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朝,隆化帝登基的第二十二个年头。
这是入冬以来的最大一场大雪,到处飘扬的大雪迅速染白了京城。
矗立在京城平安大街的大理寺里,当值的小厮一边扫雪一边抱怨道:“今年这个天气真的是要冷死人,去年都没有这么冷。”
旁边年长一点的立刻道:“不要看着天气冷就偷懒,一会儿大人们从这里经过要是摔倒了,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小厮笑道:“齐大叔你说笑了,这么冷的天气,大人们都不会出门,肯定会窝在屋子里吃酒听曲儿。”
被唤作齐大叔的中中年男人头也不抬的道:“别的大人不知道,可是小江大人一定是会去办公的。”
听到这里,小厮也不说话了,只是用力的挥舞着扫帚卖力地干活起来。
小江大人别命“江阎王”,要是把他给摔倒了,小厮打了一个寒颤。
只是想想都恐怖,还是加油扫雪吧!
大理寺后院的一个房间里银丝炭燃的正旺,房间里暖洋洋的。
大庆朝最年轻的大理寺卿江凛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上的一份奏报。
他十八岁参加科举,勇夺探花然后进入大理寺不到四年的时间他就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很多人都在背后说他是靠着贵为长公主的母亲才走到这一步的,可是真正知道这一层关系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小江大人真的是靠自己,长公主能够看在故去的驸马面上收养他,可是皇上肯定不会给他开后门。
是的,他是长公驸马外室的孩子,后来驸马出事后,长公主这位痴情人将这个孩子接进了公主府养大。
江凛有着非常出色的五官,眉眼间长得很像故去的江驸马。
同样也很像故去的前皇后,是的故去的驸马和前皇后是一对龙凤胎,所以隆化帝很不喜欢这位小江大人。
每每看到江凛,隆化帝就觉得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了,幸好他足够给长公主面子,不然朝臣们都会怀疑隆化帝会赐死这位江大人。
江凛看着手中的奏报皱了皱眉头,这宋家是隆化帝继后的娘家,按着道理来说大理寺不该管这种事情。
搞不好还会惹来一身麻烦,江凛放下手中的奏报,站了起来。
宋家最近出了点麻烦事,怎么都解决不了,所以宋家人找到了宋后,希望能够找个妥贴的人解决这个事情。
大家都推来推去的,到最后就推给了同样是皇亲国戚的江凛。
江凛原本不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的,可是却架不住同僚们的哀求。
宋家身份特殊,有几个能够和宋家地位相同的?
长公主府当然是可以的,所以大家一致推荐江凛。
最主要的是江凛年轻有为,这案子他来接手怕才可能结案。
炭火烤的人暖洋洋的,江凛从茶几上拿出一把伞,这雪下得这么大,出门得撑伞。
他刚走出门,他的贴身小厮叶明就跟了过来贴心的给自家主子穿上斗篷。
叶明十三岁就来到江凛身边,名义上的主仆,却是江凛的好帮手。
“公子,你这是要出门?”
江凛点了点头,看着漫天飞雪漫不经心道:“去一趟宋府。”
叶明吃了一惊道:“公子,你决定了?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会得罪人的。”
江凛微笑道:“怎么你对你家公子没有信心?”
叶明低声嘟囔道:“公子当然聪明能干,可是这家事情……”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江凛回过头看着他:“怎么不说下去呢?”
叶明摸了摸脑袋,凑到自家公子耳朵面前道:“我听人家说这宋家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人家不肯放过宋家小姐。”
宋家的这一代当家人是宋后的哥哥国舅爷宋旭东,他的嫡夫人为他生下了两子一女,这次遇到麻烦事的就是他最小的女儿宋青铃。
宋青铃因为长相颇像宋后,所以宋后对这位侄女儿很是喜欢,经常出入宫廷,性子很是骄纵任性。
江凛当然听说过这位宋三小姐的大名,他微笑着看着远方道:“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鬼怪敢招惹宋家,我很想见识见识。”
叶明知道自家公子的脾气,忙小跑着出去安排马车出行。
因为下雪的缘故,街上几乎看不到人,马车夫驾着马车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大街上。
宋家居住在朱雀大街,平安街到朱雀大街的路程都接近一个时辰,所以叶明贴心的给公子准备了暖火炉和一些吃食。
江凛剥了一瓣柑橘放进嘴里,酸甜可口。他对叶明道:“你最近越发小心了,怎么最近母亲又找你麻烦了?”
叶明苦着脸,长公主最近时常召见他,每次都是问公子最近可有心仪的姑娘?还说了如果公子再去怡红院那些腌臜之地非得把他的皮给剥下来不可。
他的皮有疤剥下来也不好看啊,他想对长公主说,可是他看着长公主的脸色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的公子什么都好,可是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子。
今天传出和甲花魁去西山看花,后天又和乙花魁在东街喝茶,再过几天就和丙花魁又划船了。
叶明赶紧抱住主子的大腿,眼泪鼻涕流了下来:“公子,公主可是说了如果再逮着你去青楼就要把我的皮给剥了,公子你就心痛心痛小的吧。”
江凛嫌弃的推开了叶明,看着自己衣襟上的不明液体,他道:“你下次再把你的鼻涕蹭到我衣服上我亲自来剥你的皮。”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马叫声,随后车身摇晃了几下。
江凛道:“陈叔,出了什么事情?”
陈叔是长公主府的老人了,做事一向靠谱。
叶明拉开车门,只见一阵冷风吹进车里,江凛在后面推了他一把道:“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江凛的一个柑橘还没有吃完,就听到叶明爬上车的声音。
他慢条斯理的吃下最后一瓣柑橘,在抬头看了一眼叶明。
叶明身上有着细微的雪花,叶明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道:“刚才是一个不小心和对面的马车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