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接过顾砚洲手中老平阳侯遗笔。
信件因为有些年头,纸张已经泛黄。
但因为保存得当上边的字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清楚。
皇帝本来对顾砚洲身世知道一二,等看完这封书信后,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顾砚洲何等人也,没有错过皇帝脸上的表情。
“老平阳侯本就是跟着先祖皇帝征战的武将,现在平阳侯也手握兵权,若是你继承爵位加上你手中的兵权,就是朕同意朝中大臣定会有异。”
皇帝握着手中信件,心中犯了难。
“若是这样,微臣愿意将手中兵权交出,”皇帝这些顾虑顾砚洲早已预料到。
“朝中宣武将军正值中年,刚正不阿,行军打仗自有一套,皇上可以将微臣手中兵权交给他管理。
“好,但是军中还需要你,你将手中兵权交出三分之二,这样你也好继续留在军中处理军务。”
皇帝听着顾砚洲的建议,沉思片刻后点头同意。
“你既心意已决,明日早朝朕会将此事公布于众。
皇帝知道顾砚洲的性子没有再劝。
“多谢皇上成全,”顾砚洲朝着皇帝拱手行礼。
“行了,我们之间不必见外。”
皇帝早在还是皇子的时候先皇有意培养他成为下一任继承人,便让他秘密前往军营锻炼。
两人因此结识,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一起锻炼,一起上阵杀敌,两人关系似是君臣,更是朋友。
“你祖母怎么回事,朕也没听闻老太君病重之事传出啊!”
“突发中毒,还在查,”顾砚洲如实相告,也没特意隐瞒。
毕竟到时搜集完许氏谋害母亲之事的证据后,朝廷命官家眷犯罪,还需要皇上审理。
顾砚洲自然不怕被皇帝知道。
“那老太君就是身体好了不还是有危险,你得将老太君接出来才行。”
皇帝比顾砚洲大上两岁,心中不由替顾砚洲操起心来。
“微臣正有此意,还在想法子。”
“皇上,宋太医来了,”刘盛的出现打断了两人对话。
“宋太医来了,微臣告退。”
“快快去吧!”皇帝抬起胳膊,示意顾砚洲快走。
门外宋太医正在心里纳闷皇帝招自己过来怎么不让进去。
却突然看到从房间内走出来的顾砚洲,心中当下明了。
虽然身在太医院,朝廷之事他还是有所耳闻。
顾将军是皇帝身边的近臣。
“顾将军,是已经安排妥当,来找老朽的吗?”
“正是,还请宋太医跟在下走一趟。”
顾砚洲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太医院院首,心思果真细腻。
路上顾砚洲将老夫人的状况跟宋太医交代一番。
“宋太医,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我祖母中毒之事,还请你不要告诉府里其他人,就按照府中常驻的许太医诊断来说。”
“老朽明白,”宋太医下意识的摸了两把胡须,点头表示理解。
进宫这一来一回,等顾砚洲赶到平阳侯府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顾砚洲带着宋太医去老夫人院里的时候,平阳侯府一家人正在老夫人院子吃着晚饭。
顾砚洲抬眼扫去,除了顾回轩拿着筷子低头在碗里无意识的扒拉着米饭。
其余人丝毫没有因为老夫人受到影响,正在努力干饭。
不愧是狼心狗肺的一家人。
顾砚洲带着宋太医绕过几人直接朝着老夫人卧房走去。
宋太医跟平阳侯府没有恩怨,路过几人时,还是朝着平阳侯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正在吃饭的许氏见顾砚洲真将宋太医请来,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眼睛紧紧盯着宋太医,只觉心脏在心中怦怦跳个不停。
面上还得强装镇定。
平阳侯在看到宋太医进来的时候,放下碗筷,跟着进了老夫人卧室。
“完了,全完了这可怎么办,”许氏顿时只觉浑身发软。
“母亲,”顾云霆见许氏这副失态的样子,开口提醒。
“一切都有儿子在。”顾云霆用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开口安慰许氏。
说完跟着进了老夫人卧室。
顾回轩因为心里担心老夫人,来不及细想母亲和二哥的奇怪表现,跟着顾云霆一起进了卧室。
餐桌旁只剩许氏一人还在消化着宋太医之事。
那个贱女人死了,她如愿成了平阳侯府夫人,管理着偌大的平阳府风光无限。
为什么这个老不死非得抚养那个小贱人的儿子长大,破坏她的好事,马上她儿子离继承爵位又进一步。
许氏保养得当的双手死死按住餐桌,指甲因为用力直接飞奔出去。
作为老夫人儿媳她不得不过去关心。
许氏强逼着自己压下心中恐惧。
这才注意到自己流血的指甲,双手交叉在一起利用手绢给遮盖住。
努力维持着脸上表情,心情忐忑的进了卧室。
正好碰上宋太医给老夫人检查完。
“老夫人身子里外亏虚厉害,老朽开上一副方子,用上两天,剩下的只能听天命了。”
听闻此话的许氏,顿时松了口气。
赶紧招呼人给宋太医拿来笔墨书写药方。
见危机解除,许氏又恢复了往日姿态。
“有劳宋太医了。”
一旁站着的顾云霆心中倒是起了疑。
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宋太医写好药方,略过众人直接交到顾砚洲手中。
“顾将军,我们四诊堂药材都是上等,可以去我们药铺抓药,这样也能保证药效。”宋太医意有所指的朝着顾砚洲说道。
“好,我这就派人去四诊堂抓药。”
顾砚洲叫来荣信让他亲自去抓药,顺便将宋太医送走。
“那老朽告辞,”宋太医说完跟着荣信一块走了出去。
顾砚洲则是留在这守着老夫人,等荣信将药抓来。
“大哥,祖母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顾回轩等宋太医走后,少年彻底绷不住,眼眶发红的走到床边蹲在老夫人床前,好像在顾砚洲这里能够寻得一丝希望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