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燕赤霄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瞪大眼睛看着西门羽，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一般。
“西门羽，你疯了吗？”燕赤霄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没想到西门羽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让他在奏章上帮忙美言几句，让西门羽成为清河县的县令？
错！
西门羽这种做法，分明是捏着皇帝的把柄，跟皇帝讨价还价，索要官职！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燕赤霄虽然有本事，往往随便一道奏折就能让一个官员人头落地，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比如，帮助西门羽跟皇帝索要县令的官职。
这简直是在打皇帝的脸！
一旦这份奏章递上去，皇帝陛下非龙颜大怒不可！
到时候，不仅他燕赤霄自身难保，连带着整个六扇门都要受到牵连！
“你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要死你自己去死，别连累老子，这种内容，老子是绝对一个字都不会写的！”
“否则的话，全家都要受牵连！”
燕赤霄连连怒吼。
发泄愤怒的同时，也是在警告西门羽这种做法的危险之处。
然而西门羽却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那淡淡的笑容，道：“燕捕头，你冷静一点。”
“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你想想看，如今的我，又有什么选择呢？”
“扳倒了蒋钱，他身后那帮贪官污吏肯定不敢向你们六扇门报复，你猜猜他们会想要对付谁？”
“ 还有你们六扇门更是不好惹，如今咱们的仇，也算是越结越深了吧。捕头大人您总有伤好的那一天，到时候去随便打打小报告，下官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嘛，下官发现这些之后，心生一计，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皇帝陛下知道下官出事之后，这份证据就会大 白于天下，你认为陛下会怎么选择？”
燕赤霄闻言，心中一颤。
如今大周皇帝乃是女皇，本就颇受非议。
因此她最注重的，便是名声和天下人的议论。
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固然会龙颜大怒，但为了保住名声，却反而会极力保住西门羽。
这样一来，西门羽就等于有了一个最有分量的保命符。
除了陛下亲自动手，无论是蒋钱背后那些利益纠缠的官员还是六扇门，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否则捅出篓子，面对皇帝陛下无穷怒火的，就变成他们了。
就西门羽的处境来说，这种操作虽然大胆冒险，却简单有效。
至少能暂且自保无虞。
“此子竟能想出如此疯狂大胆的妙计！”
想通之后，燕赤霄就算还是对西门羽余怒未消，也还是感觉一阵佩服。
至少换成他，打死都不敢这么做。
但他仍然不愿意就这样配合西门羽触怒皇帝。
他咬紧牙关，道：“西门羽，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这些证据就了不得了。”
“我燕赤霄虽然技不如人，栽在你手上，但六扇门可不是吃素的。”
“四大名捕，更是个个武功深不可测威震江湖。”
“另外，他们还个个足智多谋心明眼亮，最擅长帮陛下清理各种各样的祸患。”
“若是陛下震怒派出他们任意一个，保准你死无葬身之地，你的所谓证据，也会石沉大海！”
“你要是敢乱来，就死定了！”
他极力向西门羽解释其中的危险之处。
开玩笑，皇帝陛下是随便谁都能威胁的么？
然而西门羽听后，却又只是轻轻一笑，道：“燕捕头，你何必如此激动呢？”
“这里面的危险，下官自然知晓。”
“但常言道‘富贵险中求’。此事若成，下官一个最末等的从九品县尉便能一跃而成为正七品的县令。”
“一方父母，生杀予夺，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啊。”
“更何况此事过后，下官便能借此进入皇帝陛下的视野之内。”
“只要让陛下看到留着下官的好处要远比杀了下官要大得多，下官不但能够借此保命，还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下官不才，却自以为有这个本事。并且就算捕头大人不愿意配合，下官也自有办法直达天听。到时候连个消息都传不回去，捕头大人这办事不力的罪过，就更重了。”
“我说过，您是个体面人，您看是您自己体面，还是下官帮您体面呢？”
说罢，西门羽将纸笔递到燕赤霄面前。
燕赤霄闻言，瞬间陷入沉默。
短短片刻的时间之内，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几岁，憔悴的脸上一片惨然。
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西门羽，你赢了！”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你想做的事，难如登天。燕某此次若不死，倒是想看看，你是真的一飞冲天，还是下场比燕某惨上十倍！”
他的语气重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然而西门羽却依旧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那淡淡的笑容，道：“燕捕头放心，我西门羽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么我们就合作愉快吧。”
“稍后我来拿你写好的东西。”
说罢，他便和田伯光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了房间。
留下燕赤霄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发呆。
许久之后，咬牙提起笔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西门羽显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若是不配合，只怕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燕赤霄心中一阵苦涩。
当初他来到清河县，作为六扇门上差，当真是予取予求，高高在上。
虽知道得罪了西门羽之后，竟然连连失利。
现在，更是成了西门羽的阶下之囚，连给皇帝回报消息的秘信奏章，都要按照西门羽的要求来。
当真是憋屈到了极点！
“唉！”
他叹了口气，开始书写。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根本就不敢想象，皇帝陛下看到这些内容之后，回惹来多大的滔天怒火。
不知道自己和自己这帮手下的下场会是什么。
这种忐忑煎熬之下，等他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更加感到一阵疲惫和无力。
两眼一闭，竟然直接累到虚脱，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