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来沪市,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再一次来沪市,方想却发现与十几年前,变化不能说没有,但确实也谈不上大。
走在北京路上,地面已经是沥青拌砂石的路面,能看得出来,是新修的,因为地面的白线看着特别新。
路边居然也有了护栏,刷着白漆的三段式护栏,让路边不少行人都隔离到了人行道上。
虽然这会儿是工作时间,但路上还是有不少人在穿行,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女大学生模样的年轻小姑娘,手挽着手,带着银铃般的笑声飘过。
说起来,现在过了年,已经算春天了,沪市这边的天气也是在零上,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棉衣却总是挡不住风一样。
微微地寒风从领口和袖口不停的往身上钻,除了肚子和咯吱窝,方想几乎感觉不到身上哪里是暖和的。
似乎是这几年在蓉城和羊城待习惯了,猛的一下来到了这里,反倒不适应了。
虽说现在已经是85年了,可大街上人们的衣着打扮,跟过去那些年,也没拉开太大的差距。
放眼过去全都是蓝和黑的海洋,基本上都是解放服。
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红棉袄的大姑娘,扎着麻花辫走过,还会引来不少人的注目礼。
马路上的车,比起上次方想来的时候,也多了许多。
上白下蓝和上白下红的有轨电车, 响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时不时的过去一辆。
普桑、SH760和吉普车在路上奔驰着,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带后斗的小卡车。
不少卡车的前脸上,还挂着一个军绿色的棉被,挡住了进风口。
这个路口甚至还有一个值班亭,地面是抬高了的,值班亭的下半身是铁焊的架子和梯子,上面是个圆柱体,带玻璃的值班室,360度无死角的那种,跟功夫里几乎一样。
这个铁桶一样的值班室外面刷着白漆,还夹杂着红色线条,一个戴着警帽的公安,扫视着四周。
挨着红绿灯的地方,开着一个小门,有几根电线连着。
方想很怀疑那个红绿灯是不是值班室里的那名公安手动控制的。
除了这个值班亭之外,马路的中间搁上十米左右就有一个水泥电线杆子,上面搭着电线密密麻麻的。
尤其是在路口的地方,交织在一起像极了蜘蛛网。
有些连到了破旧的变电箱上,有些就直接挂在墙上,走的歪歪扭扭,还有一些在寒风的侵袭下,不停地拍打着墙面。
路边的房子,风格也是什么样的都有。
前几个路口,还是国外的白色古典风格、黄色的巴洛克风格,这几个路口,又变成了建国初期的苏式二三层小楼,再走几个路口,又变成了乱七八糟的城中村风格。
抬眼向东望去,几乎看不到几栋高于四层的建筑,反倒是能隔着老远,能看到北边一个发电厂的烟囱,在冒着黑烟。
转个头向西望去,倒是看到了一座尖头铁塔,看起来像是电视塔的样子,非常的高,附近零零散散坐落着不少高楼。
矮一些的有七八层,高的看起来有十几层,还有二十多层的,楼顶还竖着方块字,可惜离得太远,还有些雾霾,看不清楚。
路边墙体和窗户外面不知怎么的就搭着长长短短的竹竿子,上面挂满了洗干净了正在晒太阳的衣服、床单什么的。
显得与这个大都会格格不入。
再走几步路,是一个向阳的叉路口,一个早就干枯了的大树下,围坐着一群大爷大妈,仰着脸晒着太阳。
嘴里说着方想听不懂的方言,想来应该也都是家长里短的那些事儿吧。
路边偶尔会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和自行车的铃铛声。
顺着路牌,转到一个巷子里,刚才多少还像个大城市的模样,马上就变成了乡村模式。
逼仄的小巷两旁,全都是两层的小楼,与后世大都会里遗留下来的城中村没什么两样。
不过风格更加古早一些罢了。
路边的树看起来也瘦了不少,随着寒风,传来沙沙的声音。
路过一个敞着大门的院子,一个女人正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台上洗着什么,也许是菜,也许是衣服。
再走几步,是一个在墙上掏了一个门的房间,旁边刷了大白的墙上,歪歪扭扭写着理发两毛。
扫了一眼,里面有些黑乎乎的,没开灯,什么也看不清楚。
继续往前,是一个修自行车的铺子。
不知道是黑布还是什么材质,临时搭的一个长方形的棚子,墙边斜放着一块木头黑板,写了修车两个字,倒是比理发那两个字看着工整的多。
一个双手脏兮兮、油乎乎,甚至看起来像是裂了口子的老汉,蹲在地上接链条。
棚子下面一字排开停了十几辆自行车,有几辆明显连锁都没有,可方想走过的时候,老汉头都没抬。
再往前几步,是一个临时搭建的违章建筑,突出来了半米,上面用瓦毡搭了个斜顶,似乎是个自行车棚,或者是放煤球和杂物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