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似锦欣赏他微怔的模样。对方是真烧糊涂了,加上刚刚被叫醒,睡意还未从他身上彻底消散。陆渺怔住的微表情很快掩去,垂下眼帘:“好......只是一个字,吐得干哑滞涩,被突如其来的要求击中,原本就沙哑的声音低弱了许多,显得有些畏惧。他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解开管家给他准备的衣服,程似锦轻轻地笑出声来。
她的眉目里透出温润的笑意,掺杂着些微轻佻玩弄的意味。她俯下身,扳过陆渺的下颔,指腹内侧的薄茧贴紧他的下领,跟流畅的颔骨线条完美地切合,伴随着轻微的力道,连同触碰时摩擦而生的沙砾感,都成了她指间流淌而出的奖赏。陆渺顷刻间忘却呼吸。他已经明白不能反抗,却不知道如何讨好一一他没有生长出真正拿来取悦别人的触角。青年的眼睛很好看,剔透如宝石。他勉强应对、掩藏胆怯的神情更好看,漂亮的眼珠在双睫下慌张地微微震颤。“照顾你弟弟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管好自己?”她提醒了一句,无奈笑道,“算了.....跟笨蛋讲话会污染我的大脑数据库。陆渺脸上的热度更明显了。除了病理作用外。还由衷产生一种草名的差愧。他想要开口,那双形状优美的唇早已被盯视了很久,话音没有落地。她的气息已经如松涛海浪一般涌来如同松木下肃然而过的林风
陆渺情不自禁地仓促闭眼,却抬手抵住了她的唇。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时间几近休止。
程似锦神情不变地看着他,抓住了他的手腕。眼前是仓促闭紧却还发抖的眼睫,过了几秒,他迟迟地抬眼,低声道:“....会传染给你的。”什么?”程似锦望着他唇上的红痣,“你的恃才傲物和理想主义吗?那确实非常糟糕。
“病气。”陆渺说,“我也没有恃才傲物过,我那、那不算是有才华,就像是你说得一样,是我不够圆滑不够聪明,我没有能力坚持下去......但理想主义不是什么坏词,为什么拿来骂我......他没有说完,最后顿了顿,说的还是:“你会生病的。
程似锦微笑着说:“那还是把病传染给我吧,这个倒没那么可怕。"
她把陆渺的手腕挪开,红唇碰到对方滚热的唇瓣。刹那间,女人身上源于性别本身、发于灵魂的某种香气包围了他,他的身体本能为异性的亲密接触而兴奋雀跃、感激不已,这具因病发热的躯体,似乎被一根带刺的藤蔓沿着小腿缠了上去,植物扎根于骨骸、由内向外地感大生长。这根藤蔓汲取着他的抵抗能力。
程似锦按住他的肩膀,缓缓将人摁倒下去。海藻一般浓密漆黑的长发滑落下来,微微卷曲,渗透出惑人的香气。乌黑发丝扫过他的脸颊、鼻尖,微痒地滑过眼前。陆渺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得见自己胸腔地狂跳的响声一一那是人的身体里最有活力、最强劲的肌肉,一颗急速迸发的心脏。他的耳畔被心跳声充满,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呼吸程似锦的手指用了点力,迫使他张开紧咬的牙齿。陆渺唇上的那颗痣水润鲜明,他不断回避程似锦的注视,眼神游移无助她盯着他的唇,轻声问:“你怎么长成这个样子的?
“.....什么......意思。”他字句有点含糊,
说话的过程中,她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吐字时喉结到胸腔的颤动,
“这颗痣很性感,”她说,“是‘吻这里’的意思吗?‘
陆渺微微迟钝地睁大眼,他很明显地怔愣住了,苍白地解释道:“不是。我没......我,我不知道。
管家之前说过,以前住在金林别墅、那些程似锦的“前任”,都非常讨好驯顺,不会忤逆,更不会拒绝她,对她说“不”管家的意思很清楚,言下之意,就是暗示陆渺:你也要跟他们一样省心。不要惹我们东家不高兴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也只是一句“我不知道”,
程似锦捏着他的下颔,低头轻轻地亲了几下,这间歇落在脸上的轻吻宛若蝴蝶飞落,令人目眩神迷“陆拂的事我给解决了。”她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怎么谢我?‘
陆拂的名字落在耳畔,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
他的喉口猛地一紧,想起自己见过那么多次的一一小拂望着她虔诚而痴迷的画面。而现在,这个弟弟爱慕已久的女人就在面前。一刹的思绪冰冷过后,陆渺忽然抬起眼,再次对视,此前所有的畏惧躲避荡然无存。他还是很害怕,程似锦看得出他会对“直视”感到羞耻,但男人依旧逼着自己望了过来,坠入被捕食的漩涡。他伸手回抱过来,很有“酬谢”的意味,主动献上唇,低声道:“谢谢.....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除了这个以外,我也不知道怎么谢你。只要你高兴,可以对我更残忍一些,或许我还....“你还更好受?”程似锦挑了下眉
“.....”陆渺沉默以待
“才不要。”她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去吃药,然后洗个澡。
旁边睡着的猫早就被挤醒了,到此刻才发出一声非常粘腻。透着娇贵的一声叫。三花爬上程似锦的大腿,趴在了上面,陆渺听话地去吃药
这个人很不会照顾自己。程似锦再次确定,她看着对方掏出药箱后在里面找到最容易根治。也是副作用最大的口服液后,默不作声地想。腿上的小猫黏着不想动。程似锦放在旁边的手机跟着响起来,她侧身过去把手机拿过来,开免提:“这么晚了还不睡啊。"你妈今天给你打电话了?”对面是她的父亲程归荣。程先生多年以来忙于工作,集团项目横跨多个行业,他和周淑珍的婚姻属于商业联姻,是为了稳定股价,婚后两人相敬如宾,结成知己好友。没错,知己好友。双方在通力合作生了程似锦后,彻底成为了坚不可摧的好朋友,可以说是脱光衣服面不改色,同床共枕毫不来电。双方在外面各有情人,但绝对不会弄出什么私生子女来一一这是为了程似锦,两人在支持唯一的女儿上面,还是非常意见统一的“嗯。”程似锦道,“打了一个,说玉书回国了。
“小锦啊,”多年挚友连说话都是一个句式,“玉书这孩子虽然好,但是他们韩家着实不老实,不是那种能让你顺心的合作伙伴。再说你跟玉筠一起长大,不知道他们家内斗严重、后继无人么?她爹当年跟她妈拿刀互砍的事儿可是上过新闻的啊,这个家风你说说.....“真狗血啊。”程似锦面无表情地说,“神仙着侣拿刀互砍,商业联姻举案齐眉。钱多了给人脑子都烧坏了,这个世界真像个大精神病院程归荣好一会儿没憋出一个字来,半晌才硬生生越过这个话题:“所以玉书当年才送出国了,好歹消停。但他们可不靠谱,你看给小筠教得.....死性不改,随根儿。要不是念在祖辈的情分上,我根本就不会考虑玉书。你也别听你妈的,我给你选的不好吗?"“啊...还行吧。”程似锦脑海里闪过林琮的脸。林公子能面色不变地给她安排男伴,贤惠得让人恶心,她无所谓地道,“但他不是很干净啊。程归蒙:“....
程似锦继续说:“就算你们当年联姻,第一次也是我妈的吧?哦....忘记你们十六岁就订婚了,这个情况确实应该守身如玉。“她随手捏了捏小猫的耳朵,三花抖了抖耳尖,柔软的猫耳拍在她的指腹上。
浴室的水声朦胧地响起
程归荣想说“你这些年一样绯闻不断、美名在外,还嫌弃人家”,可一想孩子她妈惦记着回国的小书,他就着急上火,懒得跟闺女扯:“没有林琮也有别人,你挑挑带回来一个。要不然给玉书接风在咱们家吃饭,算什么样子?总之我不同意“也没什么不好嘛。”程似锦在这边拱火,她瞟了一眼浴室的磨砂玻璃,“他小时候爸妈进监狱,亲戚不管,早就在咱们家寄养过,孩子不是挺好的,爸,你哪里看不惯他。“我是觉得他家基因不好,有遗传性精神病。”程归荣掏出一个非常有力的理由
“好吧。”程似锦无奈道
”什么小明星小模特,那种明显玩玩的就别拉过来了。找个靠谱点的,你的阵地要坚定啊,可不能被你妈劝降......程似锦敷衍几句,三言两语结束话题。她把小猫从腿上拎起来起身,打开了浴室的门。
白雾弥散
一个披着浴袍的背影在雾色中朦胧地勾勒出来。他的头发湿淋淋的,还没退烧,从身后看耳垂通红。未干的水从浴袍底下流淌出来,经过透着白皙、蒸得泛粉的小腿他洗完澡,在调试浴池里的水温
他吃过苦,也渐渐知道怎么服务别人。陆渺还注意到程似锦的体温比较低,自己在发烧,给她准备水,温度要放得稍微凉一点才合适。退烧药还没发作,他的反应不那么灵敏。陆渺俯下身认真辨认显示屏上的具体温度和其他显示数字,水雾凝结在眼睫上,视野有些模糊。他凝神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忽然间从后方握上来。程似锦轻声道:“不要动。...你这样很好看。
视野下方,他露出的耳朵一阵明显地爆红。
掌心拢住的腰还没有完全干透,湿滑地错开了掌控。程似锦垂眼扫视过他的身形,膝盖贴近,道:“洗得很干净吗?“嗯......
”让我检查一下。‘
程似锦将另一只手也围绕上去,侧过头贴着他冒着水雾和热气的脸颊,在她的目光中,陆渺的眼睛湿润一片、透露出一点被戏弄而不知如何应对的挣扎和可怜。他抿了抿唇,视线不敢挪过来,用微弱地声音问:“检查哪里?我知道你有洁癖,把自己洗过很多次的。“很多次?”她说,“没弄疼自己吧。
程似锦亲了亲他的脸:“乖,让姐姐看看......
她决定带陆渺回家吃这顿暗流涌动的鸿门宴
“什么?”来送文件的助理在记日程安排,提到这里时面露诧异,她很快敛任神情,朝至的万同跳过去一眼,转了来,“老板,陆家已经破产很久了,这样的场合是不是叫林公子更好?
程似锦浑身弥漫着一股不想过多思考的倦意,一般管这个叫食髓知味,叫餍足惬意。她先是应了一声,说“我知道”,过了几秒忽然说,“有没有什么房事导师给他找一个。助理冷漠地推了推眼镜:“老板,那个叫通房大丫鬟还是教引嬷嬷?大清已经亡了。
”抱歉。”程似锦很会反思,但资本家的反思只有一瞬间,下一秒她的话语立刻变成,“这个要求很过分吗?张瑾看着她道:“老板,这就是我每次希望您能长久谈一段恋爱,或者有一个长期情人的原因。您每次被刚到手的东西取悦到时,会发出不是违法就是有损道德的言论。非常恐怖。".....
四周的空气寂静了片刻。过了五分钟,张助理低下头,为自己刚才冷漠又硬气的话一阵心虚:“您尽管说,陛下。”.....文件给我。
“好的陛下。”助理双手奏上,
这么一打岔,程似锦也精神起来。她处理了一会儿公司的事,确定会议时间,随后让管家给陆渺准备合适的衣服。他的表现出乎意料得好。程似锦原本以为这种青涩、年轻,没有一点儿经验的男人中看不中用,但事实上他的本钱不输给任澄,只要她有兴趣主导,陆渺其实非常香甜可口,敏感又娇气,反应大的不得了。而目生差病抱起来真的热平平的。很舒服
没尝过这口,好吃。也算不浪费她这么有耐心了。
周末傍晚。她带养陆渺回家
这是陆渺住进来以后第一次离开金林别墅,他的生活就是被养在笼中,随时等待程似锦用一根逗鸟棒捉弄他。这次重新穿上得体的正装,坐在她身边,陆渺觉得非常不习惯。程似锦穿了一件酒红色的裙子,露肩。艳丽的长裙一直遮盖到小腿,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纯粹均匀的酒红落下去,裙摆下连接着一片惊心动魄的白,强烈的对比撞入眼眸陆渺呼吸一滞,悄悄看了看程似锦,见她在看一个宣传视频
他为自己探索的视线而懊恼不已一一她这样危险可怕,对自己不过是随手玩玩。早晚也会随意丢掉。两人的关系只是一根脆弱无比的丝线,丝线上甚至印刻着无数的羞辱和不对等,他不应该、也不能对她产生什么多余的情感。这是小拂喜欢的人
跟她.....做那种事,就已经足够让他痛恨自己了。如果看向程似锦的目光有一丝一毫的沉迷,都是对这份亲情的背叛车外光影飞驰。陆渺盯着自己的手再三告诫,耳畔忽然涌起一阵清凛的香气
“走神了?”她说,
这是我爸妈的照片,认下人。
陆渺脑海中混乱无比,一时被她的声音吓到,猛地偏过头撞到她拿过来的笔记本金属边缘,痛得“嘶”了一声,倒在程似锦的肩膀上。程似锦任由他靠着,手里依旧拿得很稳,轻叹一声:“......跟你做会不会变笨蛋啊。
陆渺默默地忍痛坐了起来,他小声反抗:“会的。你会被污染性经验数据库。
“我听到了哦。”程似锦捏他的脸。
陆渺脸上本来没有多少肉,她倒是捍得很顺手。这张俊美精致的脸被捍得红了一块儿,他脸皮薄,被捍也只是看起来很委屈地忍了,然后再次悄悄反抗:“又没有说错。程似锦伸手摸他的腰带,
陆渺浑身一僵,怕她不分场合,只好被迫顺从地道歉:“.....对不起。
程似锦指了指笔记本上的照片。
照片里是程家的合影。程归荣经常出现在新闻当中,是顶级财阀当中一棵四季常青的参天大树,五官英俊大气。旁边的周淑珍端庄美丽,年龄完全不影响这份柔美庄重的风韵气度。旁边是大概二十岁出头的程似锦,这时候应该刚刚接手公司,一脸过度工作的冷淡,旁边站着一个年纪更小的男孩,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是韩玉书。”程似锦介绍。
“韩玉书.....”陆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是韩小姐的弟弟?
“对。”她点头,反问,“你是不是听说过?
“......略有耳闻。”陆渺只是很模糊地听了一点儿内容,当初那件事被压了下来,知道的人没有很多,“他是生病了才出国的吗?“啊,算是吧。”程似锦淡淡道,“韩家的家庭环境很难以形容,不缺钱对没有自控能力的人来说就像是一个权力放大器,他们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玉筠,都有很强的支配和控制欲望,一旦对方忤逆自己,就会暴怒。陆渺听得心脏一阵紧缩
“他的父母双亲因为使用暴力故意伤人进过监狱,不过现在已经出来了。在他们两个离婚之前,姐弟俩都处在家长变态的控制欲笼置当中,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挨打,后来出了事,我们把他接过来养了一段时间。陆渺默不作声地听着。
"因为童年和家庭影响,玉筠对于‘喜欢’和‘爱’的处理方式很粗暴。她越喜欢谁,就越不允许忤逆、越容易施加暴力,只有这样做,她才觉得父母也是爱自己的,”说到这里,她无奈地叹了一声,“精神病,不好治。不过小书倒没有暴力倾向,他是因为抑郁症出国治疗的,跟他姐一点儿都不一样这孩子乖巧听话,从小就很懂事。
陆渺看了她一眼,问:“所以周夫人很喜欢他,想要你跟他结婚吗?
程似锦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初多时节,从庄园下车到室内的路上还是有些冷。程似锦的长裙外披了一件毛绒短袄,雪白的绒跟红裙辉映,灯下一片美不胜收的艳光,浓郁的颜色和几近完美的构图落入陆渺眼中,他脑海中“咚”地被撞了一下。
凝视无声,却在夜风里仿佛震耳欲聋
程似锦回头伸出手,让他放上来,她的目光从手指扫上去,发觉他慢了半拍才动,掌心发烫。
程家的老宅装饰古朴,有一些甚至残留着上上世纪的余韵。受雇于程家的佣人为数不少,会称呼为程似锦为“小姐”或者“少东家”,这些年程似锦名声渐响,对家族生意接手得也更多,后面这个称呼渐渐占据了主流。主厅里除了佣人和管家外没有人,程似锦才问了一句,就听到一声熟悉的称呼
”姐。
她抬头望大
韩玉书站在愿木色的楼梯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头发没有染,天然就有点泛着棕色。他跟程似锦记忆,里一样,看起来非常乖顺可爱,有一双很明亮的星眸,笑起来弯弯的,韩玉书地在看着她
他飞速地下楼,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一头扎进程似锦的怀里。一双手牢牢地楼过去围住,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贴着手绒绒的雪白外套:“姐,我好想你。程似锦扶住他的身形;“长大了啊,差点撞到我。
韩玉书抬头一笑:“是长大了。在国外修完了课程,老师给我写了推荐信,希望我能回国跟周博士深造,参与他生物实验室里的....”他说到这里,像是才发现陆渺一样忽然扭过头,问他,“你是谁?陆渺出奇地没有看向程似锦,没有向她请示或是求救。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心平气和地道:“你好,我是程总的男伴,我叫陆渺。韩玉书转头看向程似锦
“嗯。”程似锦轻描淡写地说,“男朋友。跟你差不多大,叫哥。
韩玉书顿了顿,乖巧地笑起来,叫得挺甜:“哥。
对着这张温顺无害的脸,陆渺却马上想起当初见到蒋令的那种感觉,颇有些如芒在背。
这样男人之间微妙的感触,程似锦当然不会懂。她继续问了管家几句,得知爸妈在楼上的花厅摇签一一家里规矩不少,每逢节气都要在花厅中问卜几人在正厅里等了片刻,果然等到程归荣和周淑珍下楼。程先生先是看了看女儿,随后视线扫了陆渺一眼,什么也没说,倒是周夫人频繁打量,开口问:“乖宝,这是?程似锦的甜言蜜语有一部分算是遗传了母亲。周淑珍哪怕到这个岁数,也是成天张口“乖宝”,闭口“亲爱的”。程似锦再次介绍了一遍。
陆渺毕竟曾经是陆家的继承人,即便如今一无所有也并不露怯。比起这两位长辈来说,他反而更害怕程似锦。这样正经的场合上,他表现得游刃有余。
得益于这种游刃有余。周夫人很快被他哄得面露笑容,加上女儿的面子,自然也不会心生不快了,这顿饭吃得比想象中更和谐吃饭时喝了点酒,程似锦去楼上换衣服,带走了陆渺
倒不是她真的需要谁陪着,只是陆渺看起来酒量很差,再喝下去,估计就要被玉书给灌醉了。两人上了楼,背影一消失在转角,陆渺精神上绷着的那根弦松懈下来,立马就晕头转向地低下身,缓了好一会儿。眼前只能看见程似锦的裙边
艳丽的、张狂的、浓郁通人的....
他吸了口气,胃里的酒精滚烫无比,忽然间,他伸手像是要抓住什么,身体向前倾倒下去一一
没有磕在台阶上,被程似锦接住了
“你真是.....”她道,“这是什么酒量,从来不应酬的么。
他还真是从来都不应酬
陆渺缓了几秒,陪她进了更衣室。他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对着脚下的那块光滑地面研究了很久,忽然冒出来一句:“他套我的话。”谁?
“韩玉书。”陆渺说,然后又问,“你喜欢他吗?
程似锦脱了裙子,衣服随意地扔在旁边。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柔软好穿的宽松套装,随口道:“小书啊,他乖巧懂事,我看着他长大,为什么不喜欢?陆渺安静了片刻。
他只是拿来平衡家庭纷争的一枚棋子,甚至都不知道是拿来刺激韩玉书促成感情的,还是婉拒韩玉书让她清净的......跟她看着长大的弟弟相比,不,自己怎么能跟他比他的喉结隐隐地动了一下,禁不住用指尖隔着裤子轻轻地扣腿上的血痂。那个疤痕愈合得很慢,血液才刚凝结,就被他破坏的疼痛无比,陆渺一直都明白自己的身份,这种痛感会让他重新记起火星在肌肤上灼烫肆虐、而他却必须逆来顺受的卑微地位“过来。”程似锦背对着他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