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呼耳多罕直接叫扎罗格往布莱恩曾经的住宅放了个字条。
那是布莱恩在时,与这些达官贵人私下联络的渠道之一。
沈冲都掌握了这些权贵的隐私,想必也能掌握布莱恩留下的联络渠道。
呼耳多罕这次是歪打正着。
沈冲日常教导安瑟尔之余,也常探索布莱恩宝库通往外界的密道。
别说,他真发现了布莱恩狡兔三窟留下的密道,这条密道之外,便是他已经废弃的旧宅。
大概因为他之前的店铺“闹鬼”的传闻,旧宅空荡许久也无人敢住。
除了里面的东西被扫荡一空,破屋烂瓦,早已不见昔日豪华的景象。
沈冲环扫四周,觉得这里收拾收拾,倒也能住人。
只除了要耗一些力气和材料布下隔绝阵法。
他总不能让安瑟尔兄妹一直过暗不见天日的生活。
这样想着,沈冲打算乔装改扮一番,出去搞些适合布阵的传导材料。
忽然间,眼角余光一闪,发现和周围脏污环境截然不同的地方——
被掌风扫过,干净澄明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
上面被考究的镇纸压着,不能再醒目,仿佛存心等着人看到,接取字条上的消息。
沈冲眉头
一挑,桌子上干净的痕迹,明显是才被人弄出来的。
有谁知道“布莱恩”还活着?
除非是与他有合作关系,并且知道他从布莱恩处得到贵族隐私情报的沈冲。
“堂堂公爵,要用这么隐秘的方式通知?”
“看看是什么事情。”
沈冲拿起字条,扫过上面特留的消息,神色一凝。
半晌,面上才现出一抹冷笑。
“呵,痴心妄想。”
好个呼耳多罕公爵,原来打的是这种主意。
沈冲也是才从字里行间的信息看出,因为嘎鲁冒失硬邀他去兵锋台比拼军阵推演,中心城上层开始生出动乱。
一直敬奉长老院无上权威的功德天祭坛领导,大祭师也撒一心要拿这件事做文章。
掌管军部大权的大将军伊勒德却不愿给他这个机会。
两方四处搜寻他的踪迹,眼看着要拿他问罪。
之前与沈冲有过交集的玫瑰堡、公爵府全首当其冲,遭遇两方势力屡次上门质询。
呼耳多罕趁此机会,愣是想逼他做选择。
要么投靠公爵府,让呼耳多罕为自己走动,争取在两方角逐之间斡旋出一条生路。
当然前提是得交出一部分傍身的秘密。
而且最好这些秘密关系
到的利益,大的足以让呼耳多罕甘愿为他铤而走险。
“本身就有把柄落在人手中的家伙,凭你也想落井下石?”
沈冲鸟都不鸟。
再看字条上最后留下的信息。
大将伊勒德已经失去耐心,发话要他最迟明晚出现在大将军府。
沈冲捏着下巴,缓缓笑了出来。
回归地下,安瑟尔例行练功完毕,大汗淋漓的出来迎接。
“师傅,这次打探出的密道,通往外面哪里?”
“您一定有新发现吧,不然不会那么晚回来。”
沈冲笑道:“不错,是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等下我就带你和安贝儿回地面生活。”
“那里脏是脏了点,收拾一下住人也不错。”
从小生活在黑街,本来就衣食简陋的安瑟尔,自然不在乎能住的地方有多脏。
只要能有栖身之地,他和安贝儿就很满足了。
随即,安贝儿吃完药的困劲儿过去,小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起来。
安瑟尔走过去,兴致昂扬。
“安贝儿,走了,师傅要带我们回地面去。”
“真的吗?那太好啦!”
安贝儿露出甜甜的笑脸。
能看见阳光,总好过一直像老鼠一样活在地下。
师徒三人重新
沿着密道上去,沈冲交代话让两兄妹在家等候,接着便搜取附近可用的传导材料布阵。
做完这些,他沉吟片刻对安瑟尔道:
“为师有要事,需立刻出门一趟。”
“你和安贝儿乖乖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外面明明到处都是追兵和危险的通缉榜,如此时刻师傅不躲起来,还想往哪儿去?
安瑟尔目光闪了闪,却也聪明地没有说破。
他只冷静坚毅的说道:“好,师傅,您早点回来。”
沈冲拍拍他的脑袋,又给安贝儿掖了掖衣角,这才独自前往大将军府。
与此同时,挥汗如雨,正在以身作则带领麾下将领训练的伊勒德,收到了门房下人递来的消息。
“嗯?沈冲居然主动自投罗网?”
“带他去前厅等候。”
“我倒要看看,一个让呼耳多罕那油滑的家伙都看重,还不惜拉拢之人,究竟有多特别。”
下人接到命令,不敢怠慢,急急带着沈冲去前厅。
一路行来,沈冲就注意到大将军府占地宽敞,堪比一座小型宫殿了。
好家伙,难怪功德天祭坛的大祭师都紧紧盯着大将伊勒德不放。
高层将领都这样威名赫赫,再奢侈无度,
府邸恢弘,民间岂不是只认识伊勒德,不知祭师。
作为大将军,伊勒德摆足了牌面。
沈冲久等多时,也无座椅,下人没上一盏茶来,只让他空站着等候。
到伊勒德酒足饭饱,迈着六亲不认的八字步前来,以为看到的会是诚惶诚恐的沈冲。
却不料,人背对着他,看风景似的扫视着周围环境,一派怡然自得。
“哼,好个心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心情赏景。”
闻听不屑的嗤声,嗓音洪亮,沈冲就猜是大将伊勒德来到。
转过身,不卑不亢一作礼。
“小子沈冲见过将军。”
“你倒是乖觉,可惜现在才表露你的谦卑,是否太迟?”
伊勒德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本将找你来所为何事,相信呼耳多罕那老货也已经跟你说过,这里不再赘述。”
“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明日,本将会直接带你前往长老院,认下所有罪名。”
上来就霸道蛮横的定罪,果然很“将军”。
沈冲讽刺一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日明明是将军宠坏的孙子硬要我进兵锋台,现在怎么全成我一人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