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斗场的存在,对于安瑟尔这样自幼生长在黑街的底层不死族来说,是遥远又神秘的平台。
在来公爵府之前,他根本不知中心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因此,他对呼耳多罕不怀好意的诱引,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师傅,这武斗场……”
他想开口劝沈冲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拼命。
沈冲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仿佛有些意动。
“武斗场吗?听起来挺适合我的样子。”
“呵呵,以沈冲先生的能耐,我相信武斗场那种地方你能混得如鱼得水。”
“不过,要想进入武斗场,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首先,你需要一张有着武斗场熟客印信的推荐函。”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沈冲垂眸一笑。
“公爵所言,是基于盟友合作关系上,给予我提示。”
“但要想从你这里得到推荐函,恐怕得付出额外的代价。”
呼耳多罕抚掌一笑。
“聪明人就该说爽快话。”
“放心,我不会让沈冲先生为难。”
“这就当做一桩顺水人情,推荐函我可以现在给你。”
真是一只老狐狸,须知人情往往最难还。
何况是他故意轻轻带过的“顺
水人情”。
沈冲眼底晦光一闪。
一方面因为他的确想进这个神秘的武斗场看看,另一方面安贝儿的伤势拖不了太久。
他必须尽快搞到需要的药材。
呼耳多罕说到做到,当真叫扎罗格拿出印信,即刻书写一封推荐函,盖上印信。
然后连着武斗场所在地的地图,一并给了沈冲。
“手持这封推荐函,不说在武斗场横着走,起码沈冲先生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礼遇。”
“希望先生看到我的诚意,日后能认真考虑我之前说过的话。”
意味深长的话语落下,呼耳多罕转身回去寻找刚才遣退的情人。
剩下扎罗格硬邦邦一伸手。
“沈冲先生贵人事忙,我们就不多留了,请!”
沈冲淡淡一笑,看着手中印上呼耳多罕私印的推荐函,眼中精芒闪烁。
有了这封推荐函,恐怕在外人眼中,他自然而然所做一切都和公爵府挂钩。
呼耳多罕算是临走也不忘将他一军,即便是营造假象,也让人误以为自己的立场偏向公爵府。
“老奸巨猾。”
摇摇头,沈冲再不耽搁,照着地图,带安瑟尔兄妹前往武斗场。
武斗场本身打造的像是一座圣殿祭坛
。
参天石柱比比耸立,一尊充斥神之威严与悲悯的石像伫立其中。
若不是入内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任谁也想不出,这里隐藏一个特殊的交易平台。
安瑟尔兄妹自打迈入武斗场,眼睛就感觉不够用了。
新奇又敬畏地看着来来往往彪悍高大的战士们。
沈冲与他们相反,先注意的是以圣殿祭坛掩藏武斗场本身存在的阵法。
“整个中心城,真是藏龙卧虎。”
“接下来的行动,得更加小心。”
心里暗暗说道,沈冲领着安瑟尔兄妹,转身往人潮聚集的交易据点行去。
还没等进去,两只看起来是石像摆设的看守人动了起来。
它们手握钢叉,挡在沈冲他们面前。
“陌生来客,若想进入据点,请出示你的推荐函。”
周围人一看沈冲三人被挡住,不由觉得好奇。
武斗场在中心城里向来神秘无比。
除非掌握特殊渠道,亦或是本地背景深厚者,一般人都不会知道武斗场的存在。
现在居然来了生面孔,也是难得。
他们对沈冲三人的来历来了兴趣。
直到沈冲抬手亮出呼耳多罕给的推荐函。
有着公爵私印的推荐函一出,众
人恍然大悟,纷纷散去。
“原来又是呼耳多罕公爵招揽的人。”
安瑟尔耳听得旁边人不加掩饰的私语,眉头紧锁。
“师傅,那呼耳多罕公爵果然居心不良,刻意拿私印推荐函误导旁人,以为我们和他站在一条船上。”
沈冲笑了笑。
“事实与这有何差别?只不过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主要是我们实力太弱,不够强大。
你记住,要哪一日无需借助任何心计盘算,凭实力强行打破一切桎梏,那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安瑟尔闻言,若有所思。
他低低喃喃自语。
“是我还不够强,不然有绝对的实力,即可无视一切阴谋诡计,打碎那些虚伪面具!”
看着成功在安瑟尔留下一缕永远力争上游,不屈不挠的火苗,沈冲笑笑,继续带两兄妹进交易据点。
很快他们便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某种程度上说,武斗场在公平交易方面也算做到极致。
跟外界的商场超市一样,都是明码标价。
安瑟尔不识字,但从小混迹在贸易市场的黑街,代表金钱的数字他还是能看懂的。
“最基础的止血药材,居然要上千武斗点数!?”
摆
摊卖药的人一听安瑟尔惊叫的语气,登时不屑一哼。
“这些都是救命的药,嫌贵你可以不买!”
“滚滚滚,你不买就起开,别妨碍老子做别人生意!”
说话间,几个急促想买药的人就挤开安瑟尔,大声喊着。
“穷鬼来买什么药,自取其辱。”
“我就不一样了,有的是武斗点数!”
“这些药本大爷全包了!快给我装起来!”
被挤到一边,安瑟尔双眼愤愤瞪大,恨道:“这卖药,明摆着坐地起价!”
“还有这些囤积居奇,变相抢购哄抬物价的,这不是更让人买不起药!”
沈冲倒是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淡定。
“早该想到,玫瑰堡发布命令,不允许平民再受到收治。
那么短时间内,各个地方的黑市,再流通药材无疑要背很大的风险。
同时巨大的利益也随之而来……面对如此险峻的环境,没人会傻得嫌自己手上药材太多。
富有的人只会越屯越多,至于真正水深火热的底层平民,谁又会管他们死活?”
说到最后,沈冲蹙眉忍不住一叹。
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残酷景象摆在眼前,他心底是既无奈又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