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十分,叶倾河和黑羽来到了烈火村。天气预报说得真准,天色黑蒙蒙的,一点星光都看不见。
村口有一家农家小炒还在营业。叶倾河想都没想领着黑羽坐了进去。
“想吃什么?”他问黑羽。
“肉!”她很响亮地回答,没有加大字作为前缀。
“阿姨,炒盘青菜,再来盘青椒炒肉!”叶倾河冲老板娘喊道。
“行咧。”老板娘一边回答,一边打量着两人。叶倾河俊朗清瘦,黑羽俏丽活泼,但他们的脸色都很苍白,眉宇间透露着几分紧张。
由于店里没有其他顾客,老板娘就找二人搭讪道:“两位,不像是这里的人啊?”
叶倾河回答:“我们…是来驱鬼的。”
老板娘的脸色一震:“什…什么?”
“这里发生过…灭门惨案对吧?”叶倾河道,“其中衍生出无数因果,唯有我可以了结…”
老板娘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叶倾河此刻在她眼中俨然成为了香港僵尸片里的茅山道长。
“原来是道长啊…失敬失敬。”老板娘立即起身,朝叶倾河鞠了一躬。
“不必多礼。”叶倾河摆手道,“你既然生活在这里,必然知道灭门案的诸多细节,可以说给我听…”
说到这里,叶倾河在心底忍不住又骂了白无常一次,该死的东西,情报都要我自己去收集。
“…”老板娘面露难色,有些不敢讲。
“你若是害怕厉鬼报复,那就多虑了。”叶倾河温和地笑笑,“我自能轻松制服它们,必能保你不受它们伤害。”
在叶倾河的鼓励下,老板娘终于缓缓开口:“道长,我就是个村口开店的,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只知道…”
“这个凶手啊,叫张二狗,其实不是我们村的。他呢,据说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生,本来前途无量的,娶了老婆,生了个大胖小子…”
“说重点。”叶倾河笑着提醒老板娘道。
“哦哦。总之三年前,这个张二狗儿子突然死了,他也就为此发了疯,犯了一些事儿。据说就是被死的这一户人家举报的,让他进了监狱关了三年…”
叶倾河点点头:“我猜猜,他一出狱,就直奔举报他的这一户人家,把他们全杀了?”
“对吧…”
“那户被杀掉的人家,你了解多少?
老板娘摇摇头:“他们也是刚搬进我们村的住户啊…除了姓刘以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刚搬进来?”叶倾河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道长?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叶倾河冷静下来。张二狗不是烈火村的人,他的前邻居自然也不会是。
“张二狗是哪里人,阿姨你知道吗?”
老板娘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叶倾河点点头。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们甚至都不是一村的人。
老板娘又说道:“其实啊,我觉很好奇,这张二狗杀了刘氏全家又吊死在他家门口,大家都变成鬼了,见面会不会很尴尬?会不会打起来?”
叶倾河道:“应该是会打起来的。至于结果如何,得看双方谁的怨气更重。”
“刘家鬼更多,打起来应该更强吧?”
叶倾河笑笑,这老板娘还挺有意思的。他岔开了话题。
“阿姨,那那个凶宅…在哪里?”
老板娘道:“沿着村口一直往里走,见到摆花圈的那家就是…他们那一户算是死绝了,花圈都是村民自愿给他们买的。”
叶倾河道了谢,和黑羽吃完老板娘家的饭,便往村子深处走去。一路上宅子鳞次栉比,考究气派,一直到叶倾河远远看到了一个个被丢弃在地上任人踩踏的花圈。
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大粗鲁…”黑羽很鄙夷这种乱丢花圈的行为。
叶倾河不做声,快步走到了阴暗的宅邸门口。这座宅子本应该是全村最奢华的,它完全按照西式的风格设计成了一栋别墅,白砖黑瓦,共有三层。
只是,如今的它看上去像是被废弃了几十年的样子:墙体迸裂,枯死的植物从其中伸出。乌鸦立在房顶“哇哇”叫着,血红色的眼睛盯着叶倾河看。
一道黑影飞快地从房顶掠过。黑羽见状兴奋地大叫:“大松鼠!”
“但愿是吧。”叶倾河走上前,敲了敲别墅的门,“有人吗?”
他这样做是出于礼貌,提醒里面有鬼的话,也应该回避一下。见没有反应,他示意让黑羽来。
黑羽摩拳擦掌,先是撕掉了门上“禁止进入”的封条,然后不留情面地一脚朝锈迹斑斑的大门踹去。铁门发出痛苦的巨响,不甘心地倒下了。
等待飞舞的尘埃落定,昏暗的大厅出现在二人眼前。
两人直接走了进去。叶倾河将背包放下,取出自己的破瓷碗,装满糯米。
“糯米最能检测邪恶的气息。”叶倾河说,“如果有鬼袭击我们,它会替我们挡下一劫,然后变为黑色。”
叶倾河把碗递给黑羽,然后说:“白无常给的命令是带回厉鬼,这意味着我们要先把人家引出来,需要我们…”
“大作死!”黑羽兴奋地说。
她在大厅里跑来跑去,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还将摆放整齐的家具一个个推倒。叶倾河跟在她后面,给倒下的家具补了一脚又一脚。
“不是厉鬼吗?怎么脾气这么好…”叶倾河看着黑羽手里依然正常的糯米,有些疑惑。
大厅里“啪”一下亮了。
“什么人?”叶倾河下意识转身,发现不是灯被打开了,而是血红色的夕阳洒了进来。
“夕阳?怎么会?”
叶倾河的正对面摆着一面镜子。可他在镜中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自己,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他转向黑羽,后者依然捧着那只破碗,叶倾河是凭借这个认出她的。此刻她变成了一个容貌丑陋的小女孩,呲着龅牙对着他笑。
“富贵!玲珑!过来吃饭了!”
叶倾河循声望去,发现大厅里角落的饭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大家子人。他们身体僵硬,双目无神,机械地朝叶倾河摆着手。
我明白了…
我们好像回到了刘家被灭门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