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薄皎月带着母亲毅然地留在了终日劳作的织坊。
她们每天几乎要做七八个时辰的工时。除了吃饭睡觉上茅房就是在不停的劳作。吃饭几乎要用抢的,不然就可能只有挑剩下的烂菜叶和稀泄的水汤。
这里肮脏凌乱,奴婢们晚上就睡在垫有稻草的地上,破旧的被褥翻露出已被染成黑色的暖草,且又硬又沉,潮湿的像是能拧出水来。
薄皎月掀开来看时不由一惊,被褥的破口处竟然爬出几只黑虫,让她顿时头皮发麻。这里的奴婢衣着邋遢蓬头垢面连露出来的手臂都是裹着污垢之色。不知多久不清洗才会形成这样颜色。
早上她们会被年长管事嬷嬷手中的木棍敲击在自己身上时猛然惊醒。让你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她们棍下的一条听训的狗一样。在这里她们母女煎受着身心同时的糟践。母亲年事渐高,对于母亲她深感歉意,没能让她晚年高枕享乐,反而连累至此,她心痛不已。
魏媛深知若要改变眼前的境遇,也仅有依附汉王一条出路。可女儿对魏豹用情之深,叫她如何开口。她们母女就这样默默劳作。然而,她以往的风光和优越似乎刺痛了那些生来就只能是劳役的奴仆。虽然往昔的一切对薄皎月来说早已不复存在。但这依然成为了那些受尽欺辱的奴仆们痛恨、报复的目标。特别是薄皎月那份异于常人的高贵气质以及她母亲的那份淡然随意,都无不疯狂的刺激着她们那可怜又脆弱的神经。
刘邦回想见到薄皎月时的情景:她当时虽身着奴服,但仍掩盖不住那份夺人的高贵气质。自己阅天下美女无数,唯有薄氏令他自觉形秽不敢轻易靠近。
吕雉也耳闻那个曾让她心生羡慕的薄氏,如今正遭受着她以往经历过的苦楚。
吕雉:“她拒绝了汉王?
宫娥:“是。”
吕雉叹声道:“身处此等境地她还能拒绝汉王,看来她跟魏豹还真是一对儿痴男怨女。白云苍狗,可惜了一场人间挚爱真情,可怜她今日之悲遇。可叹、可惜。”但无论吕雉再有感慨、再有同情她都绝不会前去伸手解救。汉王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多的让她愤恨,她又怎会给自己平添麻烦。况且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不声不响却又咄咄逼人令她不安的气息。
戚夫人惊声问:“什么!汉王召见了她,那后来呢?”
宫人:“后来就又回到了织坊,还跟之前一样在继续做苦工,而且、”
戚夫人:“什么?”
宫人:“那些杂役会不时的对她大加欺辱。”
戚夫人:“走,带我去看看。”
戚夫人来到织坊时,老奴役正对薄皎月颐指气使、横加指责。
待戚夫人的宫人将其赶出织坊时,这些人立即开始惶惶不安,旁敲侧击地打听薄皎月跟正当红的戚夫人有何种关联。
戚夫人:“之前我不知妹妹煎受着此等欺辱。以后不会了,天凉了姐姐身上的褴褛如何耐寒,先收下这些衣物,其他的我再慢慢安排。”
又是这一幕十几年前就是这样。
薄皎月:“又是这一幕,不过却已是时过境迁。但不管再怎么变,娘娘依旧是那个施舍者,我也还是那个落魄的人。时过境迁的不过是只是人心。我早就说过,你我互不相欠更非姐妹。娘娘娇贵之躯不该来此处。还有不要落下您的东西。”
薄皎月说完这些便起身自顾做工,不再理会戚夫人。
戚夫人起身走出织坊,那些杂役早已跪地等候纷纷求饶道:“奴婢事先不知魏夫人跟娘娘是旧识,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娘娘恕罪!”
戚夫人抽了一口气说:“她不过跟我之前那个旧识貌有相似,是我弄错了。”
此话一出织坊的杂役面面相觑。戚夫人走后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地折磨薄皎月,仿佛拿掉笼头的牲口一般。对毫无抵抗的薄皎月变本加厉。
她被别人呼来唤去,连打带骂像狗一样的活着。她那颗高贵的心像是被揉成了面团,又被他人踩在脚下。而她往昔的姐妹戚夫人此时却是另一番风光景象。
十月怀胎的戚夫人生下一个漂亮的男婴,刘邦对其甚是喜爱并取名如意以示欣喜。
各种封赏,百官贺礼堆砌成山。
魏韫终于再也不能容忍让女儿继续这样的欺辱,在薄皎月又一次遭受欺辱后,她悲愤地撞墙而死。
薄皎月牢牢地抓紧奄奄一息的母亲:“娘,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呀,你走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撑下去呀!”
魏韫:“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薄皎月:“娘说,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娘!”
魏韫:“离开这里,娘知道你对魏豹用情至深,之前娘没有开口是不忍心,也知道你不会答应,可娘再也不忍你在这样继续下去。之所以这样就是要你快点儿结束现在的生活。答应我,不然,那娘就是枉死,死不瞑目!快、娘等不及了,答应娘、快、快呀!”
薄皎月狠狠地说:“我答应娘,定要离开这里、、、”
魏韫:“照顾好薄昭、、”
薄皎月:“娘,尽管安心吧、”
刘邦闻听此事后,他觉得这正是自己等待的一个好时机。刘邦命人厚葬了魏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