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影手臂被公信雄掐得生疼,她奋力挣扎却被对方死死钳住。
她顾不上疼痛,只一心记挂着陆青林,心中恼怒万分,大声吼道:“放开我!”
身后黑翅护主,骤然展开扇向公信雄。
两人均被怔住。公信雄是被黑翅打得措手不及,池影是不知那黑翅从何而来。
公信雄手一松,池影顺势向后退。
“你到底是月族还是羽族?别害我抓错了人!”
池影不理会他,转身向地面飞去。
公信雄反应过来,“想跑?”他抡起手掌朝池影后背拍去。池影吐出一口鲜血,几乎昏厥,直往下坠。
一个红色身影闪到眼前,将池影一把拽住。
池影抬起头,原来是白日里那个操纵火凤凰风筝的少年。只见他一手握着长戟,另外一只手紧紧拽住自己。夜空中,一袭红衣似火,妖娆如墨。
金承逸半显出仙形,背后一双烈焰真翅展开,遮住了池影的黑羽。
山下蓬莱府的弟子已经赶到,他们看到血泊中的陆青林,顾不上其他,赶紧施救。
公信雄见寡不敌众,也不与他们纠缠,“噬魂珠既已现世,我们还会回来的!”,说完化作一道黑影遁去。
“放我下去!”
金承逸没有松手,他收起画戟,将她反手扣住。
池影急得不行,“你做什么!你快放开我!”
金承逸冷冷地盯着她,“半妖之躯,何以上得蓬莱山峰?你是谁?”
池影被他问住了,茫然地回过头看着那对黑羽大翅。
“跟我回丰栖谷!”
翌日清晨,金承逸带着池影回到丰栖谷少羽宫,吩咐手下,“我累了!先把她关起来!等我睡醒了,再来审她!”
池影的黑翅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收了回去。她被金承逸拽着飞了一夜,脑袋晕得嗡嗡作响。
少羽宫的侍卫将她带到了偏殿一间杂物房内,锁上门窗,不准她出去。
池影四处找寻出口,才发现这是一个浮在半空的宫殿,殿外伸手可揽青云,殿内布置奢华,廊柱上挂满了漂亮的玉漱风铃,一有风吹过,风铃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风铃每敲一下,池影的心都会剧烈地抽痛一下!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金承逸为什么要把她抓来这里。她很害怕,她颤颤地从交襟处掏出陆青林之前拿给她擦眼泪的丝帕,将它紧紧地攥在手中。
那个带着血的箭头扎在陆青林身上,也深深地扎进了池影的心里。
“小鹿仙官……”池影眼中含泪,他倒在血泊之中,她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池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瞧。看到只有一名侍卫把守,她后退两步躺在地上,吞了吞口水,装出一副很难受的声音,“外面有人吗?我肚子好痛!”
侍卫摸不准她是太子的什么人,怕她有什么事金承逸会怪罪于他,便将门打开,问道:“你怎么了?”
“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啊!”
侍卫转身想去叫御医,池影眼疾手快从手袖中抛出一把迷药,将他弄晕了!
见门外没有其他人,她偷偷地溜了出去。
少羽宫很大,池影一时分不清方向,她沿着宫墙靠边走,听到前方有人声,赶紧在一旁的矮灌木丛里躲起来。
“逸哥哥,逸哥哥!”一个如黄莺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我听说你回来了!你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东西?”
一个身穿黄色羽衣的女子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跟着几个侍女。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池影心里默念。
少女停下脚步,走近灌木丛边,“你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
池影一脸黑线,她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跪在地上假装是少羽宫的侍女,“奴婢是膳房的小厨娘,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还望贵人赎罪!”
少女一脸狐疑,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这少羽宫谁不认识我云觅夏,你一口一个‘贵人’,定不是少羽宫的人!新巧,把她给我绑起来!”
后面的侍女用身上的丝带将池影捆住,池影怕招来更多的人,不敢挣扎。
“你是什么人?混进少羽宫做什么?”
池影不说话,眼睛直盯着云觅夏,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她。
云觅夏被盯得有些发毛,骂道:“大胆奴才!你可知道我是谁,敢这样看我!新巧,给我掌她的嘴!”
侍女新巧扬起手,一巴掌扇下来,池影侧身闪过,对方落了个空。
新巧回头想要再扇,却被池影一脚踹到地上。
“你!反了!”云觅夏没想到池影敢打她的侍女,手中召出法器九韶鞭,长鞭如蛇,噼啪一声打在池影身上,顿时血迹斑斑。
池影被抽得脸上扭成一团,但她倔强的很,嘴唇咬出血也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宫殿内的侍卫听到声音,跑过来查看。
“来得正好!我抓到了一个细作!你们快去禀报太子殿下!”
一个侍卫向云觅夏行礼,说:“觅夏郡主,太子殿下正在休息,不宜打扰!”
云觅夏正在气头上,“既然太子殿下没空,那我就替他好好教训一下!”说完,手中长鞭顺势扬起,如游龙出海扑向池影。
一粒碎石从远处飞来,不偏不倚打在云觅夏的鞭子上,鞭子偏离了方向,从池影旁边擦身而过。
“何事如此喧嚣!”
金承逸扶着额头从里殿走了出来,“吵死了!”
“逸哥哥!”云觅夏拉住金承逸的手,娇声说:“这个奴才刚才鬼鬼祟祟地躲在草丛里面,被我发现了,还撒谎说是御膳房的厨娘。我看她肯定是哪里的细作,就帮你绑起来了!”
金承逸拨开她的手,淡淡地说:“她确实是我宫里的厨娘!”
云觅夏愣住,“不可能,你宫里面的人怎么会不认识我!”
“怎么,我少羽宫的人都要认识你吗?”
云觅夏被噎住,羞得两颊泛红。她的姑姑是羽皇宠妃丽姬,羽皇爱屋及乌,恩准她可以时常进宫陪伴。她自小与金承逸一起长大,宫里面都道他们是“金童玉女”。丽姬也曾许诺会让羽皇下旨赐婚。她便也将自己当成了少羽宫的未来主人,常常进出自如。
金承逸语气生硬,“觅夏,你随便绑我的人,可是不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妾身不敢!”云觅夏赶紧低头认错,泪眼婆娑。
“既是我宫里的人,要打要罚,我自有主张,不敢劳烦郡主费神。”金承逸吩咐身后的侍卫,“来人,送觅夏郡主出宫!”
云觅夏终于走了,闹了一早上,把金承逸的头吵得像要炸裂开来。他回过头看着池影,吁了口气,反正已经睡不着了,不如先把她抓过来问一问。
他回到寝殿,慢条斯理,姿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
“本事不小!”
池影的手被勒着,“你快放了我!”
金承逸朝侍卫递了个眼色,侍卫便将池影手上的带子解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池影揉了揉手腕,脸别向一边,“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把我抓过来,你有病啊!”
金承逸从椅子上站起,缓缓走过去,一步一步逼近池影,池影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得连连后退,退到一边的椅子上,瘫坐下来。
金承逸俯身看着她,犹如猎鹰俯视着猎物。
“天下有翼者皆归羽族,我是羽族太子,你说我能不能管你?”
池影摇头,“不,我不是你们羽族,我是月族的兔仙!”
月族?
金承逸瞳孔微缩,眸底略过一丝凌厉。难怪她身上明明有仙骨,可是又隐隐透着些妖气。
“你说你是月族,那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
“我叫月池影。我师父是幻月仙君月芮安。”
她竟然是幻月仙君的徒弟?金承逸朝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去查!”
“你若敢瞎编乱造诓骗我,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池影说:“随便你!爱信不信!”
“你在山顶做什么?那魔族的人为什么要抓你?”
“我不知道!”
“不知道?”金承逸说:“我分明听到那人说‘噬魂珠’,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池影被越问越糊涂,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金承逸见她什么也不肯说,也不再逼她。
“好像有人说自己是我宫里的厨娘?正好,我肚子饿了,你去膳房帮我煮点粥吃!”
池影白了他一眼,“我敢做,你敢吃吗?”
金承逸不容分说,“吃不吃是我的事,你快去煮!”
池影没有办法,被侍卫押着去殿后面的膳房。她心中憋屈,趁侍卫不备之时偷偷地将衣袖内的迷药全倒到锅里,“讨厌鬼,看我不毒死你!”
池影端着一碗米粥送到少羽宫寝殿,金承逸正坐在案边翻阅兵书。
“煮好了,你快点吃吧!”
“哦?”金承逸抬起眼皮,狡黠一笑,“我现在又不饿了!不如,你吃掉它吧!”
池影没想到金承逸这样戏耍她,她把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气鼓鼓地说:“你爱吃不吃,我要走了!”
金承逸一把拉住她,端起那碗米粥,“你吃不吃?”
池影被勒痛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金承逸说:“把它吃完,我就放你走!”
池影心中有鬼,知道那粥是吃不得的。
“要我喂你吗?”
池影咬着牙,一口气将米粥喝完。
不一会儿,头感觉晕乎乎的,眼皮也很越来越重,抬不起来。朦朦胧胧间,她看到金承逸脸色黑沉,眼角尽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