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强觊觎副部长的位置已经很久了。
一年多前,主管干部科多年的李副部长多次希望调离组织部,去职能性的岗位工作,一把手陈部长总以没有合适的接班人为由而多次挽留他;李副部长已经年过四十,不抓紧时间争取到某个职能部门担任一把手,再过几年就只能混到政协、人大去了!
李志强清醒,机会就在眼前!李副部长空出来的职位如果抓不住,想要获得快速提升已经不可能了。部长欣赏的几个科长中就有他李志强,常常暗示他们努力工作,争取未来承担更大的责任!
几个科长都在绞尽脑汁的亲近陈部长。平心而论,几个科长的个人能力相差不大,拥有相似的教育水平,相近的工作经历、年龄!选谁不选谁,全在部长的一念之间!
或许是李志强的情商更高。部长是他的领导,他还把部长当做老师、家长!他善于倾诉,生活中的困惑,工作中的迷茫,甚至在家庭中的矛盾,他都敢和部长交流!就连部长的夫人,看到他就会有弟弟般的感受。
就在他需要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安东带来了伍味。伍味需要他的帮助,而他又知道伍味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他像往常一样向部长诉说家里的困难,同学的不易;部长关怀下属,又恰好城管局的一把手正在频繁的跑官,陈部长很自然的对吴局长提了一嘴!
也正是吴局长渴望为陈部长效力的时候,伍味同时又成了他的突破口!他竭尽全力的成全伍味,就是取得市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的信任!
伍味果然懂得感恩,而且是巨大的15万美元。这临门一脚的力量太大了!其实,就算只是1万美元也足够了;因为有了这笔钱,李志强才能真正成为市委副书记的利益共同体!未来的前景何其广阔!
这笔钱远比自己私人掏出来的有意义,他目睹很多干部为了跑官而掏空家底,却很难获得上级的信任,这之间的关系不是共同体,而是寻求关怀的上下有别的手段,这二者之间的桥梁截然不同。
15万美元让部长和夫人感到震惊!自忖没有做过违背政策的帮助,李志强就能让自己获得如此巨大的收获;这个年轻人不善加使用还能用谁呢!
那位吴局长也颇为满意,他付出努力,是为打通跑官之路,却意外收获了五万美元;而至关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圈子!
以市委副书记为中心的圈子,圈子里有李志强、吴局长,商贩伍味因为送礼过猛而幸运的也成为圈子里的人!圈子的利益共同体牢固而高效,却需要谨慎的维护!
相较于复杂的社会圈子,小沈只是个单纯的傻丫头!正如吴值所言,李志强已经开始厌倦小沈了。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为小沈一次性支付两年的房租,购置所有的生活用品,几乎每天都去出租屋与她团聚,甚至缠绵到天明!那段日子,空闲下来就会给小沈发消息嘘寒问暖、每隔几天就会购买各种礼物。
现在几乎没有无关的联系;常常一个星期才会见面一次,就像皇帝临幸并不宠爱的妃子;目的很简单,洗澡、上床,欢快的作业,然后穿衣服回家!
小沈不是傻子,她清楚维系男女关系的核心是心灵相通,即便是小三儿,性也不是维持两情相悦的全部!
她和李志强没有共同的话题,完全不同的社会经历、学识水平,没有相互理解的基础;李志强是领导干部,小沈于他而言除了性再无价值,更不敢是炫耀的资本;相反,在一起就是风险,只能做好隐蔽工作。
而性又只会在饥渴时才能蒙蔽男人的大脑,一旦完成发泄,就会选择远离,李志强是个有家的人,没有性饥渴的可能,更多只是贪恋青春、性感身体的兴之所至!
李志强不会轻易抛弃小沈,只要付出的成本不太高,只要小沈别惹事儿对他造成影响,他就会小心翼翼地善待小沈,毕竟还可以时不时的慰藉一下自己躁动的身体!
小沈意外出现在餐桌上,让他措手不及,以为是伍味或吴飞有意带她来参加,却原来是小沈自作主张。
李志强很不爽!那一刻,她甚至想赶走小沈,却担心小女人撒泼难以收拾。
到了饭桌上,小沈就知道自己错了,她确实以为只有吴飞、伍味和李志强,所以才会主动要求跟着吴飞一起去赴宴;她尽可能的保持与李志强的距离,可一桌子的中年人,谁都能一眼看穿她!
回到家里,小沈很伤心!自从进了公司,她开始渴望得到一个正常人的待遇,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人,有尊严的活着才是目标。她想离开李志强,可至少目前她还需要李志强!
她在公司努力工作,希望可以快速的提升自己,等到自己脱胎换骨的重新融入到当前的社会环境,即便李志强没有厌倦,她也会离开,离得远远的!
李志强联系了吴飞。请他帮忙关注一下小沈;吴飞明白,所谓的关注不是照顾,而是盯紧她,别让她生出乱子。伍味是他更放心的朋友,却不是乐意干好这事儿的人。
吴飞细细观察小沈,发现在公司几个月的工作后,她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与人对视时,眼神里没有了多余的热情,青春该有的朝气和求知欲时不时流露出来!
在吴飞看来,这不是正常的回归,而是单纯的人变得老谋深算的表现。他必须牢牢控制住小沈,别让她毁掉大好前程的李志强,他明白了吴值如临大敌的原因了。
小沈眼里的三个老板;吴值像个斯斯文文的老师,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对待自己,却暗含着一眼看透自己的阴冷,令她不自觉的害怕紧张;吴飞是个正常的坏男人,眉宇间总是伴有轻薄和不怀好意,常常一脸坏笑的对自己嘘寒问暖;
伍味从没有正眼瞧她,偶尔打招呼,眼神也不会聚焦在她的脸上。几年的社会流荡,她自信自己的美貌足以吸引任何男人,对伍味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她心有不甘,人类的征服欲也是与生俱来的。一次伍味从前台经过,她身上弥漫的香水味,竟然令伍味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于是,她便不再使用香水;她想要伍味关注自己!
可她也清醒的知道,伍味对自己的忽视、吴飞的轻佻还有吴值的阴冷,都源于自己身份的可耻!因为这种可耻,她开始渴望尊严和尊重!
酒席上的小沈并非一无所获。身边的李志强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吴飞也是小心翼翼把握着距离。
她反而可以细细观察酒桌上的每一人。她羡慕流光溢彩的刘婕妤,因为她漂亮,因为她受到尊重,更因为有伍味对她的绵绵爱意;伍味和刘婕妤,那种只有热恋中的爱侣才会心有灵犀的眼眸交流,是人生之路的至美华章,自己不敢奢望!
当妮娜说她像年轻时的刘婕妤时,她感到自惭形秽!活成刘婕妤的样子该是多么完美啊;酒桌上李志强客气恭敬的向刘婕妤示好,刘婕妤可以淡然处之;而自己就像匍匐在李志强身边的宠物,偏偏得不到重视!
除了身体没有其它的资本,假如失去李志强可能就要回到过去的餐馆里,甚至更糟糕!她看到了目标,就像觉醒的人,她又迷茫无助,她感觉自己无论多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命运的颠簸,这种压抑的情绪始终纠缠着她,她无法摆脱,她感觉快要窒息了!她想回家!
回家吧!受了伤的孩子就该回家。当她来到伍味办公室请假的时候,眼泪竟然不争气的流下来。
伍味很紧张,他不明白小沈为什么会突然哭泣,小姑娘不是工作的很好吗?是家里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她摇摇头,使劲儿的控制情绪,却管不住泪水肆意流淌!
伍味把吴值叫过来,因为他善于处理复杂的难题。走进办公室,吴值远远的看着小沈却不说话,还示意伍味不要打扰她,让她继续哭!
伍味叫吴值也惊动了吴飞,吴飞走到小沈身边,还没坐下就问道:
“小美女,你这是怎么哪,有谁欺负你吗?告诉我,给你报仇去”!
小沈终于缓缓恢复了情绪,又像个情绪不定的孩子,刻意的笑道:“不好意思,我给三位老板添麻烦了,我没事儿了,我只是想请假回家休息几天。”
“是不是失恋了?就算失恋又有什么关系,年轻貌美,有的是时间和资本,离开一棵大树,拥有一片森林,多好啊”!吴值的语气舒缓而温柔,却不理会她要请假回家的要求。
伍味却感到惊讶,吴值怎么能这么说了,她是李志强的小三,怎么会失恋呢。吴飞却若有所悟的点头。
小沈没有答话,吴值继续说道:“小沈,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儿,我们公司就是你的娘家,就算全世界抛弃你,我们也会保护你,遇事不要想多了,不要走极端;你的工作很出色,公司就是你的前途,明白吗?”
小沈好了很多,她知道就算没有李志强,依然可以继续在这里努力工作,她很满足,说道:“谢谢大吴总,我会努力工作的”。
吴值又继续说道:“你看看,你在电力公司多受欢迎那,那么复杂的标牌都被你规制的井井有条,那么复杂的人都愿意配合你工作,相信自己,能解决一切问题”!
小沈似乎深受鼓舞,再次说道:“谢谢大吴总,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大吴总的期望”!
吴飞笑道:“怎么只感谢大吴总,小吴总你不感谢了?我也很关心你啊”!小沈咧开嘴说道:“谢谢小吴总,真的,我应该谢谢三位老板,你们都对我很好”!
小沈没有再说请假的事,出去继续工作了。
伍味一脸疑惑的看着吴值。吴值指着吴飞说道:“他说的,李志强不想要她了,我怕她去闹,所以先稳住她。”
伍味又一脸不信的对着吴飞说道:“李志强不想要她了?”“是的,李志强早上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盯着点儿她”!吴飞回答。
伍味挺高兴,以为是安东劝说他了。
吴值又说:“小女孩儿可能情绪不稳,还是留心点,不过这小沈工作还真是可以,电力公司那些逼人不好打交道,偏偏都配合小沈,她对我们公司还是有价值的,八千的工资高了点,但也不算很冤,多鼓励她,好好在公司干,也免了李志强的风险”。
吴飞说道:“李志强不要了,老子当接盘侠,出不了问题”!吴值呵呵笑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必让李志强尴尬,和他成连襟吗,满大街都是女人”!
吴飞有些理亏的自嘲:‘“我开玩笑的,《成功学》上说,男人管住下半身才能干出大事业,我就是开玩笑”。
伍味终于明白了吴值的意思,有些佩服吴值,他对着吴值伸出大拇指;
吴值说,能把所有风险都消除掉,最后大家都满意才好,她毕竟还是小姑娘,不复杂容易劝,好像也不是特别贪心。
晚上见到刘婕妤,汇报一天的工作情况。
刘婕妤并不同情小沈,说道:“为什么要贪慕虚荣,安安分分的打工有什么不好”,又若有所思的说道:“最坏、最恶心的还是李志强,斯文败类;提醒你注意点李志强,不要掺和这些破事儿啊,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和女人讨论外面的问题,大约都会扯到自己男人身上,伍味暗想,这不是说小沈嘛,怎么扯上自己了;他没有办法对付刘婕妤,只能换一张痞子脸凑到刘婕妤面前,果然有效,刘婕妤不再说话,任由伍味抱着她,双手在后背摩挲!
片刻,伍味自己松开手,往后退几步。刘婕妤柔声道:“你怎么哪”!“我能怎么了,我想结婚呗”!
刘婕妤明白,伍味害怕冲动,更害怕刘婕妤紧张,所以他总是辛苦的控制自己,适可而止!
刘婕妤感到愧疚,主动迎过去抱着伍味轻声呢喃:“我也想结婚,可你倒是求婚那,要我求你吗!”
“再等等,等我买了房子,钻戒,来日方长,我能忍”!“你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