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世家的私塾学堂设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里。
因为院里植有大量的翠绿竹子，这个私塾又叫竹苑学堂。
南宫雪一一见过了三位先生，便说明了来意。
本来周老先生差不多已经同意了给赵无忧的考试做保。
不料，一向话不多的司马青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赵公子是不是应该进学堂学习一段时间比较好？
至少应该熟悉一下科场的规矩？
如果什么规矩也不懂，出去就难免会被人笑话，甚至还可能会影响到家族学堂的声誉。”
司马青这话也在理，周老先生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便看着南宫明，道：“南宫先生，你觉得呢？”
南宫明微微一笑：
“今天家族祭祖，我听说柳仙赏赐了一个宝物给赵公子。
这已经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情了，这样有福气的人，我们也想多亲近亲近。”
南宫雪听到这里，其实还不知道他真正想要说什么。
却见南宫明停顿了一下，转而说道：
“不如让他过来和我们见一面，就简单考核一下。
毕竟，学堂里不管是入学还是结业都有考核的规矩。
这样，万一有家族长老问起，我们也不至于说全然坏了规矩。”
南宫雪听到此处，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心里想，我只是找周老先生做保荐人而已，你们扯什么狗屁家族学堂规矩？
特别是南宫明，之前曾经暗示过南宫雪可以把要免税的产业挂靠在他的名下。
这不是小事，南宫雪一直装作没领悟到他给的暗示。
也就没让他赚到这份钱。
现在，对方有意见了，正好借题发挥。
但是，为什么司马青第一个跳出来，主动提出不同意见呢？
南宫雪倒是不太理解。
不过不管怎样，这都不算是坏事，反而可以看成是一件好事。
因为南宫雪自己本来就不指望自家相公通过考试，他们倒是无意中和她站到一起了。
如果赵无忧连学堂里简单的考核都通不过。
他自然也就无颜面再去参加朝廷的科举。
如此，自己倒是省事了！
于是，南宫雪也是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便答应了下来。
赵无忧来学堂的时间约在第二天早上。
末了，周老先生有点愧疚的意思，南宫雪只是让他明天关照一下赵无忧，便起身告辞了。
走出学堂时，南宫雪忽然感到自己身后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转身一看，竟然看到司马青落在自己身上贪婪且放肆的目光！
南宫雪这猛然一回头，让对方目光受惊，闪躲了。
然而对方的行为也同样让南宫雪自己打了一个激灵！
这才回想到，今天一天下来，司马青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的腰间或者胸前，有时甚至是下面的位置！
当时人多，自己并没太留意。
毕竟，面对着面说话，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现在回忆一下，原来在自己一不留神的时间里，对方的目光就溜到不应该去的地方了！
“哼，难怪要给我相公找麻烦，原来已对我有了非分之想！”
司马青现在还只是一个秀才而已，万一日后他真的做了官，恐怕就连最后一丝掩饰的尊重都不会给了。
南宫雪想到这里，生起气来。突然希望赵无忧真的能够取得功名了！
在外面走了一圈，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南宫雪回到了芭蕉院。
便和赵无忧说了明天要去竹苑学堂考核一番才能得到保荐的事。
她感觉明天司马青和南宫明应该会为难他。
便给他简单的暗示了一下明天的困难。
然而她看到的是：
赵无忧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老样子！
“他是没听懂我的话吗？还是怎么的？”
南宫雪心里这样想着，怕他是真的没听懂，又更明显地和他说了一次。
得到的回应是：
“哦，一件事情其实你不用说两次的。”
听到这话，南宫雪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心想，原来你一直都听懂的呀，是我多此一举了！
赵无忧问了明天大概需要考核什么内容便上楼去了。
南宫雪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多了一丝不同的况味。
以前，南宫雪总是觉得，赵无忧就是父母给自己选定的一个有点类似于“花瓶”的漂亮废物。
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定见之后，便再没有对他感兴趣过。
日常的相见如宾，举案齐眉，也只是利用他来维持自己原来舒适的生活而已。
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面，却从来没有真正用心打量过他关心过他。
此时却突然觉得到，自己的这个相公虽然看起来非常平凡，却又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只是这种不一样是什么，却让人说不出来。
南宫雪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清醒了一下。
然后回屋，把竹苑学堂这些年结业考试用过的卷子，能找到的全都找了出来。
“哦，还有四书五经，说不定他也需要。”
“哦，之前打算女扮男装考秀才收集了不少卷子，让我找找…”
南宫雪把所有找到的都收拾好，让柳小小一股脑的全部送到赵无忧读书的楼阁上来。
南宫雪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夜深时分，阁楼上。
赵无忧掩上了楼梯上的门，坐在书桌旁认真地翻阅着各种卷子。
只见他的眼睛里正散射出一道黄蒙蒙的光芒。
当光芒落在纸上的时候，纸上一个个文字的被搬动了起来。
这些文字列队成整整齐齐的一排，在空中绕了一圈又一圈…
最终，一圈又一圈的文字全部化成一排排线性的光，又回到了赵无忧的眼眸中。
这些文字通过眼眸，进入了赵无忧的神魂紫府，密密麻麻地印刻在紫府内一望无尽的光壁上。
从此，若神魂不灭，赵无忧看过的这些文字便再也不会忘记！
赵无忧看得很快，无数的文字从卷子和书本上飞进他的眼睛。
不多时，南宫雪送过来的所有书籍和卷子全部被赵无忧记住了。
只剩掉散落在一旁的一页。
此时，书桌前那枝探入窗内的海棠花突然晃动。
当扑棱扑棱的翅膀振动声音传来时，一只夜枭鸟已经落在了窗内的海棠枝上。
“来啦。”
赵无忧头也没抬，正等待着落在纸上的最后一束光芒回笼眼眸。
“嗯，来啦。”
夜枭鸟突然口吐人言，回应了赵无忧的话。
当赵无忧终于把书桌上所有的文字都收录入眼中。
再抬起头来时。
那只漆黑的夜枭鸟，已经变成了一个美丽的黑衣女人坐在了书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