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肩上的雪花,笑了笑,摘掉了墨镜。
朝着项思嘉伸出手:“你好,项小姐,我姓颜,颜色的颜,我叫颜益川。”
“益川?”
不止是项思嘉听到颜益川的名字时一愣,站在一边的贺景曜也是一愣。
上次项思嘉喝醉酒喊得就是这个名字。
居然还这么巧,姓颜?
“你好,我是项思嘉。”
对方显得格外的绅士和儒雅,简单的握了手双手揣兜。
转身看向墓碑,微微笑了笑:“项小姐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们之前是见过的。”
项思嘉:“啊?”
贺景曜单手搂着项思嘉的肩,神情带着不可忽视的谨慎和严肃。
颜益川笑了笑接着说:“只是我单方面见过项小姐你而已,我一直都在国外,这也是第一次来到东城。”
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衬托在母亲笑颜如花的黑白照片下,显得格外的艳丽和芬芳。
“你母亲是我母亲的表姐。”
颜益川的笑意淡了几分,转眼看向项思嘉:“你出生的时候,我见过你。”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母亲去世的早,你的母亲也是。”
“正好回来,我就来看看她,没想到能够碰
的上你。”
颜益川的解释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目前这个情况也没有人能够去纠结项思嘉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表哥。
在贺景曜看来,项思嘉和颜益川还是有些眉眼处的相似的。
忽然,贺景曜想到了之前周和禹出车祸那一次的YAN先生。
也是美国华人,从事博彩行业,身高样貌气质都和眼前这个叫做颜益川的男人相差无几。
难道……
贺景曜的话还没询问出声,正好周和禹进来了。
“老板,少奶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主要是这两位在里面耗费的时间太多了,他有点不放心就进来看看。
“颜先生?”
周和禹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颜益川,这也太巧合了吧。
贺景曜:“……”
“颜先生也在这里吗?真巧。”
“上次追尾的事情还得感谢颜先生的积极配合,没来得及当面感谢,这次遇见了真是巧。”
贺景曜都快无奈扶额了,不过从侧面也证明了,颜益川真的就是上次那位Yan先生。
“时间差不多了,东城最近都会下雪,二位祭拜完了也早点回去吧。”
颜益川倒是像是主人家似的发言,贺景曜微微颔
首算是赞同。
“等等。”
转身走了没几步的颜益川背对着两人微微勾了勾嘴角,“项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项思嘉朝着颜益川走了几步,雪花落在她的发丝上,她有些犹豫,却还是开口问道:“你可以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有事想问你。”
“好啊。”
颜益川莞尔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似的。
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到了项思嘉的手中,笑了笑扶了扶自己的墨镜。
“很期待你什么时候会来联系我,小妹。”
他的一句小妹叫的贺景曜一愣,就算是有亲戚关系,这也实在是过于自来熟了吧。
“嗯,好。”
名片被收了起来,颜益川离开的背影消失的很快。
雪越下越大了,一片雪白之中那抹黑色的声音逐渐变小,消失,隐匿在了皑皑白雪之中。
“别生病了,我们早点回去。”
撑着伞的贺景曜走了过来,漆黑的伞面遮盖在项思嘉的上方,遮挡住了皑皑白雪,遮挡住了狂风暴雨。
“好。”
一身黑裙配大衣的项思嘉,抱着怀中的百合花束,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花束放在了墓碑前。
理了理花瓣调整了一下位
置,项思嘉笑了笑:“妈,你可别怪我啊,从前不来看你是我的错,今年我可来了,你不可以生气哦。”
她的视线总是被那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给吸引过去。
这位表哥看似拘束克制的为人处世之中总是藏着些许掩藏的很好的出格,毕竟哪里会有人来墓园祭奠亡人的时候带上一束显眼的红玫瑰呢? 不过这话倒是很好,这是母亲喜欢的花。
或许她日后真的会有事情需要见见这个叫做颜益川的表哥。
实在是太巧合了,居然就这么巧,母亲姓颜,这位表哥也姓颜。
“走吧。”
贺景曜扶着项思嘉起身,两人漫步离开了东山墓园。
回程路上,项思嘉一上车就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
“没事的。”
一直看着车窗外出神的项思嘉,她的手被贺景曜给握住了。
暖暖的温度从掌心源源不断的传输了过来,项思嘉紧绷的神经有了些许的缓解,十分僵直的背脊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我,已经三年没来过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
说话的时候,项思嘉的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哽咽。
开车的周和禹透过后视镜里看见了
贺景曜担忧的深情,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怪项思嘉,也不怪贺景曜。
他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在查找这些资料的时候,都觉得格外的胆颤心惊。
彼时项思嘉不过也才是个孩子,目睹怀胎五月有余的母亲被父亲的小三气的从楼梯上摔下来一尸两命。
小三登堂入室,带回来的双胞胎弟妹不过比她小不到两岁。
被挖墙脚,姥姥变成植物人。
周和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今年不过二十二岁的项思嘉,经历的大半人生。
有时候项思嘉表现的过于平静,这反倒是让周和禹觉得可怕。
在这样子沉寂压抑的环境中长大的项思嘉,若是继续这么封闭下去,迟早有一天项思嘉会被自己的情绪给淹没和溺杀的。
“不是。”
握着她手的手十分的坚定和温暖,这段时间发生的太多事情让他们两人都有些应接不暇。
项思嘉背后藏着太多一纸资料写不出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在被他逐渐的挖出来。
可是越是探究,他越是觉得,这些细枝末节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我没事。”
明明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项思嘉却还是扯出微笑勉强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