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宏出来调停。
然而他的话,却是火上浇油,令窦天磊的怒气犹如胀大的气球,嘭然爆炸。
“规矩?规矩就是沈家子弟可以毫无底线挑衅我窦家,再挟私报复,刻意杀伤我窦家子弟!?”
“就算是之前的窦家子弟杀人,那与窦洪何干!”
“抱着这样一报还一报的心态,咱们五族大比还有什么举办的必要,简直有如儿戏!”
要是沈冲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定会忍不住冷笑,这便是双标。
裁判席五大家主之间的纠纷,尚未影响到擂台上比试的子弟。
这是五族大比举办以来就有的规矩。
只要五大家主不叫暂停,比试就会一直进行下去,直至决出一个最终胜者为止。
沈家这边,跟沈冲一样愤怒的子弟比比皆是。
沈宿尤其恼恨,因为之前丧命于擂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沈家当中跟他关系最要好的同宗兄弟。
二人自幼扶持,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本来立下青云壮志,要一起进入宗家,为自己的本家努力。
谁知,这个目标他们一起实现了没多久,遇到这一届五族大比。
在沈冲的带头指点培训下,沈宿和他的好兄弟
已是信心满满,打算趁着这次大比大展拳脚,好好发挥一番。
哪曾想,他的兄弟才上台,完全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人就那么死了。
开场暴毙,且死了尸体也不被那名窦家子弟尊重,就那么犹如卑微的野草,踹到了台下,溅落尘埃。
这让沈宿岂能不恨!
他发誓,要让窦家付出代价。
饶是有违初心,哪又如何,兄弟魂已消散于天地间,他还有什么可惧!
同样的,沈家高层对待丧命子弟如此的薄凉,也让沈宿看透了人情冷暖。
他突然觉得,遵守沈家的陈规教条,根本是蠢事一件。
与其继续让沈家高层把他们当棋子,排布一生不得痛快,不如就在擂台上拼撒热血!
这样跟兄弟一样死于斯,也算死得其所!
沈宿心生死志,目光如刀,死死盯着窦家所在的高峰。
他在等,豁出命去,也要坚守到下一个窦家子弟上台来。
他非要亲手宰了这些窦家子弟,为兄弟报仇。
也许是沈宿的一腔执念,硬生生支持他挺了下去。
等几位家主从争执中回过神来,就听周边的旁观各族,陆续传来惊叹声。
“那个沈家子弟,居然支
撑了整整五场!”
“好几次都伤及命脉,他一边放血一边坚持打了下去,这股精神简直可怕!”
“沈家这次真的是拼了啊,不管怎么说,冲着他们这次培养出的出类拔萃的子弟,沈家必定还有未来。”
沈兴山耳尖听到其他家族的人谈论自家子弟,不由定睛看去。
可不就见沈宿浑身浴血,意识都是迷离的,人仍死死矗立原地不倒。
他还本能大声呼喝:“再无人上台挑战我了吗!?”
“窦家人,你们就继续听我骂你们废物,连上台一较高下的血性都没有了吗!?”
“哼,什么擂台战,车轮战还斗不垮我一人,四族子弟都不行啊!”
一人独挑五局,硬撼到第六场,其他各族子弟面面相觑,有些不敢上前。
毕竟从第三局起,就有人抱着不信邪的想法,寻思他一定会气力不接,被自己轻易打下场。
谁知道,这人疯狂式的打法,直接抱着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态度,生生给人逼得不是重创就是被当场击杀。
倒在沈宿脚下的四族子弟,那滚滚鲜血到现在还让人脖子一寒。
他那把饮血的匕首,看在其他四族参战子弟眼中,
无异于死神的镰刀。
“都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上台吗!?”
沈宿有感自己的生命在随着鲜血飞速流逝。
然而他无惧,临死关头,他还想再杀一个窦家子弟。
看着他威风凛凛瞪大的血红瞳眸,其他人皱紧眉头,愣是没人敢上前。
颜丹凤冷哼一声,就要向下施压。
“区区蝼蚁,焉敢造次!”
明明是沈窦两家的恩怨,这名子弟居然不知死活大开嘲讽,笑他们四族无人!?
谁给他的胆子!
留神颜丹凤的动作,云翳皱了下眉,拂袖用一股暗劲化解了颜丹凤的威压。
“颜家主你这是做什么,下面子弟的行为,难道非要上升至五大家族?”
“对五大家族,五族大比事关排名资源,对于他们,却是生死之争。”
“难不成,面对生死,让这些年轻人也能从容处之?你我皆是从那时候过来,何不宽容一些。”
颜丹凤不屑冷笑。
“云家主你够宽容大度,所以被后辈骑在头上指着鼻子唾骂也当无事发生。”
“我颜丹凤一介妇人,可没那么大的心。”
“你们要你们的君子风度,我身为颜家家主,也有理由教训这口出不
逊,对颜家不敬的子弟!”
颜丹凤刚要继续施压,沈兴山坚持挡在了前面。
“颜家主,莫非你要不顾五族大比的规矩,坚持插手小辈子弟之争?”
“既如此,五族大比当就此作废了,你可要慎重选择。”
沈兴山原是不看重除了沈冲以外的其他参战子弟性命,在他看来,沈家庞大如此,再过十几二十年,又会有新生的好苗子出现,总是可以源源不断补充新血。
但沈宿能挺到现在,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倍感动容。
留着这么一个战神一样的人物,其精神令四族惊叹,他作为家主又岂可让家族的英雄黯然落幕。
连续两大家主插手干预,终于让颜丹凤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行径。
她宛若淬毒的目光从沈兴山和云翳脸上扫过,忿忿哼了一声,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时,台上的沈宿终于坚持不住,身影晃了晃,重重倒在地上!
场下,各大家族参战子弟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沈冲的心却是一沉。
因为他察觉到一股杀意,正从身边冒出,直逼倒下的沈宿而去!
是谁?
他循着这股透心寒的杀意望去,竟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