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宴会结束后,简安又拉着行李箱出门一连几天,简直玩脱了,跟穷比一夜暴富后,报复性消费差不多。
当然,也没回那个形同虚设的家。
豪华套房自带的观影房里,简安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抱着一大包薯片看电影,影片变换的光线落在她精致五官上。
太入迷了,以至于随意搁置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好久,她才听见,电影被按停在最精彩部分,简安蹙眉,看着陌生号码的来电,接听起来。
“喂,谁啊,这么晚有事吗?”
对方不知道在做什么,沉默了许久,把简安耐心耗光了,那相对熟悉的冰凉声线才顺着抵达耳廓里。
是辛明澈亲自打来的电话,一如既往,言简意赅。
“有事,明晚一起回简家吃顿晚饭。”
命令式口吻不带任何商量,语气仿佛在商谈某个项目。
简安盘起长腿坐在沙发上,轻啧一声,毫不犹豫地反驳,
“你说明晚呐?明晚我没空。”
电话另一头轻微能听到车辆鸣笛声,她猜测辛明澈应该还在公司加班 。
果不其然,没过两秒,辛明澈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缉令。
“简安,那是回你家,所以,你最好配合一点。”
辛明澈从不讲大道理,向来话里有话,意思不就是自己现在的奢侈得意生活背后不过是有简家在撑腰,简安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语调故作讨饶,
“好好,亲爱的,明晚我一定准时回去吃饭,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哦。”
“嘟嘟...”
简安话音刚落,对方直接挂断电话,辛明澈估计是被她恶心坏了吧,什么时候逗弄辛明澈也变成自己的一种乐趣了?
可能手头有钱了没什么烦心事,简安耸耸肩,放松地倚靠到沙发上,重新将视线投回屏幕上。
夜深了,喧闹人群散了不少,市中心褪去白昼繁忙,也遁入宁静夜晚,多数办公楼仅剩下基本灯光,辛氏集团顶楼办公室一如既往通明。
西装外套折叠放在办公椅旁,修身白衬衫在挺直腰背上很服帖,辛明澈孜孜不倦地审阅文件,手边的咖啡早已变冷。
“咚咚。”
单马尾束在颈后,辛明澈没有抬头,习惯地喊了一声,
“请进。”
等脚步声渐进,她依旧顾着眼下的文件,眼皮褶皱浅却很细长,纤长睫影也顺着投下来,说,
“东西放桌上就好。”
成堆的文件稳放在桌上,辛明澈余光所及之处,见黑漆皮高跟鞋头久久没离去,这才仰起头看过去,边问,
“还有什么事吗?”
眼前人一身不能再普通的工作三件套,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让辛明澈勾起了从前的回忆,略带疑惑地问,
“李偲佳?”
李偲佳以前是她邻居,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搬家之后再也没见过。
怕是家道中落,否则怎么会成了她公司里的小职员。
如今,李偲佳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成年人的成熟和考究。
一双深邃的眼看自己的眼神,总让辛明澈觉得说不上来的复杂。
李偲佳抿唇笑起来,眼神大多时间半垂着,双手双脚局促地拘着,只有在辛明澈问她话的时候才抬起头来。
“明澈,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
辛明澈微微皱眉,她不习惯听抬高别人,贬低自己的话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只看见李偲佳上前一步,像是鼓起勇气才问出口来,
“明澈,你咖啡冷了,我帮你打一杯热开水吧?”
多年未见,辛明澈没从李偲佳如从前那般的热情贴切中缓过来,只感到有些冒犯,下意识躲开了手,拒绝道,
“不用了谢谢,我该收拾回家了。”
李偲佳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环顾了空寂的办公室,
“也是,很晚了,那你开车注意一些。”
等人走了,辛明澈确确实实该回家了,穿上西装外套,拿起公文包,她把剩余咖啡倒掉,清洗干净后放回原位。
开车回到空荡荡的别墅时,已经将近十二点,辛明澈精疲力尽,看着没人动过的拖鞋,无人生活的痕迹。
也是,这个时间点,估计才刚刚是简安夜生活的开始。
简安一向玩得野,辛明澈对此习以为常。
————
第二天下午,辛明澈下班,本想开车自己过简家去,手上提了准备好的补品,她乘电梯来到地下车库,朝自己的车走去,几声鸣笛声特意对着她鸣了起来。
辛明澈偏头看过去,简安带着墨镜,长腿肆意地倚在骚气十足的亮黄色跑车旁,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动作十分大胆。
“不是说赶时间吗?你还愣着干嘛。”
见辛明澈不过去,简安踩着高跟鞋跛脚地小跑过来,接过自己手上的礼品。
还莫名其妙地揽上自己的肩膀,推着往前走,辛明澈蹙眉,睨了她一眼。
简安不满地切了一声,这是下意识的动作不是故意的,她识趣地松开手。
跑车飞驰在通往郊区的公路上,凉风吹乱了辛明澈的发丝,她修长手指抓握着安全带,冷声叫简安减速,这人没个正经,开车跟玩命一样。
“你懂什么,这叫兜风好不好!”
简安笑得爽朗,似乎时时刻刻都这么愉快,勉为其难成为她身上一个优点。
简家别墅坐落于半山腰,新鲜的空气沁人心脾,辛明澈和简安一同下车,把礼品转交给保姆。
“这要不是明澈去提醒你该回家一趟 ,你还能想起我和你爸来啊。”
简母一脸慈笑地拉起辛明澈的手走进去,扭头对简家怪念,指责她天天想着吃喝玩乐,天天不干点正经事。
简安第一次来原主家,感觉氛围还可以,挺轻松,只是,辛明澈主动提起回家一趟,简安倒觉得她不像是会关心起这档子事。
不出所料,饭桌上,表现成熟的辛明澈十分讨简父简母的喜欢,她主动起身给简母夹菜,给简父倒酒。
“小辛啊,你真是太懂事了,平时你辛苦了,多担待多包容点简安,实在不行,你就放心教训她。”
简安身后那堆野花野草,简父简母不可能不知道,也难怪喜欢辛明澈。
根子正的苗子总比外面时刻惦记自家财产的人好上几百倍。
与其说容忍,不如说是不关心,无所谓,她对简安没有爱,又怎么会被她轻易挑动情绪呢。
辛明澈一笑大方,眼见大家饭都吃得差不多了,她见风使舵,开始不经意提起来,
“哪有,前一段时间我和简安还闹矛盾了,唉,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不然公司项目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了。”
这话简父简母一听,不给简安辩驳的机会,都往辛明澈那一边靠,
“简安,你又做什么了,都说了不要胡来。”
辛明澈手段真高,三言两语就追回了被简安扣下的项目资金,简安瘪嘴,垂死挣扎,
“行,资金明天就打过去,但我有个条件,下周我要去辛氏公司上班。”
简母一听简安这话,连忙纠正说,“简安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和明澈都结婚了,哪来什么条不条件的。”
简安没再反驳,但也没原主那样轻易被拿捏,修长手指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扬起嘴角,凝视着辛明澈,感叹道,
“是啊,都结婚这么久了,明澈也得念一念我们对她的好,对吧?”
辛明澈笑眼带刺,明明透着不悦,却话与心违,暗涌流动,唇枪舌剑,笑道 ,
“简安你说什么呢,我当然记着爸妈对我的好,还有你对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