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慕洋漂亮的桃花眼透出烦腻,仰头灌一大口水。
祝星颜看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毕竟别人家里的事,他也不方便过问。
不过慕洋情绪恢复得很快,承南逾拍戏的时候,他就拉着祝星颜去了张导身后,两人望着监视器,表情认真地观摩学习。
这场戏是承南逾跟王雪莹的对手戏,才被陷害流产的公主亲自来找时孟逸合作,她撕开温婉大气的表皮,痛述对自己父皇的怨恨,若不是他,母后不会惨死,自己也不会嫁给一个猥琐的作恶多端的男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死掉,她恨父皇,恨这个内核腐烂的王朝。
公主生在帝王之家,仇人是自己父亲,又刚刚失去自己的骨肉,情绪表达层次丰富,不太好演。
所以王雪莹一直ng,一直被骂。
张导也不考虑人家是女孩子,越ng骂得越凶,骂得越凶越ng,恶性循环,最后直接拍不下去,改为下午拍。
王雪莹一个出道六七年的女演员就站在原地,哭得抽抽搭搭,好不可怜。
承南逾站她旁边,想说两句话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
祝星颜和慕洋连忙跑过来轻声哄她。
祝星颜:“别哭了,张导不是个人,不要跟他计较。”
承南逾看了祝星颜一眼。
慕洋也说:“刚才我骂他了。”
王雪莹泪眼婆娑地抬头,“你骂他什么?”
“我骂他情商低。”
王雪莹:“……”
“别哭了王老师,”祝星颜说,“中午跟我们一起去涮火锅吧,慕老师请客。”
中午,四个人坐在影视城内一家汤锅店的包房里,对张导进行无情的吐槽。
“张导这狗脾气,也只有他老婆能收拾他。”慕洋说。
祝星颜涮了一片羊肉放进承南逾碗里,“嗯,我听说张导家有一张定制地毯,布满锥形铆钉,那是他认错下跪用的,每次至少跪半个小时。”
“真的?”慕洋和王雪莹异口同声问道,王雪莹还在哭,眼睛肿得不行。
“真的。”祝星颜说,“假一赔十。”
“你听谁说的?”承南逾知道祝星颜喜欢满嘴跑火车,忍不住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我表姑啊。”其实是原书说的。
“你表姑说的,那就假不了。”慕洋举起茶杯,“来,为这个好消息,我们干杯。”
“干杯。”祝星颜道。
几人不敢跟张导硬刚,只能在这儿说着张导的坏话,干着窝囊的杯。
当王雪莹状态好一些了,开始小口小口吃东西的时候,刷着微博的慕洋突然咦了一声,“王老师,你点赞了吐槽薛美的视频?”
王雪莹整个人又不好了,她上午才因为这件事被经纪人骂了一顿。
“我手滑点的。”她解释,然后哀怨地看了祝星颜和承南逾一眼。
祝星颜没明白这眼神的含义,用黑白透亮的眸子望着她,单纯地说道:“记得下次刷微博用左手。”
王雪莹:“……”
承南逾也打算安慰一句,“刷微博的时候不要分心。”
王雪莹:“……”到底是哪两个臭情侣让我分心的啊生气!
吃了午饭,大家回酒店午休,慕洋住在四楼,提前下了电梯。
到六楼的时候,王雪莹鼓起勇气对承南逾说:“承老师,这场戏你能给我提提意见吗?”
承南逾看看时间,同意道:“行,我给你说十分钟。”
王雪莹感激地点点头,又看向祝星颜,询问道:“那……在哪个房间方便呢?”
祝星颜说:“就我房间吧,在你对面,方便。”
王雪莹笑了笑:“谢谢。”
承南逾看了祝星颜一眼。
祝星颜吃饱了有点儿犯困,他走到六零六,用房卡打开门,刚推开门猛地一愣——
被褥暧昧地凌乱着,浴巾落在沙发上,地上有纸团,垃圾桶里还有套子,因为这是长期住宿,所以服务员要接到通知才会来房间打扫。
昨晚他跟承南逾在这个房间做了好几次才上楼,他是被干晕了吗,竟然都忘记房间没收拾了。
“去……去你房间,还是去你房间!”
祝星颜连忙把门关上,但是已经晚了,该看到的王雪莹已经看到了。
这样的场景让她不受控制地脑补出了很多画面,尤其是一想到冷酷沉默的承南逾把祝星颜这样那样翻转的时候,她竟然有些血液沸腾。
“好,好,那去我的房间吧。”王雪莹转身,红着脸摸房卡,摸了半天才摸出来。
祝星颜在身后站着,表情又窘又尴尬。
承南逾见他这副模样觉得可爱,悄悄握住他的手,祝星颜抬头,见承南逾嘴角勾着笑意。
王雪莹进屋开灯的时候,承南逾俯身在祝星颜耳边说:“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
祝星颜蹙起眉头,“我怎么可能故意让女孩子看到那些?承南逾,你明知道……你竟然不阻止我!我不想理你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承南逾往他额头快速亲了一下,低笑,“下次我注意。”
祝星颜摸了摸额头,“哪还有下次呀,丢死人了……”
《折仙》大概拍了一周左右,第一世还差几个镜头就要结束了。
这天,张导在书房大发雷霆,对着道具组一阵咆哮:“你们道具组怎么回事?怎么就把书信弄丢了?今天拍完就要换场地了!你让荣大师再给我写一封空运过来?”
隔壁拍民国戏的黄导过来串门,站在一旁不疾不徐地劝道:“别气别气,实在丢了就换个角度拍嘛。”
“你懂个屁!”张导气得喷他一句。
黄导还是和颜悦色地继续劝道:“办法总要慢慢想嘛,你光在这里发脾气有什么用?”
祝星颜在角落坐着拿着剧本,闻言问身旁的承南逾,“张导怎么了?”
“今天有一个书信特写,书信被道具组弄丢了。”承南逾回答。
“特写不能之后补上吗?”
“张导拍戏喜欢用一些长镜头,拉近特写,如果之后补上,那张导脑子里画面就不能完美呈现出来,所以他暴跳如雷。”承南逾说完,帮祝星颜捋了捋凌乱的发丝。
祝星颜若有所思地看着张导,突然问承南逾,“那封书信是什么字体?”
“不知道,”承南逾这才想起祝星颜以前说过自己会写字,他定定望着祝星颜,眸色微动:“去问问张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