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对峙
谢德音随着宫女进入了大殿中，她依着礼只道了一句：
“见过太后。”
护国夫人乃超品的诰命，在君王面前都可不必跪拜，且按照周皇室的辈分儿来讲，谢德音是长辈，自然没有长辈拜晚辈的道理。
楚商看着下方的女人，她身在风尘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头一次在一个已婚二嫁的妇人身上看到一种干净纯粹的气质。
与她艳丽妩媚的外形不同，而是她的眼睛骗不了人。
她原以为，那人的心心念念，不过是眼前女子的绝色容貌，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浅薄了。
只是他本就是黑暗中人，与谢氏这样的又怎能相配？
楚商淡淡一笑道：
“夫人请坐，今天接夫人来，是想着夫人回长安后，还没进过宫，也不知这两年朝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接夫人前来一叙。”
谢德音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楚商讲完，片刻之后抬眸看着楚商，神色依旧平静，缓缓说道：
“若按照周家妇人的辈分，太后应该称我一声皇婶。”
谢德音说完，楚商微怔，还不及反应，紧跟着听谢德音说道：
“再不然太后不想以周家的辈分来，也应该喊我一声王妃，或是表嫂。”
楚商再次神色微凝。
原本她想着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没想到谢氏一开口，便打破了自己的节奏。
她不由得又看了谢氏一眼。
果然，美貌只是这个女人最基本的，摄政王当初权倾天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可能最后只留下一个二嫁妇还是商户女的她。
最后为了她，还枉送了性命。
楚商被这样不轻不重的噎了一下后，并不恼，依旧脸上带着笑意道：
“这些不过是一些虚称，夫人当知，日后这些王妃的名头，不过是过往烟云，再不会被人提起。”
“我不知，还望太后明示。”谢德音笑容淡淡，并不跟她打这样的哑谜。
楚商看她连着两回都不接招，笑容僵了僵，继续道：
“夫人难道不知，陆大人接谢家人入长安，所为何事？”
在之前，谢德音便知道楚商是无殇门安插在王爷身边的奸细，虽然她并不清楚身为王爷的表妹，为何会背叛王爷。
但是她再次入宫，去了豫王的身边，误导了自己，王爷出事前后的事情都是豫王所为。
到如今她坐在太后的位置上，陆修齐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臣的位置上，便可知晓这一切幕后的推动者是何人了。
她不知楚商召自己入宫，说这样一番话所为何事，但是她这样审视自己的目光太过熟悉了。
当年的庄玥不就是这样？
甚至，楚商还不如庄玥。
庄玥还有娘家可依仗，还有庄家跟随高祖入关的军功可依仗，楚商有什么？
谢德音淡然一笑道：
“这终归是陆大人和我之间的事情，我若想知，直接去寻陆大人问起便好了。”
楚商微微挑眉。
“倒没看出来，夫人竟与陆大人摒弃前嫌了。”楚商端起桌案上的茶，缓缓喝了一口道：“听闻夫人此次回长安并没有将小世子带回，想来夫人对这长安城的一些人还是有防范的。”
谢德音站起来，浅浅见礼后：
“若是太后想问起小世子的事情，那就只能等我二哥回来才知，毕竟如今在海外，暂时没有音讯。若是没旁的事情，我便告退了。”
楚商见她要离去，拔高声音道：
“我今日寻你来，只是想跟你说，若是你返长安是为了救出谢家人，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他们身上早已被下了追魂香，便是离开长安，也会被循着气味而去的银蛇追踪到，你们离不开长安。”
谢德音脚步顿住，转身看向楚商。
楚商见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色，心中知晓，她回长安的目的便是为了救出谢家人。
谢德音看着楚商，微微挑眉道：
“太后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太后不应该是陆大人的人吗？”
楚商见谢德音没有绕弯子，索性也直说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你想救出谢家人，我可以帮你。”
“条件。”谢德音意简言赅。
楚商从大殿上的台阶走了下来，她望着谢德音，眼神中没有愤恨，亦没有嫉妒，十分的平静。
“我希望你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谢德音自然明白楚商说的“他”是谁。
她之前隐隐也猜到了，若非是心中有情，怎可能会背叛王爷。
也或许并不是背叛，而是在被送到王爷身边的时候，她已经钟情于陆修齐了。
谢德音反倒有些好奇她和陆修齐之间的纠葛了。
谢德音突然轻笑了一声。
“太后，你觉得我是愿意相信你，还是愿意相信一个如今还算对我有几分喜爱的陆修齐？”她望着楚商，轻笑道：“太后所说的，不希望我出现在他面前，只怕前脚离开长安，后脚我们谢家便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楚商看着谢德音笑时，双眸那种自然而然流转的婉媚。
美貌虽不是她最好的武器，可是却也是别人所没有的。
她有这般模样，还在陆修齐心中有无法被人撼动的位置，若是她愿意，她想要什么，陆修齐都会给她。
楚商的目光有些飘忽，似在看她，也似在透过她，看旁的。
“我不会动你，更不会动谢家，他是那样一个能力超凡的人，若是得知了蛛丝马迹，也一定能查到真相。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我，也或许会让我生不欲死。”
谢德音看着眼神迷离的楚商，微微皱眉，好一会楚商才回过神儿来道：
“你肯定想，既然他对我这般无情，为何我还要死心塌地的帮他？”
谢德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商。
楚商轻笑着，不用谢德音回应，也继续说着：
“我找不到理由，就好比表哥可以在全天下选最貌美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可他却偏偏费尽心机选了你。就好比，一年前陆修齐想得到你，可以用最强硬的手段逼迫你，可他却愿意等。人是简单的，也是复杂的。欲望简单，情感却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