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按照哪个规矩办？
“我也不想玩火啊。”
西门羽两手一摊，一副无赖的样子，道：“可是有人就这么欺负到了下官的头上，甚至想要要了下官的命。”
“左右是一死，你猜下官会不会鱼死网破，索性捅破那层窗户纸，也搏个青史留名？”
他先亮了底牌，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下官也不是一定要非拉着大家一起死不可。”
“如今蒋大人已经把他的人都留下，把兵权彻底还给了下官，对下官来说，已经算是比较满意的交代。”
“只要燕捕头你也能表示表示，就可以安心离去了。”
“从此以后，不管你和蒋大人要干什么，下官都可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下官也怕死，只要不惹到下官头上，下官躲还来不及呢。”
“否则的话，燕捕头一定要苦苦相逼，那下官也只能被迫做一回为民请命涤荡朝野的海瑞了。”
嗯？
燕赤霄一时不知道海瑞是何许人也。
但西门羽的意思，他却已经全都听得明明白白。
简而言之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而今天他和蒋钱一而再地惹到西门羽头上，必须付出点代价。
西门羽一个九品芝麻官，竟然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看看招惹对方的后果！
想到此处，燕赤霄不由怒火中烧。
但西门羽的力量实在太庞大了。
要高手有高手，要人手有人手，如今还占着理。
他思来想去，发现想要成功遮掩住那件大事，竟然只能向西门羽低头。
否则就算现在能强杀西门羽，他们这一群人也全都要死。
于是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下这口气，沉声道：“本捕头专门负责捕盗查案，西门大人若不做出贪赃枉法之事，原也冒犯不到大人身上。”
“这次纯属误会，本捕头在这跟西门大人赔不是了，伤了小六的事，也可以一笔勾销。”
“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咱们都是为朝廷办事，多多互相帮衬担待，如何？”
啊？
六扇门的人竟然向西门羽一个小小的县尉低头？
官兵们见状一个个全都傻了。
蒋钱更加目瞪口呆。
万万想不到向来对他这个七品县令都颐指气使毫不客气的六扇门‘上差’，对西门羽的挑衅竟然能够如此容忍。
一时间，全都震惊无比。
唯独西门羽冷冷一笑。
这燕赤霄看上去认输服软，显得态度好像不错。
但在此之前还特地加了一句不贪赃枉法就冒犯不到他头上，显然是在提醒他不要太过分。
否则只要查出他一点不对的地方，就会上纲上线小题大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在高高在上的威胁。
也就是说，打心眼里，燕赤霄还是对他十分看不起，认为只要抓到了他的把柄，他就会变成和蒋钱一样可以随便拿捏的小角色。
完全没有起到任何震慑效果，这可不能让西门羽满意。
“呵呵，燕捕头这话下官就不明白了。”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一码是一码。”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到时候井水有罪杀井水，河水有罪杀河水，这河堤有罪嘛……”
说至此处，西门羽冷笑更甚。
玩味的看了蒋钱和燕赤霄一眼，道：“燕捕头，您是专业的，应该如何处置，相信应该比下官还要清楚，就不需要下官再多嘴提醒了。”
“这都是后话，我只问你，如今你们私闯民宅，更有诬陷良民，乃至诬陷朝廷命官之举，于朝廷的法度，于江湖的道义，都说不过去吧。”
“六扇门既事朝廷的衙门，也是江湖道上的好汉，不知道此事燕捕头是想按照朝廷的规矩办呢，还是想按照朝廷的规矩办？”
燕赤霄闻言，脸色一僵。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服软，西门羽应该会收手。
却没想到西门羽竟然不依不饶，让他如此下不来台。
这件事如果按照朝廷的规矩办，那蒋钱和他自己都难辞其咎。
毕竟他们确实私闯民宅，诬陷良民，甚至还诬陷了西门羽朝廷命官。
这些罪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法抵赖。
在加上他们这阵子做的事，尤其是西门羽口中的‘河堤’之事，万一翻了出来，他们全都得人头落地。
甚至还有可能祸及亲族。
这绝对是不行的。
但如果按照江湖的规矩办，那也是十分棘手。
因为在江湖上，讲究的是道义二字。
应当扶危济困，锄强扶弱，伸张正义。
他们今天和最近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却全都是恃强凌弱，戕害无辜。
万一传了出去，不单他们，甚至六扇门都会失去了江湖人士的尊重和信任。
这块招牌若是砸在他们手里，恐怕反而比直接杀头还要惨。
“王八蛋！这臭小子竟然敢如此咄咄相逼，故意跟老子过不去！”
燕赤霄心中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知道今天自己无论如何，也必须给西门羽一个满意的交代，让他不要追究，不要把事情闹大。
但又不想太过示弱，心有不甘，一时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迟迟未开口。
这时只听一阵纷乱，一群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正是马凌霜、吕亮，还有几十个八卦门弟子。
原来是之前求救的援兵赶到了。
官兵们早就被西门羽收服，经过昨天的一战，更是对马凌霜这个武功高强的冰山美人印象深刻。
知道她是西门羽的五夫人。
于是丝毫不敢阻拦，放她带人冲了进来。
燕赤霄见状脸色一变。
与此同时又听外面呼喊号令，人声沸腾。
跃上墙头，只见外面乌乌泱泱的全都是西门羽手下的人。
官兵，八卦门的，还有正气山庄名下的乡勇，成百上千。
甚至还有人手里拿着强弓硬弩。
这阵仗要是真翻了脸，恐怕连武功最高强的他都是插翅也难逃。
眼见如此情景，终于知道大势已去，心中彻底冰凉。
然后回过头来，满含憋屈和愤怒道：“西门大人真是好手段，本捕头今天认栽！”
“按朝廷的规矩怎么办，按江湖的规矩又怎么办？”
“你划下道来，本捕头接着便是！”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