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茶余饭后议论的最为热闹的两件事,就是忠勇侯府赖账和朝廷要增收夏役的事情。
忠勇侯府的少夫人,听说将压箱底的银子都拿出来了,才还清了欠的银钱。
还有人说,看到忠勇侯夫人的丫鬟进了当铺,怕是当了几样传家的宝贝才过的去难关的吧。
反正不管是压箱底的银子也好,还是忠勇侯夫人当掉嫁妆也罢,都只是人们聊天时的一个话题,与他们还是无关的。
但是朝廷要征收的夏役,却是实实在在的分摊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的。
这次夏役规定,凡是年满十四岁的男丁,每人都要征收二两银子。超过五十岁的男丁和女人不用缴纳。
如果交不上夏役银子,可以拿家里的粮食来顶,要是连粮食都没有,那挖河道和筑堤坝的劳工二选一。
这种都是最底层的贫民才选择的方式,无他,这是最劳苦的活计了。
早上天还未亮就要去上工,一直干到烈日正中的时候,才能让人喝碗凉水吃口玉米饼子,歇上一会儿。下午接着要干到日落。
一场夏役下来,很多人都经受不住的,虽说朝廷每日也供着两顿饭,可每年还是会累死许多人。
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不过是紧紧手的事儿。可对于其他贫苦州县的百姓来讲,有时候几个月不见得能挣上这二两银子。
印章的事儿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青柳这是第二次去破云斋了,还是没有消息。
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朝廷征收夏役的消息,当做新鲜事儿讲给高云霄听。
高云霄听完,双眉紧皱。青柳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场夏役会让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随着她接触的圈层不同,高云霄发现穷人与权贵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令人咋舌,是你想象不到的两个世界。
她在登科巷的时候,一家人一年的花费不过二三十两,这还能保证全家人的温饱。
可是前些日子,她跟长公主到国公府做客,宴席上的一道出水芙蓉,看上去就是一块莲花状的菘菜泡在清水里,竟然就值五十两银子。
厨娘说,那看似清水的汤底,实则是拿数十只老母鸡活着火腿和山菌熬制了两天后,撇去浮油,又拿滤布细细漏过的。要的就是汤底清亮,入口鲜香。
她们头上的一朵绒花,脚上的一只绣鞋,都是别人一辈子的花销,上层的权贵从来都没有正式审视过百姓的生活,所以怎么能将他们当人看呢。
霍骁听了也只能喟叹一声,这夏役收的银子和粮食,有多少能到边关将士的手上呢。
这些人还有脸弹劾父亲,要不是他们霍家在西北苦苦支撑,怕是将士们早就饿死或者造反了。
“过几天,我亲自去趟破云斋。”
这种焦急等待,不知敌手是谁的感受让高云霄极度不爽。
马君则跟他合作的几个太监分了这个月的银子,又请他们喝了顿酒。
酒过三巡,茶过五味。马君则提出一个新的计划。
一听说还有新的赚钱的门路,这几个太监自然上心的很。他们也想多攒点钱,方便以后出宫之后,还能有好的生活。
“铺子老板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是五皇子的墨宝在外面是一作难求,抢手的很。我想着,我们要是能拿到五皇子的墨宝,再加上他的印章,那拿出去就不是几十两银子的事儿了,恐怕一张就要上千两,那样的银子赚起来岂不痛快?”
马君则的想法一提出来,五皇子的太监就跳出来说到,
“五皇子的书法画作都是一等一的,我也能淘换出来完整的画作,可是没有印章啊。”
五皇子的印章向来都是他自己存放着的,等闲人是拿不到的。
“我打听了,尚宝监里有各个皇家所有人的印章底印,如果我们能拿到底印,再找个人刻一块,那岂不是想要多少都行。”
马君则说着用眼瞅了一旁的一个小太监一眼,他平日就是负责运送纸张到集英殿的,宫里的书画也是让他夹带出去的。
他虽不起眼,可马君则打听到,他有熟人在尚宝监当差,要是能通过他拿到尚宝监的底印,就再好不过了。
果不其然,这小子当场虽然没说话,但是众人散场之后,他找到了马君则。
“我可以把底印给你偷出来,你拿着爱刻谁的印章就刻谁的印章,只一点,印章得在你自己手里,而且我要求这件事儿只有咱们三个知道,挣得银钱,我们俩要占六成。哥哥你也知道的,这种事儿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好。”
马君则看着他小心谨慎的模样,不情愿的点点头。心道只要能拿到底印,银子都给他又何妨。
两日后小太监拿了底印簿过来。
马君则装模作样的拓印了几分印章,又趁机从上面找到了高云霄给他的印章,拓印下来,还抄写了名字。
“这些印章不能在宫里找人雕刻,你趁机将这些交给破云斋的人,我已经安排了宫外的人帮我制作,到时候自会有人说要找六爷,让老板给他就是。”