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的场面总算被邱父邱母管制住了,但是姊妹三人之间的气还憋在心里。华子不敢哭了,自己一人躲在角落里抽噎,芳芳搂着华子的胳膊为她擦眼泪。
梅花烫了香子的胳膊,只是心不平气不和地说了声:“三姐,对不起!”再无其它。
香子表面答:“没关系!”但是心里并没有完全原谅她们。
邱母见大家都没了声音,边收拾桌子,边端上碗盘,开始正式吃饭。饭菜端上桌子,邱父和几个女儿围坐一圈,这次都默不作声,只管吃饭。
饭菜散发的热气,扑面而来。香子烫伤的胳膊,遇到热气愈加疼痛难忍。香子想到伤口,一生气,当下扔下碗筷,饭也不吃了,大步流星走进里屋。
邱父邱母和另外三个女儿仍然在吃饭,并没有注意到香子去了里屋做什么。香子进了里屋,刚开始闭着眼睛在炕上躺着,翻了几次身,感觉无所事事,便动起了歪心思。
香子悄悄摸摸下了地,轻轻打开邱母的箱子,翻了几下,没什么值钱之物。香子又往下掏一把,心想:“这是什么衣服,摸起来表面有点粗糙,有点扎手,不是布衣。”嵌起一角,香子看见是一块黑色的布料,这时,香子更加好奇:“这些年家里没买过这种布料啊!”
香子抽出这块黑色布料,仔细一看:“这不是当年解放时分给我们家那件雪花呢大衣么!还是我从小渔村一路背到现在的家里。”
邱母这些年,把这件雪花呢大衣当做宝贝似的,压在箱底,不曾给女儿们穿过,就连邱父也没碰过一次。
今天香子心里气恼,没处撒气,拿起家里这件宝贝的雪花呢大衣,放在小包袱里,胡乱一系,背在背上,顺着里屋的窗户偷偷跳了出去。
邱家其他人仍在桌旁吃饭,并没有发现香子已经跳出窗户。香子身材娇小,猫着腰,小碎步,背着大衣,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撒腿就跑,一路向西,去了大姐兰儿家。大姐兰儿看到香子来了,上前问:“你怎么来了?吃饭没有?”
香子说:“吃过了,娘让我把这件大衣送过来。”
兰儿打开一看,大吃一惊:“香子,这不是解放时分给咱家的大衣么?哎呀,这是日本人穿过的大衣,上等的雪花呢料子,就是现在咱们也买不到这种料子。”
兰儿对衣服面料很有研究,一眼便能看出大衣的好坏。一边摸还一边笑着自言自语:“呵呵呵呵……娘她老人家,怎么舍得把这大衣给我了呢?!”
香子并没有解释其中缘由,放下大衣,结结巴巴地说:“姐,你,你好好收拾起来吧,我,我回去了。”
香子说完话,一溜烟似的跑回去了。回到家时,邱家人已经吃完饭了,邱父带着几个女儿在厢房里干活,邱母坐在炕上缝制衣服,谁也没有注意到香子什么时候出去过,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人知道家里收藏的雪花呢大衣何时不翼而飞的。
香子这孩子头脑一热,啥事都做得出来。
后来到了夏天,邱母总是把家里的棉衣拿出来晾晒一遍,以防生了霉菌,这才发现雪花呢大衣不见了,到处也没找到。至此这件雪花呢大衣成了邱家一个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