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尸体共处一室,恐惧、反胃想吐。在一天或者两天前,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我还只是个在学校备受追捧的女孩。
犯人没有捆绑我的手脚,可能觉得我逃不出去了吧。”
杀人团体中的一员称呼其他人为犯人,是什么样的黑色幽默啊。
石出女士摸了摸脖颈,她有点想吸烟了。痛苦到她想逃避的回忆,但看着眼前那个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稚嫩的女孩,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他其实没有想错,我被打断了多块骨头,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连爬行都感到浑身撕裂的疼痛,更别提站起来了。
但奇迹的是,我从防空洞爬了出来,匍匐地像将死的野狗一样爬出来了。他看到我惊讶极了,没有再杀我,也没有给我疗伤,只是给了我一口饭吃。”
石出女士神情诲暗,语速缓慢。傍边的男警官在走神,他明显对犯人可怜的过往没有兴趣。
很多犯人都有一个悲伤的过去,同情是同情不过来的,只会消耗自己的情绪。工作了几年的警察先生对这些犯人只有反感,一群增加工作量的家伙!
“他后来给其他人制造出类似程度的伤,将他们放养在防空洞里,和我打赌是否有人像我一样逃出来。但并没有出现,其他人都死了。”石出女士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得意感。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如果知道未来发生的一切我可能会宁愿烂死在腐尸中,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他用家人和朋友要挟我,要求我为他做事,和他一起杀人。我逃跑了很多次,无一成功。每次都被打的半死不活,每次又都死不了。”
“渐渐地我妥协了。这不能怪我,那么久的时间没有任何警察或者家人找到我的存在。
我为了保护他人,不去杀人承受了那么多苦楚,应该讨回来些了。”
……
“他是一个噩梦,和我不同。他享受着犯罪、虐杀,他为了彰显自己的力量不断地对其他人下手。有段时间他听说了以形补形的谣言,开始食用被害死的人。
其实我没感觉出有什么作用,他被骗了。”
……
千绘在沉默中听完了整个故事,犯人石出由保的一生。或许其中某些讯息是编造的、主观美化过的。
里面夹杂着大量石出女士的心里话,诸如:我是被逼的、我没有办法、没人来救我、如果是你们你也会这样、我帮助过被他囚禁的犯人……
千绘靠在椅子上,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情绪:“说完了吗?”
“你以为说这些就能让我可怜你吗?如果遇到曾经的你,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掉你。”
“阻止你未来的犯罪。”
石出女士看起来有些惊讶:“随意的着说杀掉过去还是普通人的我,那可不是善良的孩子应该做的。”
男警官想要说什么,但被千绘打断了:“别给自己找理由了,你就是天生的坏种!
即便后来有能力离开操控你的男人,你依然待在了犯罪团伙。”
千绘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不配得到救赎!”
石出女士晃了晃手铐,金属手铐哗啦作响,敲在千绘的心中。
“没关系,我将完故事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完成了救赎。”
一种不需要你们承认的救赎。
“来吧,警官。让我们来聊聊犯罪经过和证据。”
警官将千绘请了出去,他安排了一个小警员陪织田千绘。
这份细心和刚才让千绘直面犯人的情况简直是天壤之别。
“抱歉,希望没有吓到你。百木警官只是想尽快破案而已。”
千绘没有理会小警员的挽留,直接出了警局。
“有事也别联系了。”她抱怨道。
选择来见这个犯人是千绘失忆醒来后做过最后悔的决定,尤其是石出由保一直在传递的信息:你遇到我这种情况也会成为现在的我。
怎么可能啊啊!
千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妄图去了解犯人的想法自己真是太愚蠢了。
千绘没有打车,横滨的出租车很贵。也没有选择电车,她就静静地走在马路上,街上人来人往,完全无法区分路过的行人谁是杀人犯。
果然受到影响了。这怎么可能看几眼就发现犯人呢。
千绘从口袋里掏出钞票,走到路边的甜品店买了两个蛋挞。可以驱散一切的美味食物!
蛋挞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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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千绘没有告诉织田作这件事,适当的隐瞒有利于家庭和谐。不然作之助会担心的。
今日安吾先生终于有了空闲,织田作带着千绘来到了上次的酒吧。他们通过狭窄灰暗的楼梯进入黄褐色的酒吧,比黄昏更暗,但又不似夜间黑暗。
进去后轻易地找到了太宰治和坂口安吾。
太宰治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来目光:“校服啊,和这里格格不入。”
霓虹女孩在非上学期间不会穿校服。
千绘今日为让安吾更好的读取信息,穿上了一直被压在衣柜里面的校服。
千绘没有搭理太宰治,把蝴蝶结递给了安吾。随后坐上了安吾傍边的凳子。
坂口安吾接过蝴蝶结发动异能力,他的异能可以读取残留在物品上的记忆。静了片刻他看了一眼太宰治。
“一个黑发短发女孩,头发微乱有点自然卷。她身高一米七二,穿着和你相同的校服。你们两个站在门口,她在门外面,低着头拿着礼盒准备送给你。”
身高是安吾根据周围的建筑环境推断出来的。作为情报人员细致的观察力是基础。
“你身后穿来一个未入镜的女孩的声音,她说‘幸子找我们有事吗?’
这个黑发女孩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幸子。”
安吾详细地描述了疑似千绘家中的布局,女孩的相貌,千绘和幸子的对话。
唯独特殊的是“眼睛有点像太宰治,是鸢色的眼睛。”
黑色短发凌乱随意,和太宰的发型完全不同;对方脸部线条柔和,面对千绘时非常害羞,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不敢和千绘对视。
千绘接过了蝴蝶结:“原来只是眼睛相似,我就说我不可能认识和太宰相似的人。”
安吾没有说的是,对方的眼神和太宰简直一模一样,如同宇宙黑洞般冰冷惑人,漫不经心,似乎世上没有值得在意和留念的事情。
但看像千绘时又变回了最普通的高中少女,鼓起勇气和千绘对话。
明白了自己初见太宰的异样感从和而来,千绘不再纠结。“可能那个幸子是我从前的朋友吧。”
织田作有些担忧地看着千绘。
千绘可能不知道,此时的她嘴上说着轻松的话。但巨大的悲伤似是要将她淹没,她坐在那里,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随时可能消失不见,咫尺天涯。
千绘眼神空洞,毫无内容。和织田作初次进入千绘的病房时一样。
织田作给千绘点了一杯牛奶。神奇的酒吧有着各种饮料,能够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
太宰治注意到了安吾看他的异样,只怕不只是瞳色相同,“还真想见一见那个和我有着一样眼睛的女孩。”
“所以我来帮助千绘找回记忆吧!”
“不要!”千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么久了他们没来找我,可能都不在了吧。”千绘脱口而出。
下意识的反应即为最真实的、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认识。所以在千绘的过往的记忆力昔日亲朋好友都离世了吗?
所以才不去追寻曾经的记忆。
“来打牌吧,千绘快点变出一副扑克牌。”太宰治转移了话题。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不想因为微弱的好奇心和织田作出现分歧。
安吾:“但是太宰没有办法碰到牌吧。”
异能力变出来的纸牌在人间失格的作用下会消失。
太宰面无表情地嘲讽道:“千绘,好逊。”
“喂,你这家伙。”千绘生气地攥紧了拳头。
织田作调解道:“我记得店里有扑克牌。”
三人之前在店里玩过扑克牌,太宰治起身去向酒保取牌。
太宰:“要赌点什么吗?”
千绘瞬间来了精神,她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根黑色记号笔。“输了要任由赢家画乌龟什么的图案。”
“是很难洗掉的记号笔哦!”千绘又开始捣蛋。
“□□,翻牌前弃牌将被所有人画乌龟。翻牌后弃牌两个,转牌后弃牌三个,河牌后输掉是四个。”
“最后的赢家可以自己画或者指定其他人画。”为了画乌龟,规则被简化了很多。
想了想千绘补充道:“二十四小时内不能去除记号笔的颜色。”
太宰瞪大了眼睛,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玩具:“千绘,好棒的想法!”
织田作无奈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啊,千绘。”
太宰洞察人心,织田作可以预知,千绘可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换牌。
安吾有些抗拒:“不合适吧,我最吃亏了。”而且这种玩法只有一个人能够幸免于难,太看中运气了。
“这可不行哦,安吾。”太宰招呼了酒保开始发牌。
四人的位置依次是:太宰、安吾、千绘、织田作。
千绘看了眼自己的牌:黑桃A、梅花10
“安吾的牌应该很好吧。”太宰倾斜身体向安吾凑了过去。
“太宰!”安吾将太宰一把推开。
“切~”太宰看向酒保,“翻牌吧,没人会在第一轮弃牌。”
三张公共牌为:黑桃10、黑桃K、红心J
织田作看着手中的牌,选择了继续。
千绘目前手中的牌很一般,只有一个对子10,不过她还有异能力。“继续。”
安吾的眼镜闪过银色的划痕,抿了抿嘴,选择了继续。
太宰:“当然要继续啦!我可是都想好要给安吾画什么了。”
千绘开口试图扰乱大家:“能少画一个乌龟也好,对吧?太宰。”
太宰不为所动。千绘的话在其他三人眼中稚嫩无比,完全无法挑动三人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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