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神医终于是站不住了,青芒夹带劲风翩然掠至。
可这个男子似乎早有计算,左手将任元浩狠狠抛出,右手之中的青锋快如闪电。
拔剑,收剑,只在瞬息之间。
咔咔!
沙神医头上的面罩蓦地发出阵阵脆裂之声,青锋从中缝斩击出一条纤薄线条,哪怕多用劲一分,定会伤及沙神医。
面罩忽而从她的头顶分裂滑落,一头青丝如悬崖飞瀑,飞花碎玉溅落两肩,眉心朱砂殷红如血,眉如远山,双瞳剪水,唇如胭脂,肤如凝雪,腮红如雪中点梅,顾盼之间说不出的冷艳动人,凝眸而立,竟如一柄倒悬的利剑!细看之下,其姿色比之叶兰等人,竟是不遑多让!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激斗,仿佛被沙神医的容色所震撼,一时间鸦雀无声。
愣了片刻,这男子突然抚掌大笑:“柳师妹姿色依旧,风姿超卓,每次一见,还是有惊为天人之感。”
男子朝另外两人挥了挥手,那两人立时闪身急退。
“来,认识一下,这就是你们的师姐,柳芙蕖。”
男子说罢,那左右两人立时拜了又拜,低声道,“芙蕖师姐,久仰久仰。”
柳芙蕖依旧
面无表情,在一袭紫衣的衬托之下,翩然出尘,竟似天上神仙,看样子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
“师妹还是和以前一样,心似冰雪,身似琉璃,玉洁冰清,只不过,住在这阴冷的地方,也太委屈你了,还是和我回去吧。”
男人伸出右手,左右两人齐齐看着。
而就在这时,风声顿止,一连串蛇行之声蓦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之大,嘈切如急雨,其数量恐怕相当惊人!
可是,这一切在那个男子面前犹如小孩儿过家家一般,脸上依旧沉寂如水,倒是嘴上颇有赞誉,“难怪师妹先前一直隐忍不发,原来是在’呼朋引伴’。”
男子说话间抖了抖长剑,又道:“不过,你以为凭借着这些长虫就能护你?别开玩笑了,师兄今天可不想跟你真正动手。”
“能不能护我,不是由你说了算!”
柳芙蕖足尖轻点,整个人往后倒飞出去,手上蓦地出现一只笛子,青笛横在如胭脂般的唇边,吐气如兰,凛冽肃杀、清越激昂的笛声立时如银瓶崩碎,瞬间在这林子里流泻开来。
众人只觉内息也跟着这阵清冽笛声一道在体内奔涌流泻,横冲直撞,越
发难以自控。
这样一来越是让任元浩难受已极,冰火两重天的内息宛如翻江倒海般倒流进四肢百骸,杂乱无章,浑然无序,顷刻间便呕出一口鲜血。
“沙神医,哦不,柳姑娘,看在你我都姓柳的份儿上,求你别吹了!我兄弟可经受不住这种折腾!”柳钰在这一阵笛声之中,已然自顾不暇,只能拼命流转内息以求清明。
谁知柳芙蕖丝毫不为所动,笛声逐渐拔高,直上九天,清冽高亢,竟不似人间乐曲,那些原本匍匐在枯枝败叶里的各种长蛇在暗光吐吞着猩红色的蛇信子,如万千血丝泼溅而出,直取她的师兄而去。
“好一首《扶摇曲》,师妹的音律天赋一直是宗门里最顶尖的存在,既然这样,就别怪师兄拔剑相向了!”
那男人手握剑柄之际,整个人阴冷残暴的气息宛如凝实的气体,破体而出,剑光吐吞,暴巻流泻,纵横过处,已有数十条长蛇死于非命,血雾飞溅,凛然四散,那人时而如浪头的弄潮儿,时而犹如风中翱翔的夜鹰,时而如同急奔的猛兽,剑光四射,却不离身,犹如一条匹练,恣意而动!
林子里腥气大盛,这些
长蛇似乎被那个杀红了眼的男人怔住,任凭笛声如天星撞落,水银乍泄,竟是慢慢开始有溃散退却的姿态。
而此时的柳芙蕖竟也渐渐不支,毕竟要以内息灌入长笛,统御长蛇进攻,本就是一件极为困难、消耗极大的攻击方式,好在这一招虽然没有击溃她的师兄,不过,两个随行的师弟却是在长蛇的攻击之下,瘫软在地。
“师妹,还不住口,你真狠心到同门相残的地步?”
男子正说话间,整个人腾身跃起,踩住一条银环蛇的头,高高跃起,长剑横空,一剑西来!
这一招奇绝无比,柳芙蕖只得倾身后退,笛声稍稍一滞,长蛇顿时萎靡退去,而那男子的长剑并未收势,一剑捅进柳芙蕖左肩。
而此时的任元浩虽然内息犹如狂暴的飓风,不断在体内横冲直撞,但他诡异的发现,恒似深谷的丹田还有那鲛人泪中的内息,竟完全被分散到了身体各处,而由于吸星大法的神妙法门,那些被笛声完全引出‘核子’的内息,竟然慢慢以规整的秩序,缓缓流入两个核子之中!
——难道沙神医,哦不,芙蕖小姐姐知道我的内息紊乱,所以故意以
笛声刺激我的内息,将之尽数引导出体外,而后以不破不立的方式来收拢内息?
难怪她的笛声之中,虽然清冽高亢,如水银乍泄,但隐隐藏着一丝绵如丝竹柔韧劲道!
她是一边以内息催动竹笛御蛇,一边帮你排空内息调理体内祸患,所以才分身乏术,中了那男人一剑!
你特么还能躺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任凭那个男人折辱蹂躏高冷的小姐姐?
任元浩疯狂催动吸星大法,层林之中顿时风声大躁,血雾倒卷翻飞,腥气弥漫扩散,就连那些尚青的树叶也在一瞬间脱离枝桠,以乱流的形式纷飞狂舞!
任元浩翻身站立,双掌划圆,结于丹田之处,那个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抽剑回身,柳芙蕖面色惨白,以指尖封住不断外渗的血口,一双妙目直视任元浩。
“竟然是吸星妖法,这种邪术,我季长青身为名门正派弟子,定要将你诛杀!”
男子仗剑运气,内息鼓动,衣阙烈烈,声势竟轻而易举的压过了任元浩,正要仗剑除魔,却见柳芙蕖妙目直视任元浩,冷声喝道,声音如断冰切雪:
“公子一身清白,何故趟我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