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大人，冤枉啊
“威武！”
十几个衙役排成两排。
手中水火棍有节奏敲击地面，喊着堂威。
随后一人来到大堂坐定。
此人三四十岁年纪，一身官服，肥头大耳。
正是清河县县令蒋钱。
“啪！”
“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才一出现，便拍响惊堂木，摆起了官威。
“草民参见大人！”
形势比人强，西门羽可不敢学龙傲天，能屈能伸，直接跪了下来。
卫晨却不下跪。
他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不仅见了县官可以不跪，还因为随时可能中榜当官，连县令都要对他客气几分。
于是卫晨只是站在原地，朝堂上拱了拱手，道：“学生卫晨，见过蒋大人！”
“哦？”
蒋钱努力睁了睁被油头肥脸挤得快要没了的小眼。
终于看清。
“原来是卫晨啊。”
“秋闱在即，你不好生准备科考，来到本官堂上作甚？”
“回大人的话！”
卫晨用眼角瞥了西门羽一眼。
下巴微微一扬，整个人洋洋得意道：“学生原本是要尽心准备。”
“可是无意间得罪了本县恶霸西门羽。”
“他仗着自己有几分拳脚，一言不合便将学生右手打残。学生怕是一辈子都不能拿笔写文章、不能报效朝廷和大人的提拔之恩了。”
“大人您可要给学生做主啊！”
说罢挤出几滴眼泪，还忍着疼，故意向蒋钱展示了一下被西门羽扭得夸张变形的手。
“大胆！”
“刁民竟敢如此放肆，来啊，先打二十大板！”
什么？
见蒋钱听了一面之词就要打西门羽的板子，西门家众人全都吓了一跳。
“糟了，卫晨和县令大人认识，县令大人明显有意偏袒！”
“这下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全都慌了神。
连吴月娘都是一阵焦急。
吴中正则拍手大笑。
“好好好！”
“一上来就给这小贼颜色瞧瞧，卫先生果然厉害！”
几次三番下来，他恨极了西门羽。
根本不在乎什么他人的目光，直接暴露他与西门羽的实际关系。
顿时惹来一阵侧目。
“吴家把女儿嫁给西门家，还以为两家要冰释前嫌了呢，想不到还是这么水火不容。”
“县令老爷偏袒卫晨，现在连岳丈吴员外都这样，西门大官人惨咯！”
许多人都看到了前因后果，不由对西门羽一阵同情。
但这不是他们能随便说话的地方，只能看着西门羽含冤被打。
“大人，冤枉啊！”
正在衙役要动手之际，西门羽急忙喊冤。
说罢也不等蒋钱反应。
迅速起身，箭步靠近卫晨。
“你、你要干什么？”
“你不要过来啊！”
卫晨以为西门羽恼羞成怒，临死要拉个垫背的，吓得屁滚尿流。
“放肆！大胆刁民，公堂之上，也敢行凶！”
“来啊……”
蒋钱更是大怒。
然而话未说到一半，西门羽已经抓住了卫晨的手腕。
一扭，一送。
“嘎达！”
一声脆响，卫晨原本夸张变形的手腕瞬间复原。
“你不要过来！”
卫晨被吓得不轻，兀自连连摆手。
而此时，他的手腕已经非常灵活，与常人无异。
呃。
嘶！
卫晨一阵愕然，其他人则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西门羽这身手竟然如此干净利落。
刚才要是暴起去掐县令蒋钱的脖子，直接就能把他噶了吧。
再说，如此轻描淡写就能把看上去断了的手腕接得完好如初。
这手段，也着实惊人。
“大人，草民冤枉！”
趁着所有人惊呆之际，西门羽急忙把事情原委交代清楚。
“草民情急之下，为了自保才不得已用分筋错骨的手法摘掉卫晨的手腕，并没有伤人。”
“请大人明察！”
这……
蒋钱瞠目结舌。
抓贼拿脏，捉奸捉双。
如今卫晨身上连个像样的伤都没有。
些许皮肉伤，也不值得兴师动众。
“既然如此，卫秀才，就让他赔你一些银两，如何？”
在他看来，没什么事是银子不能解决的。
“大人，不可啊！”
“西门羽胡说八道。”
“分明是他行凶在先，捕头张龙，班头赵虎，全都可以为学生作证！”
卫晨不依不饶。
原来他找的两个衙役也不是等闲之辈。
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高瘦的名叫张龙，是清河县的捕头，手底下有二三十名捕快。
专门掌管清河县捕捉犯人、缉拿盗贼之事。
矮胖的叫赵虎，是衙门里的杂役头领，掌管着一应杂事。
蒋钱不出面之时，清河县几乎一半的事务两人都可以做主。
官不大，权力和重要性却不小。
颇受蒋钱器重，在他面前说话分量不轻。
卫晨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才故意买通二人，要整治西门羽。
“哦？”
“你们两个也在？”
“那不早说，你们说说吧，是怎么回事，也省得本官多费口舌。”
果然蒋钱一副两人说什么就要信什么的态度。
“糟了！”
傅天和陈安相视变色。
张龙赵虎两个人之前一直跟在卫晨身边。
随后又不分青红皂白，捉拿西门羽。
不用想就知道，两人一定心口雌黄，帮卫晨胡说八道！
“大人，冤枉啊！”
“他们两个收了卫晨的银子，无论说什么冤枉我家少爷的话，全都不能相信！”
两人一咬牙，一狠心， 齐齐冲上来，帮西门羽含冤。
却被蒋钱下令乱棍赶了出去。
“干什么干什么？”
“搅闹公堂，你们要造反吗！”
“还收受贿赂，本官都不知道，你们如何知晓？”
说罢，小眼睛叽里咕噜，看向张龙赵虎。
表面上正气凛然，但暗地里的意思是很明白的。
你们收受贿赂，本官一定要知道。
不仅要知道，还要从中分走大头。
这样才能合起伙来，一起发财啊！
这等事情，张龙赵虎轻车熟路，顿时闻弦歌而知雅意。
当下双双跪倒。
“大人，冤枉啊！”
还是标准的喊冤台词。
卫晨闻言心中就是一乐。
只要张龙赵虎否认受贿，再暗中分给蒋钱一些，这事就成了。
“呵呵，你们有何冤情，如实道来，本官自会为你们做主！”
蒋钱也知这二人颇为上道，呵呵笑道。
然而两人却疯狂摇头：“不是我们冤，是西门大官人冤！”
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