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没一个人注意他。
老皇帝瞥他一眼后，便将目光转向南湘。
他仿佛一个慈爱的长辈，让小辈挑选礼物，“朕的死士都在这儿，不知瑞王妃看上了哪一个？”
“啊？这还能选啊？真是太好了！”
南湘眉眼弯弯，宛如一个捡了糖的小孩儿，“既然这样，那我不如就要最强的那个吧。”
“最强的，肯定是训练人的，其他估计只有被训的份。”
这话，南湘说得天真无邪。
她承认，她这是在作死。
但作死，总好过让她发表围观大型杀人现场的观后感好。
大不了就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好在，老皇帝也许觉得她这条小命还有点用处。
听见她这番胆大包天的话，他似乎也没有很生气。
倒是在场众人被她这话惊得不行。
东方既白更是黑着一张脸，直接问出了口，“你说什么？你要哪个？”
这女人不想活了可以直说，他不介意先送她一程。
还有最强的那个！
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东陵重武好斗，皇室每个成年皇子都手握一定势力。
其中死士，更是其中主要的一环。
他们平时聚在一起，都有互相比斗死士的习惯。
而皇帝手下的死士，必然是最强的那一批。
如今，南湘一开口，就是要最强中的最强那一个。
她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别忘了，南将军脑袋上投敌叛国的帽子还没摘下来呢！
南湘却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
见东方既白反问，她还啧啧两声，颇为嫌弃，“既白哥哥，你没听见吗？自然是要父皇手下最强的那个。”
“不然，其他人怎么能训练好我们王府那群歪瓜裂枣？”
“你！”
听着她越发狂妄的话，东方既白气到心梗。
这疯女人，方才怎么没吓死她！
早知道这般，他才不会去安抚她，直接吓死了，他还轻松些。
“六嫂真是好大的胃口！”
见南湘自己找死，东方玄夜就忍不住添一把火，“你知道父皇的死士是怎么来的吗？每一个都是极其难得，更别提最强的那一个。”
“你说要走就要走，你当你是谁！”
“啧，八弟，你看着一表人才的，怎么尽说蠢话？”
听了东方玄夜的话，南湘毫不客气地丢了一个白眼过去，“这些死士还能怎么来？无论最强最弱，不都是他们娘生的？”
“再说，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我是你嫂子，是父皇的儿媳妇。”
“既然是儿媳妇，那便是父皇的晚辈，晚辈向长辈讨要礼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更何况父皇富有四海，不过区区一个死士，他又怎会舍不得给？八弟这是看低我，还是看低父皇呢？”
“你……我……”
南湘一番话如同连珠炮似的，砸得东方玄夜晕头转向。
他深吸几口气，只觉得憋闷至极。
此刻，他的想法竟和东方既白诡异地重合了。
刚才那么血腥的场面，怎么没吓死她呢！
“嫂嫂误会了，我怎么敢看低你，更不敢看低父皇。”
心里憋着一口气，东方玄夜话语僵硬，“我只是觉得父皇的死士都极为难得，这些人都是从小被选中，除了战斗还是战斗，每一次只有胜利者才能活下来，如今几十年过去，上千人当中，能够活下来的，也就这么些人而已。”
“这些人无论哪一个拿出来，都是能敌一支军队的存在。”
东方玄夜瞥了一眼南湘，满脸轻蔑，“这样的人，六嫂你居然拿来训练王府侍卫，简直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哇哦！居然这么厉害的吗？”
仿佛没看到东方玄夜脸上的轻蔑，南湘双眼锃亮，“那我更得要一个了，八弟你是不知道啊，自打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行刺既白哥哥，我这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呢，心想一定得抓住那恶贼，狠狠折磨一番，出了这口气才好。”
“只可惜……”说着南湘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瑞王府里的侍卫实在是太废物了些，这么久了莫说那恶贼了，便是连根头发也没抓到。”
闻言，东方玄夜面色微微僵硬。
这死女人……
看似是在抱怨瑞王府的侍卫无用。
但那一双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看。
东方玄夜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这女人该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这般想着，他十分勉强地说：“既如此，六嫂是该找人好好训练一下瑞王府的侍卫。”
“万一下次再有贼人进府，伤着六嫂就不好了。”
“是吧，父皇您看，八皇弟也认为我该找父皇要个死士训练一下王府的侍卫呢。”
南湘摊摊手，完全无视东方玄夜言语之中的威胁不说，还顺势偷换概念。
“父皇，我不是这意思……”
东方玄夜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显然是被南湘搞得措手不及。
这女人，倒是会拖人下水。
皇帝的死士，每一个都是万中挑一的存在。
他是吃错药了，才会把这么一个强劲的武器往瑞王府里推。
东方玄夜下意识看了眼上首的皇帝，他还想再说什么。
皇帝却摆摆手道：“你想要死士，朕可以给你，但能不能让他为你所用，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皇帝的死士都是从小被驯养的，忠君的思想已经刻到骨子里。
想要化为己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
可随着皇帝话音落下，几个皇子王爷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惊诧的表情。
就连东方既白都忍不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这可是皇帝才能拥有的死士，父皇就这么给他了？
“父皇，这不合适……”大约是太过玄幻，东方既白下意识想要拒绝。
南湘却先一步道，“多谢父皇赏赐，儿媳一定物尽其用，尽快将瑞王府的侍卫训练得如铜墙铁壁一般。”
闻言，皇帝还未说什么，东方玄夜却忍不住再三看向南湘。
这种话是能当着皇帝的面说的吗？
这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心里惊疑不定，东方玄夜上下打量一番。
待从演武场出来，便幽幽开口，“六嫂还真是好本事，竟真让父皇将死士给了你。”
“一般一般吧。”似完全听不出东方玄夜话中的讽刺。
南湘摆手笑道：“八皇弟若是想要，也可去向父皇开口。”
“不过，就怕八皇弟没那个胆子呢！”
说着，南湘也不管东方玄夜的脸是不是能滴出墨汁。
她捏着帕子，转身就冲李公公说：“李公公，可别忘了陛下的吩咐，尽快将死士送到瑞王府啊。”
“你……”
这就是明晃晃的炫耀，东方玄夜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南湘却眼带笑意。
还别说，这男主怼起来，就是舒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