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笛安歪了歪脑袋,说:“是。”
原本唯唯诺诺的孩子像是换了一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使得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他走到张大身边,一把将笔记夺过。按理说张大的力气要比他大上许多,但是陷入恐惧中的张大一时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张笛安把笔记合上,看向一树的尸体:“这不是什么内讧,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当然,凶手也是张家人。”
“听你这么说…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张三问。
张笛安点点头:“是的。不仅如此,跟你们进入长生路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因为单靠我一个人没法进来这里。”
“因为进出这里的信物只在我们手中,对吗?”张三问。在场的所有人中,似乎只有他和张笛安还保持着理智。
“是。”
张三咽了口口水,继续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很难想象,这样的对话居然会发生在一位大学生和一个10岁的孩子之间。而且,这位10岁的小孩子居然还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不会告诉你。”
“一定是为了复仇!”张二在一旁歇斯底里,“你的养父被我们族人杀死了,你就想灭了我们一整个族,对不对?”
“,你小说一定看多了。”张笛安冷静道。
如此冰冷的话让张二回到了现实,他平静了下来。
“其实我并不知道杀死我养父的人具体是谁,”张笛安说,“但肯定与你们无关。”
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的短短几秒钟,他们对张笛安的看法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是可以随意欺凌的采血机器,现在却成为了一位极其神秘的复仇者。
“请节哀。”张二虚伪地说。
张笛安皱皱眉头:“不必这样说。我的养父也许对我尚可,但我并不会因他的死感到多少悲伤。”
“既然如此,我们还能一起前进吗?”张三试探性地问道。
“不行。”
张笛安的语气中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你们不能往前走了,就凭你们的本事,再深入一点就再也无法出来了。”
“你敢小看我们?”张大此时恢复了往日嚣张跋扈的状态,他扬起拳头,恫吓着张笛安。
张笛安叹口气,摇摇头:“你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尝试把它剖开,如何?”
三个人都迟疑了一下。抱着试试也不会吃亏的心态,张大从背包里取出一把西瓜刀。
“你怎么还带了这种东西?”张三嗔怪地问。
“防身啊,你懂什么?”张大道。
他一刀把尸体的肚子剖开,随即被看到的一幕惊呆了:尸体的内脏已经被吃个干净,只有堆积一腹的“面条”在剧烈地扭动着。
当然,不是真的“面条”,而是一条条蛆模样的几十厘米长的虫子,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压在一起,数量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继续着自己的饕餮盛宴。
张笛安解释道:“这种虫子叫聋蛆,长生路上特有的生物。名字里带聋不是因为它是聋子,而是由于它害怕声音。你只有不停地发出声音,才能避免它们靠近你。”
张大后退两步,颤抖道:“开…开什么玩笑?”
“这就是为什么规则上要你们路过大树时大声喧哗。”张笛安冷冷道,“其实大声喧哗还不够,你必须一直发出声音。”
“顺便提一句,你的身体在被聋蛆钻进来之前…是看不到它们的!”
“我们能看到他们…”张三颤抖地说。
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肌肉,却没有感到一丝疼痛,而是听到了什么颗粒爆裂的声音。接着有黏糊糊的液体从毛孔里流出。
张笛安道:“这便是聋蛆的卵,一个时辰之内就会完全孵化,将你们吃干抹净。”
“不要不要不要!”张二呜呜地哭了起来,张大则愤怒地捶着地板:“死虫子,从我的身体里滚出来!”
张笛安道:“从它们进入到你们身体以后开始,发出再大的声音也没有用了。”
唯有张三还比较镇静。他从包里拿出一袋鲜血,取自张笛安身上的,救命之血。
“这些虫子害怕你的血,对吗?”
张笛安点点头:“是的。你们将我带进了这里,这些血就当是是给你们的回报,否则我之前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们。”
“我们三个平分。”张三还挺有团队意识,把血袋递给自己的两个伙伴。
在他们喝下自己的血之前,张笛安再次说道:“现在,你们还敢继续往里走吗?里面的东西,比这些虫子还可怕。”
三个人没有回答。张笛安就当他们默认了,又说:“但是我…会继续往里走,找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说完,转身向长生路的深处走去。张家三人还在忙着血液的分配。出于某种默契,三人总共只喝了血液的一半。
当然,他们是一边咆哮着一边喝的,什么“聋蛆快滚开”“我你全家”之类的脏话层出不穷。
“剂量会不会不够啊!”张二用自己最大的声音说。
张三大声回应:“够的够的!他的血驱魔效果尤其显著!而且,现在喝了,接下来怎么办?”
张大也说:“是的!一个10岁的小孩都敢往里走,难道我们三个大老爷们不敢吗!”
出于奇怪的胜负欲以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三个人重整旗鼓,随着张笛安的脚步,往长生路的深处走去。
张笛安讲的故事到此为止。
“之后的故事,就是烧烤摊老板给你讲的那个了。”张笛安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传奇色彩?”
叶倾河怀疑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对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能心智这么成熟表示怀疑…”
“这有什么?我要是告诉你,我十一岁的时候,还开着一辆灵车在大马路上玩漂移呢!”
“细说。”
“喂喂喂,有完没完。”陈文茶打断了二人的交流,“时间到了,子时已过,我们要进长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