来不会第一个点赞自己老板,都是等点赞他的人多到看不过来, 才补上一个。
就在她和蒋司寻说话的功夫里,已经有十多人点赞,这个社交账号里她的粉丝基本都是熟人, 大学的同学、校友, 还有来自世界各地马术圈的朋友。
开会时间到了, 许知意放下手机,手从男人手掌抽回, “你到沙发坐, 坐这他们能看见你。”
蒋司寻故意逗她:“股权转让手续没办好,我还是老板, 他们看见没事, 我旁听一下。”
“……”许知意将人推开。
蒋司寻淡笑着起身, 连同椅子搬走。
他自己去倒杯水, 端到沙发那边。
许知意开会期间, 他没闲着,新建一个群,取名:家庭副群,把许向邑与何宜安以及未来大舅哥拉进群。
设计师发给他的所有钻戒设计稿,他转发到群里,从设计稿开始就让岳父母参与进来。
许向邑认真看了每一款设计图,来回比较:“我觉得第二款适合知意。”他对旁边的妻子说道,又问妻子什么意见。
审美这种东西,三十多年的夫妻也照样不同。
何宜安看完说:“我觉得第四款不错。”
先入为主,谁都无法说服自己,另一款更好看。
许向邑最后说:“那就第四款。”依了妻子的想法。
许珩发到群里:【你岳父喜欢第二款,岳母觉得第四款好看。】
蒋司寻随即回复:【两款都订,一款求婚,一款结婚。】
许珩私发给他:【会端水(竖拇指)】
阴阳怪气,蒋司寻没回,又在群里专门@何宜安:【伯母,要麻烦您明天带婚纱设计师跟知意见一面。】
之前专门在电话里与何宜安沟通过,又特意在群里提了一遍。
何宜安:【这有什么麻烦的,都交给我,你在港岛安心忙公司的事。】
许珩这才说道:【他人现在在北京,回来看知意,明天赶回去。】
何宜安:【那知意该激动了。】
闺女高兴,她与丈夫心情自然就好。
大舅哥替他说话,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蒋司寻心里明镜一般,许珩对他的感激,绝超不过明天。
蒋司寻回了设计师的邮件,留下第二款与第四款。
还没退出邮箱,秘书的电话打进来。
“蒋总,尚教授那边回复,他本人还在国外交流,人到月底才回。”
蒋司寻:“好,我知道了。”
月底的话,他也刚好能把港岛那边的事情处理完。
约尚通栩是谈谈津运那个项目。
刚挂了电话,他就听到电脑前正在开视频会的许知意提到港岛。
蒋司寻锁屏手机,看过去。
之后的半小时里,许知意与远维的几位高管一直围绕是否在港设立分支机构进行了讨论。
远维资本在创办伊始就没想过在港设分支机构,当时路剑波与路老头处于断绝父子关系状态,路老头撂下一句,离开路家,你以为自己是谁!
以至于后来父子关系缓和,路剑波还是没有设立意向。
视频会议持续到十一点零五,一次会议不可能定下是否设立,许知意今天只是提出这个想法,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退出会议室,许知意摘下耳机,男人起身走到了她桌前,人高,挡住灯光,她被他笼罩在身影里。
蒋司寻:“想在港岛设立分支?”
许知意点头:“放弃港岛的市场,可惜。”
“你说了算。”蒋司寻又道,“不过那边没你想的那么好做,竞争激烈。”
“没事,我有人脉。”
男人看着她,缓笑道:“什么人脉?”
“路爷爷。”
“…你过去看望我爷爷,就是为了远维分支的事?”
“是,也不是。”许知意关电脑,抬眸看着他说:“主要是看望路爷爷,然后再吃点你家的糕点。”说到这,忍不住笑了下。
蒋司寻笑:“原来是为了吃的。”
许知意笑出来,“不行啊。”
男人眼神宠溺:“行。”
许知意又接着道:“顺便再问问路爷爷,适不适合在港设分支机构。”
商场上,路老头可是连她爸爸许向邑都十分敬仰的长辈,问他准没错。
她把桌上文件收到柜子里,转脸对蒋司寻说:“我明天早上跟你一起去港岛,北京这边暂时没要紧的事。”
项目上有团队,她只需大方向上把控。
蒋司寻想到设计师明天还要跟她见面,见过她量过尺寸后,设计师后天要赶回伦敦。
他只能推迟回港的时间,对她说:“我明天中午还有点事情,下午走。”
许知意:“按你的行程来,我不着急。”
回家的车里,她才有空看手机。
开会之前发的那条动态,评论已经过百。
点进去一看,宁寅其与导演周明谦聊了十几条。
周明谦是她最喜欢的导演,他的每部影片她必看,关注了他所有社交账号,有幸互关是因为宁允。
周明谦是港岛珠宝大亨的独子,也是宁允的朋友,宁允二十五岁的生日视频,他曾亲自操刀。
因她经常出现在宁寅其和宁允的留言区,在得知她是他的忠实影迷后,周明谦关注了她。
她和他只是网友,现实里没见过面。
周明谦在她刚才发的那张夏威夷海边的照片留言道:【拍的不错。】
宁寅其回他:【得到我们周导认可,不容易。】
周明谦:【上条留言我是瞎说的。】
宁寅其:【……】
宁寅其:【你知道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吗?这么说得罪人。】
周明谦:【姓蒋的拍的。】
许知意点进周明谦的主页面,这几天心系沈清风那件事,十多天没看社交平台,给他的动态点了一个赞。
蒋司寻瞥到她在看谁的页面,“这么喜欢周明谦?”
“对啊。”
她只顾看周导主页内容,没注意男人打量她的目光。
半刻后,蒋司寻说:“你生日,我请他来。”
许知意看得太投入,没听清:“你说什么?”
蒋司寻:“说周明谦长得一般。”
许知意笑着威胁:“等以后我认识他,小心告你状。对我好点,我考虑一下还告不告状。”
话音刚落,身侧的男人直接压过来,唇在她唇上辗转。
前边还有司机和保镖,她没敢闹出动静,只在他大腿内侧掐了一把。
蒋司寻:“……”
那一下疼得他无奈失笑,放开人。
家庭副群里有消息,何宜安问他:【司寻,一会儿吃宵夜吗?你许伯伯在给知意做宵夜,给你做一份?】
蒋司寻:【好的,谢谢伯母。】
【对了,伯母,知意明天下午跟我去港岛。】
何宜安:【好,我有数了。】
他们到家,宵夜刚做好。
一家人都没休息,许珩在吃绿豆芋圆,这是第二碗,母亲给他盛的,从未有过的待遇。
“妈妈,我们回来了。”
何宜安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人,眉开眼笑,闺女有了好的归宿,她心头第一大事算是放下。
吃饭时,蒋司寻特意提到他和知意明天下午飞港岛。
何宜安故作不知,看向女儿:“我明天下午还约了设计师,要给你定做几条裙子,那怎么办?”
许知意:“不是有我尺寸吗?”
何宜安:“是一家私人工作室,对你不熟悉,设计师想见见你,说要亲自量尺寸。”
许知意深信不疑,这几年母亲给她介绍的设计师没有三十也得有二十。
“那就明天上午吧。”
见面的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就在家里。
次日,设计师提前了一刻钟过来,蒋司寻提前得还早。
许知意下楼见到陪母亲聊天的人,欣喜:“你怎么也来了?”
蒋司寻:“我上午没事。”
许知意想起来,他是中午约了人。
妈妈把设计师介绍给她认识,瞧着设计总监那头短发和高挺的鼻梁,总觉得眼熟,在哪见过。
蒋司寻察觉她不对:“怎么了?”
许知意转脸看向他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李总监面熟,在哪见过。”
设计师心头提着一口气。
暴露了?
不会吧。
蒋司寻考虑一瞬,这位设计师是周明谦介绍给他,如果许知意觉得眼熟,那只能是通过周明谦的动态知晓。
周明谦以前好像在社交平台替设计师宣传过,时间久了,他并不确定。
为了周全,蒋司寻急中生智,对许知意说:“你可能在周明谦动态里看过,李总监有个双胞胎姐姐,专门设计婚纱。”
设计师:“……”
无中生姐。
她突然有了一个双胞胎姐姐。
不过这个理由简直无懈可击,自己绝不会再暴露。
她心虚莞尔:“对,周导老婆的婚纱就是我家姐设计。”
那是她设计的。
许知意突然想起来,还真是在周明谦动态里看过设计总监姐姐的照片,她特别好奇:“双胞胎长大了还会心有灵犀吗?”
设计师睁着眼说瞎话:“有啊,怎么没有。我和家姐现在都留一样的发型,审美几乎差不多,有时我们还会买一样的衣服。”
说的自己都信了。
为了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开,她说起自己的孩子,巧了,还真是双胞胎,“我家双胞胎儿子,现在十一岁,还是穿一样的衣服。”
“…你两个孩子是双胞胎?”惊讶的是何宜安。
“对啊。”设计师打开相册,找出一个视频,“两个小暖男,在家会帮我做事情。”
许知意也看了眼那对双胞胎,长得很帅气,不由夸赞。
设计师笑说:“你家儿子以后随你,更帅。”
许知意:“……”
设计师收起手机:“现在生双胞胎的几率很高的,你和蒋总努力努力,说不定也会有双胞胎。到时我给他们媳妇免费设计婚纱。”
许知意:“……”
双胞胎是努力就能生的么。
蒋司寻:“……”
话题跑偏的就好像本来在聊伦敦雨天多,然后说起澳洲的龙虾好吃。
设计师成功将话题转移,然后与何宜安说起设计主打的元素,聊起自己专业方面,许知意便不说题外话。
设计师只待了半小时,需要的尺寸量好,匆忙告辞。
中午只有她和妈妈在家吃饭,蒋司寻约了人,许珩一早就去了公司,爸爸不知去了哪。
许知意问道:“爸爸呢?”
何宜安调侃道:“你爸拜师学画去了。”
许知意笑:“真假?”
“真的。”
“怎么突然想起来学画?”
“可能一时心血来潮。”何宜安收起玩笑,“你爸还算有点绘画天赋,有不少画家朋友。”
“好可惜,被首富耽误了一生的画家。”
何宜安被逗得笑出声,她按住额角,天天这么笑,迟早都是皱纹,以前她可是从不会笑出声。
下午五点,许知意坐上飞往港岛的航班。
飞机上男人不时看她,“看什么?”她问。
蒋司寻:“没看什么。”
在想,如果远维资本不交给她,可能就不会有港岛分支机构。
他刚才联系了庄伯,提前知会庄伯,明天知意要去老宅,记得准备好糕点。
庄伯说:糕点我让人给知意送去,最近一周你爷爷都没空见任何人。
至于爷爷在忙什么,庄伯守口如瓶。
晚上落地港岛,回到海景公寓的家,许知意问男人,她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怎么没床上用品,是不是阿姨忘记铺。
“床品在哪?我自己铺上。”
蒋司寻把她行李箱拎到自己的房间:“和我一起住。”
许知意靠在门框看他:“是你特意没让阿姨铺床?”
“嗯。”
他居然那么大方承认了。
许知意走进去,帮着一起收拾,拿出包里的充电器和晚上加班用的平板放到床头柜。
干净的柜子上躺着一盒三枚入的工具。
飞机的休息间里有不少盒,没想到家里也备了一盒。
她拿起盒子塞到枕头下,让他找不到。
“塞什么呢。”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知意笑,没想到做坏事当场被他抓包。
她扭头看他:“放桌上碍事。”
蒋司寻说:“放枕头下也行,方便你拿。”
许知意:“……”
这是让她给他戴。
假装没听懂。
“我出去一趟。”蒋司寻拿上手机。
“还要去公司?”
“不是。我刚订了花,过去拿来。”
“花店没有送花到门服务吗?”
“有。没让送上来,我再去挑些别的花。”
说话间,蒋司寻已经走出卧室。
许知意想说,已经晚上,其实不需要再送她鲜花。
给手机充上电,她取了睡裙去冲澡。
从浴室的窗望出去,也能看到海,关了灯,远处一片幽暗。
洗过澡,蒋司寻还没回来。
她打电话过去:“花店很远吗?”
蒋司寻:“不远,老板还在插瓶。”
店里有花瓶,他顺便买了一个,让老板又插了一瓶芍药。
十几分钟后,家里的门铃才响。
许知意过去开门,男人捧着一大束玫瑰,抱着一瓶芍药,老板的花艺不错,白芍药和几朵粉芍药,配上兰星与绿铃,清冷婉约。
“买这么多?”
“你这几天都在港,多买了点。”
蒋司寻征求她的意见:“芍药放哪?你床头还是外面露台桌上?”
许知意:“放我床头吧,白天我再拿到露台。”
她瞥见男人裤子口袋鼓鼓的,平常他口袋不会有任何东西,也只有抱她时,才把手机暂放里面,但只放一部手机不会撑得那么鼓。
“又给我买了什么小礼物?”
蒋司寻站定:“拿出来自己看。”
许知意手伸到他裤子口袋,摸到了滑滑的塑料包装纸,一共两盒,直到这一刻她还当是什么稀罕小礼物。
拿出来一看,她被气笑,二话没说又给塞回去。
“家里不是有吗!”
蒋司寻把玫瑰放吧台上,将花瓶送到卧室,回道:“一盒可能不够。”没想过她这次随他来港,当时买的时候顺手留了一盒在家里,其他的在飞机上。
“今天太晚,明天我多下单一些备在家里。”
许知意:“……”
男人去洗澡了,水流声从浴室清晰传来。
许知意在床上看不进去邮件,关了平板去储藏间找出一个玻璃花瓶,把那束玫瑰剪枝插瓶。
一片叶子一片叶子修剪,极为细致。
老话说,慢工出细活。
蒋司寻从浴室出来,床上不见人,找到客厅,穿着烟粉睡裙的女人正慢条斯理修剪快要被剪秃的绿叶子。
一束花统共五十二朵,修剪到现在,花瓶里只有五六朵。
他哑然失笑,“你这活凌晨都干不完。”
许知意示意他看花瓶里的花,“这样修剪才能修剪出有情调的花。”她又道,“凌晨干不完我就通宵,反正明天上午没工作,下午才有个会。”
蒋司寻从她手里抽走剪刀放中岛台上,“通宵也是我来,你去睡觉。”
许知意忽而脚下悬空,被男人拦腰抱起。
她手里还有支玫瑰没放下,人已经被抱着离开台子几米远。
那支玫瑰在关灯后被随手放在另一个枕头边缘,枕头下是入了三枚的盒子。
隔着彼此完整的衣物,许知意自上而下看男人。
刚才没关灯前,她说想要在他身上趴一会儿,蒋司寻于是躺好,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两人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蒋司寻在身后塞了一个抱枕,上半身抬高,姿势终于舒适。
许知意在他唇上一吻,在上面吻一个人,感觉很奇妙。
男人两手将她圈住,想要加深吻,她略一抬头,没让他亲到。
蒋司寻低声道:“就亲一下?”
许知意看着男人的唇,又吻了吻,唇被他含住两秒。
之后她不再凑近,安静看他。
曾经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忍不住挨着他坐,眼神总是随他而动但又不敢对视,一切都仿佛如昨。
现在,终于可以想看他多久就看多久。
蒋司寻也这么看着她,她悸动的心跳声被漆黑的房间无形放大。
男人身上肌肉平滑却坚硬,许知意趴久感觉有点硌人。
蒋司寻淡笑问她:“你就这么趴着?”
许知意:“……嗯。”对此,她振振有词道,“你看我的手机每次摞在你手机上,不就是这么安安静静趴着么。”
说完,自己先笑场。
脸埋在他胸口,她因憋笑从而导致整个人在他身上微颤。
蒋司寻抱紧她,一个翻身,两人位置互换。
许知意被他拢在身下,脑袋下枕的是他的臂弯。
她看着上方的人,刚看清一个深邃的轮廓,男人沉冷的气息排山而来。
他顶开她的唇,舌尖送进来,不急不躁,耐心教她怎么与他深吻。
许知意接住他的舌尖,回应他。
在他的深吻里,意乱。
男人吻着她,帮她拿开束缚。
昏暗里,烟粉色睡裙被随手一丢,压在了那枝玫瑰花上,裙摆落在床沿外。
蒋司寻对她比她今晚对待那些玫瑰花更要细致,更有耐心,她修一朵花大概要三四分钟,他吻一个地方吻三四分钟还要久得多。
想抓住他,抱住他,但他埋头在下方,她够不着。
他鼻尖抵在那里,轻轻蹭了一下。
难耐,她喊了一声:“蒋司寻。”
蒋司寻从未听过她这样撒娇的声音,又连着轻蹭几下,唇轻吻。
许知意带着哭腔喊了他两遍,说道:“我受不了一点热你又不是不知道。”
终于,一朵娇艳欲滴的花被精修好,滋润绽放。
男人起身,低哄着她:“东西你拿。”
许知意指指自己的额头,都是汗。
蒋司寻拿自己穿过的衬衫给她穿好,将她抱在怀里。
许知意摸索着,手伸到另一个枕头下。
男人在她脖子间又吻了下,她身体本就分外敏感,被他一吻,掀枕头的幅度有点大,那支玫瑰花被掀至床边。
拿出一枚。
指尖和手心被灼烫,又不能不握住。
柔滑的烟粉色睡裙顺着床沿慢慢往下滑,最终留在床边沿的两根细带拖不住下坠的裙摆重量,吊带睡裙整个掉到地板上。
那支玫瑰花也被带下去,被睡裙裹住。
蒋司寻也被她全部包裹。
他低头吻她。
紧扣住她的手,到了她最深处。
交合处严丝合缝,心跳连着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