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陡升,任元浩虽然被一股凛冽杀意充斥着大脑,可眼角余光扫到青丝飞散的沈兰妮,立时跨过倒地的档案柜用身体死死将她和沈万钧护住。
适时,风雷怒吼,天地之威倾轧而下,耳际完全被撕裂拉扯和排山倒海般的风声充斥着,众人只觉鼻息处宛如真空状态,每次呼吸都会耗费极大的体力。
散落在屋子里的废纸、灰烬被如同强盗般的风攫走,众人只觉像是有一大群野蜂在狂舞,闪电穿空砸落在中庭的废弃游泳池内,登时传来阵阵焦枯味道,雷声盖顶,整栋庄园仿佛盖上了大锅盖,巨人正猛力敲击着盖子,兴奋得手舞足蹈!
而就在这时,沈兰妮几乎是死死抱着任元浩,秀发随风鼓动,如火焰翻飞,口中更是一张一翕,似乎在说着什么。
任元浩即使离她只有不到20公分的距离,却根本听不清,他两手死死摁住潮冷墙壁,风声越大,雷声越狂,他所需要运转碧海潮生的力量也就越大!
「滴滴,好小子,再坚持一两分钟,暴风就会沿着东南角往内陆移动,到时就会好上一点,撑住!」
系统的声音让任元浩如聆仙乐,
他的两只手的手指几乎快要潜入墙体一般,利风如刀刃不断斩击在他的身上,最痛苦的自然还是耳膜,他略有些担心的看着沈万钧父女,但见二人早已面如白纸!
张良斜眼看向窗外,闪电将鬼气森森的废弃庄园映照得宛如白昼,倒卷而下的龙卷正在缓慢消散、减弱,他知道这是他唯一可以逃遁的机会,即使风险会相当大,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落在任元浩手里,只怕自己的下场会更加不妙。
一念及此,他再无顾虑,强压手臂的疼痛在风压之下翻身而起,没走出几步,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向门口!
任元浩现下已经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逃遁的张良,只是一个劲儿的运转碧海潮生心法抵御内外的压力,而此时的张良像是被风中恶鬼攫住了身子,转瞬只间便被拽出了屋外,一片痛苦嘶鸣之后,也不知是被风卷走,还是当真侥幸逃逸,死生不知。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或许是分钟,又或许是半个小时,风势渐渐转小,雷声渐远,闪电如利剑横空,将天穹扯开数道裂缝。
“元浩?元浩!”
任元浩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
在呼喊,甫一眨眼,便看到沈兰妮那张惨白而又绝美的脸。
“我没死,慌什么。”
“元浩,快、快去看看我妹妹,应该、应该就在这栋建筑中的某一间房里……”
任元浩这才拍了拍脑门,脸色煞白,整个人几乎是冲出屋外。
可是,他挨个翻遍了庄园内的每一间屋子,却哪里还能寻得沈云姝的身影,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到沈兰妮所在的小屋,冲着紧张兮兮的二人摇了摇头。
“怎么?云姝她,不见了?”
沈万钧的眸子泛着灰败之色,浑浊不堪,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任元浩只得默默点头,当然,他也未曾看到在暴风中逃逸的张良,不过,他实在不敢相信是那张良在逃逸的过程中将沈云姝带走,因为,那天地之威下,凡人只能低头臣服,那里还有什么功夫带走其他的人。
“叔叔,您别慌,等两位身体稍稍恢复,可以和我一道寻找不迟,”任元浩见二人身体瘫软,混无力道,心想着必是因为信任皱龙,所以着了他的道,于是开口问道:“兰妮,你可是吃了什么药,所以……”
“五花酿春膏,无色无味,以前听我师父说
过,是南派十万大山一隐秘门派教中人炼制的毒药。”
沈兰妮秀眉不展,单手摁在自己左胸,气血滞堵不堪,脸色自然是极为难看,犹如风雨飘摇中荼蘼散落的花。
“想必皱龙那小子应该有解药,我去去就来。”
任元浩说完,正要往内屋奔去,却见沈兰妮摇了摇头,极为痛苦的盘腿坐下,“不用了,张良那家伙怎么可能把药交给他,他不过是颗被人利用后遗弃的棋子罢了。”
沈兰妮正襟危坐,似乎是想要运气调息,任元浩不敢怠慢,也跟着一起盘腿坐下,碧海潮生心法流转不息。
两人面对面运转同一法门,而任元浩时不时将自己体内的气劲化入沈兰妮的奇经八脉之中,那皱龙骗着沈兰妮吃下的‘五花酿春膏’竟在两股内息游动互换之下,缓缓化解!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雷之声已经减弱了许多,两人也从闭目养神运气之中睁开了眼。
“你怎么样?”任元浩看向沈兰妮,只觉她面上终于有了光润色泽,可她并没有回答,而是疾步冲出屋内,冲着废弃的庄园喊着‘沈云姝’三字,声嘶力竭。
“你把她拉回来吧,云姝
只怕已经被带走了。”沈万钧没有内息护体,毒素一点一点渗入,整个人已经动弹不得。
“叔叔,我这就去。”
任元浩疾步而出,甫一踏出门槛,便看到沈兰妮站在废墟中央、低垂着头颅的棕榈树下,任凭风沙肆虐侵袭,只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沈云姝三字。
他三步并作两步急速掠至她面前,双手死死扣在她肩膀上,“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她找回来,那张良也不知是生是死,此地不宜久留。”
“没找到我妹妹,我不走!”
“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你认为以她如此脆弱的身躯能活下来吗?只怕被什么人带走了才对,你现在上哪儿找去?况且,你不准备管你的徒弟,不准备管比赛了?”
任元浩不断劝诫,心知沈兰妮性子倔强,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倔。
“比赛有的是机会,我妹妹却只有一个!”
“可你的父亲也只有一个!”
任元浩指向门内的沈万钧,复道:“你父亲同样身负‘五花酿春膏’之毒,你就这样准备不管不顾?如果毒素继续渗透,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他年纪毕竟在那摆着,你说,你这个女儿,合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